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将來意說了出來,魏麒麟卻是驚得目瞪口呆。
“什麽?皇上要給我賜姓?”魏麒麟站起來訝然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害人的事情機還是來了……
魏良卿無奈的搖了搖頭,坐在了窗戶的椅子邊:“據說皇上的這個想法是南暨大師引出來的。”
“爹,所以皇上還真就決定這麽奇葩的去做了?都不問問我的意見?”魏麒麟差點被小皇帝這異想天開的想法給笑到了。
可是笑完之後,魏麒麟卻又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小皇帝有這樣的做法,不算是意外,倒也符合他現在的精神狀态。
更深層次的,除了小皇帝心情如此波動,還有小皇帝真的對魏麒麟産生了忌諱。
可是隐隐間不知道爲什麽,小皇帝提出了賜姓,讓魏麒麟竟感到他還真是出于爲自己的考慮。
仔細想想,魏麒麟也感到賜姓這一舉動站在小皇帝的角度來說,的确是一招妙棋。
魏麒麟苦笑道:“爹,小皇帝這一舉動,該不會是要我自己開宗立府吧?”
魏良卿眉頭緊鎖:“看皇上目前的意思,的确有此想法。你這幾年來功勞不小,皇上的确有理由給你賜姓,讓你獨立于魏家,自成體系。”
魏麒麟滿頭黑線:“皇上,該不會是想給我賜姓爲鄭吧?”
大明曆朝皇帝,魏麒麟可不是第一個被賜姓的,每一個朝代都有功臣,因爲功勞大小,被賜予各種各樣的姓氏。
其中最爲頻繁的姓氏就是“朱”和“鄭”了,這兩個姓,代表着皇家的恩典。
“朱”姓自然是不用說了,與皇家同姓是無上的榮耀那可是國姓,大明朝綿延幾百年,真正被賜爲朱姓的不超過五人。
其次,最多的自然是鄭姓,這個傳統來自于朱棣。
明初,雲南回族人馬和追随朱棣平叛有功,且有從龍之功,在北京大興的鄭村壩抵抗朱允炆的北伐軍有力,因此賜姓爲鄭。
從此鄭姓成爲了皇家賜姓專用,從大明朝自開國以來,至少有十人被賜鄭姓。
因此,皇上的賜姓自然是非常的榮耀的,可是對于此時的魏麒麟來說,卻将他陷入到了一種危機之中。
“叔公!”
“叔父!”
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了對魏忠賢的稱呼。
魏良卿長長的歎了口氣:“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賜姓也極有可能引發叔父對你的不信任啊。”
魏麒麟深沉的點了點頭,在房間裏來回的走着。
賜姓什麽的,對于魏麒麟來說倒不是非常重要,隻是賜姓完畢之後,會有其他心思的卻是魏忠賢。
魏忠賢本就是一個閹人,因此,特别注重姓氏血脈傳承,這幾年将魏麒麟視爲魏家的唯一繼承人。
在這個時代,姓氏和血脈是最爲穩固的關系,除非極少數的情況同族之人才會相殘,否則往往最值得信賴的就是自己本族之人。
可是,一旦被賜予了其他姓氏,魏忠賢總不能讓全家都跟着将姓氏都變換了,想換也不是那麽容易換的。
畢竟皇上賜姓的是魏麒麟一人,而不是魏家滿門。
一旦和魏忠賢不是一個姓氏,他原來對魏麒麟的容忍和包容,都會大大的降低,最終導緻的結果,就是爆發和魏麒麟之間的矛盾。
雖然魏忠賢也知道小皇帝有這樣的心思,就算他真的明白魏麒麟的難處,可是在實際的相處過程中,不是一個姓氏,哪怕就有血緣關系,親密也會遠遠不如從前。
這就讓魏麒麟非常無奈了。
雖然魏麒麟産業非常多,可是在朝廷中卻沒有什麽中堅人才和說話的力量,若是在朝廷中形成了決議,有沒有魏忠賢幫襯,魏麒麟發現自己就好像在裸奔一般。
魏麒麟不禁發自内心的感慨,這南暨大師還真不一般啊,隻是一個小小的賜姓,竟極有可能改變魏黨内部勢力結構。
魏良卿看着魏麒麟滿臉愁容,明白這一次的确是面臨真正的危險了。
“麒麟,不管怎麽樣,你可千萬不能改姓啊。如果改姓,必然會喪失叔父對你的支持。你之前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會被人翻出來,你已是狀元,真真正正的算是朝廷中人了,你就算想要離開都不是那麽簡單的。若是真在得了狀元之後遠離朝堂,那麽招緻的可是滿天下讀書人的仇恨。”
魏良卿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魏麒麟的困境。
魏麒麟看着窗外的憧憬,沒來由的感到心煩意燥。
真沒想到,考上一個狀元,竟讓自己陷入到了一處進退維谷的境地之中。
現在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若是進,自然就得和魏忠賢等人真正的劃清界限。
現在魏忠賢在朝堂之上依然是權勢滔天,若真是這樣做,第一個對自己失望和不客氣的就是魏忠賢。
若是退,就如魏良卿所說的那般,自己以高位之身奪得了狀元之位,應該是做出一番成就,讓衆人信服,然而卻像玩票一樣的退出官場,甚至離開大明,那麽魏麒麟這一輩子就真的不需要再回來了。
“呵呵,南暨大師果然不愧是南暨大師啊,難怪小皇帝這段時間幾乎都沒有再召見我了。”在魏良卿的身邊坐了下來,魏麒麟口幹舌燥的喝下了一口水。
一股清涼湧進了喉管之中,洗滌火熱,讓魏麒麟原本有些躁意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魏良卿的面色同樣非常難看:“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回你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吧?你可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那一個。”
魏麒麟苦笑道:“爹啊,我從來也沒說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那個人啊。”
“可是你之前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别人以爲你是那個人了。但是你要知道,皇上絕對不會在讓位之前,讓這個世界上,出現一個不可控制的最聰明的人!”
魏良卿幽幽的說道。
魏麒麟眼睛一瞪:“爹,你知道傳位這件事情了?”
魏良卿白了魏麒麟一眼:“你也太看不起爹了吧?好歹爲父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宮廷内有些什麽消息自然也能知道。宮廷内都在傳言,九月份皇上會有大動作,再看看皇上現在這樣的身體,難道還不容易猜出來嗎?”
魏麒麟面色一沉:“既然這樣,皇上到時候真的讓位給信王,爹你打算怎麽辦?”
魏良卿淡淡的說道:“你這話說的。我是一個臣子,我能怎麽辦?我不還是得當着這個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嗎?”
“爹,你一點都不擔心信王上台之後,對咱們魏家動手嗎?”
魏麒麟面色更加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