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您是否皮膚幹燥,身上容易脫屑,指甲變厚變形,特别是生長緩慢,更爲嚴重的,甚至連身上的骨肉也在萎縮。有時還會有面色蒼白頭暈心悸,氣短乏力,特别容易咳嗽?”
魏麒麟淡淡的說出了一系列病症。
努爾哈赤心中一驚,捏住酒杯的手也止不住抖動了一下:“咳咳,你是如何得知?莫非你背後調查我!”
“根本不需要去調查你,和您面對面的相視而坐,稍有探查,就可知道許多症狀。”魏麒麟笑道。
“既然你知道我身有疽病又能如何?我後金鐵騎照樣踏平……”
努爾哈赤的語氣有些激動,被人揭穿有病,就像是被人脫了衣服一樣。
“哈哈,大汗,放輕松些,和你說這些完全是出于醫生的本能,并沒有絲毫打算利用你病症的想法。隻是我覺得奇怪,這疽病也不算難治之症,爲何看你這副模樣,卻像是多年沉疴,久病難醫呢?”
魏麒麟好奇的端詳着努爾哈赤。
一旁的皇太極面色沉着,手中拿着酒杯,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
被魏麒麟這樣一問,努爾哈赤放下酒杯無奈道:“既然談判使看出來了,也就不隐瞞你。不過有一句話你說錯了,疽病怎麽會是容易治療的呢?我身上的疽病,已經快十多年了,見過醫生大夫無數,難以治療,若不是我身體好的話,早就承受不起它的折磨了。”
說着,努爾哈赤還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眼神中滿是得病的痛苦,沒有了之前強裝出來的那股精神勁。
魏麒麟站起來微微拱手道:“大汗,可否讓我近身一觀?”
“這……”
努爾哈赤有些猶豫,魏麒麟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武力非凡,若是突然暴起,那可就死慘了。
皇太極站起來,大聲堅決道:“不行!雖然和約商談完畢,但你我畢竟是敵國,若是你有心加害我的父汗呢?”
魏麒麟白了皇太極一眼:“想什麽呢?我還這麽年輕,将來還這麽美好,我有必要把自己給害了嗎?再說你們這麽多侍衛,我能做出什麽不法之舉來?不過,努爾哈赤大汗,想來也是你身邊沒有什麽良醫,如果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再漲十年壽命!”
“十年?”
努爾哈赤激動的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着魏麒麟。
“沒錯,就是十年!”魏麒麟肯定的說道。
“你莫是在說笑,我今年都已經六十七了,若是再漲十年,豈不是能活過八十,那都快成老壽星啦。我可從不敢奢想……”努爾哈赤不禁哈哈大笑,心中卻是向往。
“你就算是要信口雌黃,也得弄清楚對象吧?”皇太極不屑的說道,帶着輕蔑,仿佛魏麒麟在說非常可笑的事情。
“六十七歲就算老了嗎?努爾哈赤大汗,你的身體非常的壯實,若是按照身體壯實程度計算,也就不過才五十的年紀,又怎麽能夠算是老了呢?六十七歲,不過是時間計算罷了。”魏麒麟冷聲說着,眼中帶着佩服的神情。
看道魏麒麟的那副神情,讓努爾哈赤一陣驕傲,但同時也是失落。
作爲一個老年人,努爾哈赤最爲羨慕的不是魏麒麟這些後輩所擁有的财富和地位,而是他們那年輕的壽命以及對未來無限的可能。
努爾哈赤并沒有覺得自己活夠了,隻希望自己還有五百年的時間。可是身體卻不騙人,一天天的虛弱,努爾哈赤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那股雄風壯采。
想着,想着,努爾哈赤倒有些向往起來。
“你且上來,我倒是要瞧瞧,你是怎麽給我增壽十年的。”努爾哈赤也不在乎了,坐回原位,笑呵呵的看着魏麒麟。
皇太極卻是伸手一招,阻止道:“父汗,此事萬萬不可呀!魏麒麟心懷不軌,就算他不會當場傷害您,若是下毒又怎麽辦?”
努爾哈赤凝眉一思,随後無所謂的道:“下毒?就讓他下毒吧,這或許是我的命運!”
皇太極還想阻止,卻被努爾哈赤猛地瞪了一眼,隻得無奈的退到一邊,眼中帶着陰冷的神情看向魏麒麟。
魏麒麟走上前來,先是替努爾哈赤把了把脈,又張開了努爾哈赤的嘴。
看完之後,魏麒麟無奈說道:“舌質太淡,胎白且薄,脈象沉細無力,果然如我所想,若再拖延,就将病入膏肓。好在現在還不算晚,敢問一句,是不是你背上近日已經開始生出淡淡的疽泡,難以入睡了?”
努爾哈赤驚訝,魏麒麟随便一看,就将自己的病症掌握的如此全面,真不愧是神醫。
努爾哈赤隻得點了點頭。
魏麒麟摩拳擦掌,笑道:“大汗,算你幸運,我雖無法讓你十成十的增加十年壽命,但再多加個七八年是沒什麽問題的。讓宮人拿筆墨,我寫藥方,今天晚上服用便可有奇效。”
努爾哈赤呆呆的看着魏麒麟,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不是在戲耍于我吧?我身邊太醫不少,花了十幾年的功夫都沒有治好,你隻是這樣随便的一看就能夠解決?你讓我宮中的太醫如何自處?”
魏麒麟看了努爾哈赤一眼,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淡定的說道:“努爾哈赤大汗,不要拿我和你宮中的那些庸醫比較好麽?雖然你對于治病救人并不擅長,但你總該知道,對症下藥這回事吧,若是無法對症下藥,你就算治上一百年也不可能解決病症啊?”
努爾哈赤一聽,贊同的點了點頭,朝旁邊的一名宮人輕語幾句。
很快,有人端着小桌子,桌子上擺着筆墨紙硯,跪在了魏麒麟的面前。
魏麒麟提筆,思索片刻,在紙上寫起了藥方。
【八珍大補丸:熟地一錢,當歸尾三錢,茯苓一顆五錢需完整,黨參八錢,白術六錢,甘草四錢,川穹五錢,地龍三錢,桃仁十錢,紅花五錢,赤芍四錢,牛膝十錢。諸藥以白綢包裹,煮沸兩個時辰,趁熱湯劑服下。】
魏麒麟快速将藥方寫得出來,交到了宮人的手中。
宮人恭敬地捧着藥方,遞到了努爾哈赤的面前。
努爾哈赤看着藥方,上面都是一些熟悉的藥材,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組合,頓覺神奇。
“這藥方當真有用?”努爾哈赤揚了揚。
“你要是怕有毒呢,喝之前先讓别人試藥,沒有毒,再喝下去看看效果。”魏麒麟淡淡回答道。
努爾哈赤點了點頭,倒算是個辦法,當即命人照方抓藥,随後道:“若是此藥方有用的話,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抛開兩國恩怨不說,至少你的小命我保了!”
“呃,敢情你們原來還想要我的小命啊?不過,你們還真别客氣,有什麽手段,盡管往我身上使,要是我皺一皺眉頭就不叫魏麒麟。但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你們可以使殺招,我也可以使反殺,到時候你們蒙受了什麽樣的損失,可就不能怪我啊。”
魏麒麟臉上帶着笑容,輕松的說道。
“有趣有趣!當真有趣!”
努爾哈赤捋着自己的胡須大笑道。
皇太極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看向了魏麒麟,當他擡頭看向努爾哈赤之時,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