不管是明朝前期對于女真族的鎮壓和屠殺,抑或是在後金崛起的曆史進程之中,對于遼東百姓的殺戮,都是出于擴大自身利益的需求。
努爾哈赤微微擡頭看向天空,嘴中喃喃的訴說着大明朝對于女真族的各種殘酷事實。
爲了管理女真族,大明對女真族實施“以夷制夷,分而治之”的手段,使女真族分崩離析,互相鬥殺無數。
爲了控制女真族,大明甚至不定期地開展人口限制政策,所謂的人口限制,也就是通過屠殺來控制女真族的數量。
遼中地區的土壤雖然肥沃,氣候卻不适合種植,因此,隻有在靠近南部地區,勉勉強強的能夠種上一季稻子,往往這些土地,都會被大明人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奪取。
努爾哈赤越說情緒越爲激動,到最後幾乎是老淚縱橫。
努爾哈赤猛地将頭偏向了魏麒麟:“你以爲我們想打仗嗎?你以爲我們想對大明的百姓那樣做嗎?可是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你們會怎麽做?”
魏麒麟被這個反問給問愣了。
努爾哈赤冷笑道:“你沒有生長在遼東,不知道遼東生活的艱辛。我們曾經試圖和明人和平相處,可是換來的是什麽?換來的是你們地方官的欺壓,換來的是你們地主豪紳的欺詐,我們大金人雖然沒什麽文化,可這不是你們可以欺騙我們欺負我們的理由!”
“我們隻不過是想獲得一片生存的地方罷了,既然你們不肯給,還想壓榨我們,那麽自然就得靠我們手中的武器去奪得了!如果換做你,你們會怎麽做?”
努爾哈赤的一連串質問,讓魏麒麟陷入到沉思之中。
可是想了想,魏麒麟卻擡頭看向努爾哈赤:“可是,這不是你們無限制屠殺大明百姓的理由,也不是你們觊觎中原大陸的借口!你們要想獲得生存的地方,可以呀,你們幾十萬人能用得了多少?”
“或許在你們剛開始暴動,的确是爲了争奪一方安居所在,可現在呢?你們不斷的襲擾大明邊關,甚至派遣各種人員禍害大明境内,還和大明其他敵人有所聯系。”
“努爾哈赤大汗,從個人來說,我很欣賞你做出來的功績,但是作爲一個大明人,不管你有什麽樣的借口,也不應該殺戮大明的百姓,至少不能殺戮那些無辜的大明百姓,至于你們對于中原權力的觊觎,這更是我們無法容許的。”
努爾哈赤聽着魏麒麟所說的話,微微點頭。
“既然你們漢人能夠坐得了天下,爲什麽我們就坐不了呢?”不待魏麒麟說完之後,努爾哈赤厲聲質問道。
“你們是可以坐天下,可是你們坐得了天下嗎?”魏麒麟好笑的看着努爾哈赤。
“爲什麽我們坐不了天下?”努爾哈赤不忿問道。
“好啊,我問問你,你們占據了遼東,成立了後金,快十年的時間了,遼東變成什麽樣子了?有沒有在你們的手上繁榮富強啊?”魏麒麟反問道。
努爾哈赤愣了愣,随後馬上反應道:“說的好像你們漢人坐天下就富強了一樣,難道就不能給我們時間去學嗎?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我們肯定是能做得比你們更好的!”
魏麒麟搖了搖頭:“這是一個僞命題。你現在要億兆百姓陪你們一起去學習,确定不是在開我的玩笑吧?你知不知道,僅僅是一個陪你們學習,可能要付出的可能是成千上萬百姓的性命,甚至是整個華夏民族的未來!你們一個女真族,能爲華夏民族的未來負責嗎!知不知道,等你們學習好了,世界都變天了!或者說,你們從來就不可能學會與時俱進!”
“見鬼啦!華夏民族關我們女真什麽事情,我們又不是華夏民族!”努爾哈赤一甩手,随意的說道。
魏麒麟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了指努爾哈赤:“不管是你還是我,咱們都是華夏民族中的一員,跟你說白了吧,咱們現在打來打去,都是内戰。努爾哈赤,你要是真能明白這一點,眼界就會更開闊的。你想想,從古至今,難道女真人不是和漢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嗎!你們漁獵的土地,難道不是和我們大明人一起生活的所在嗎?”
“呃……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呀?”努爾哈赤本能的想要抗拒。
可是被魏麒麟點破了這一層之後,那個念頭卻在努爾哈赤的心中綻放開來。
“好啦,不跟你扯這些了。反正你這麽大年紀要明白,早該明白了,說再多也沒用。咱們大明和後金的仗還是得打,隻不過先歇個幾年,到時候來個一錘定音,正好可以避免一些人的死亡。”魏麒麟拍了拍手,看了看周圍。
努爾哈赤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是越來越不懂了。
不過他忽然好像想起什麽似的:“你之前說過,在高麗邊境有一隻大明志願軍,沒有騙我吧?”
“努爾哈赤大汗,等你們到了自然就知道,反正你們不打高麗一下是不會放手的,索性就讓你們的騎兵和大明志願軍比試比試,也好給你們一個參考将來勝負的戰例!”
魏麒麟沒有再看努爾哈赤,而是将自己的眼神,盯在了周圍那些路過的後金士兵的身上。
血債終須要血償,沒有最後一場死架,大明和後金之間的恩怨是不可能休止的!
既然這樣,那就讓大明以最完滿的姿态來迎接後金的挑戰吧!
夜已深。
驿館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幾名穿着青衣的小厮,急急忙忙的沖進了驿館之中。
魏麒麟跟着他們坐上了馬車,前往到一處高大宅院。
在宅院門口,一名文士臉上帶着笑容,朝走出來的魏麒麟施着禮。
“談判使大人,請随我進府。”範文程伸出了一隻手。
魏麒麟看了範文程一眼,臉色一僵:“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範文程吧?”
“正是鄙人,沒想到……”範文程笑着。
魏麒麟卻随便的一擺手,轉身就準備離開。,
範文程面色一變,連忙上前對着魏麒麟說道:“談判使大人,這是何意啊?”
魏麒麟回頭看着範文程:“我特麽看着你就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