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面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聲:“臭小子,翅膀硬了,連雜家的話都不聽了嗎?你這樣放任船隊在海上劫掠,終究是要出亂子的。”
“叔公,在海上劫掠的又不止我一家,光是大的海盜勢力就有十八組,爲什麽讓我撒手啊?那些荷蘭人西班牙人甚至不列颠人,想盡辦法的将咱們東方的好東西運走,再高價賣出,爲什麽他們做得,我就做不得?其中那些不列颠人,更是在海上劫掠成性,怎麽不說說他們自己,如果他們真有意見的話,那就讓他們組織遠洋艦隊,來一分高下好了。”
啪!
魏忠賢猛的一拍石桌:“你個臭小子,真要把雜家氣死啊?你劫掠事情是小,重要的是,東林黨那些家夥已經收到消息了,你的那個什麽朱羅島,鄭芝龍之類的,已經進入了東林黨的視線之中,南方的商人準備抓一個典型。”
“他們要抓就抓呗!就算他們真想在大明上審判鄭芝龍,他們也得能抓到他才行,隻要他們抓不着他,憑什麽說是我的人啊?”魏麒麟将嘴角一咧,無賴的說道。
魏忠賢恨得牙癢癢:“憑什麽說是你的人?雜家就說三件事情。”
“第一件,你是不是認了鄭芝龍的兒子作爲幹兒子?”
“第二件,你是不是命人從福建等地,往朱羅島運送了六七千名百姓,還有蘇陽縣那些返回的百姓是不是你命人送回來的?”
“第三件,你在各地收集物資,運往朱羅島進行建設,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魏麒麟心中驚訝,本以爲所做的這些事情不會進入魏忠賢的視線。
可沒有想到,魏忠賢竟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
更讓魏麒麟意外的是,魏忠賢竟知道了自己認了鄭芝龍的兒子爲幹兒子,這可是非常隐秘的事情,魏忠賢又如何得知的呢?
魏麒麟臉色變化,新生問答:“叔公,你是怎麽知道我認幹兒子的事情啊?”
“雜家是怎麽知道的?現在整個南方都在傳這件事情!當朝的位同二品,認了一個海盜的兒子做幹兒子,若不是雜家将這些消息壓下去的話,隻怕現在整個京城都在傳這件事情了。”
魏忠賢面色不善,顯然對于魏麒麟這樣随便的認幹兒子十分不滿。
魏家現在的地位已不是原先的普通人家,在這種認親上面更加需要慎重。
魏麒麟倒是好,直接認了個海盜的兒子作爲義子,這要是說出去,不是連整個魏家的名聲都壞了嗎?
海盜是什麽?
說白了就是在海上造反的人,不聽官威,胡作非爲,是惡魔一般的存在。
與惡魔爲伍,讓老百姓知道了,名聲必然會大受打擊。
魏麒麟看了看魏忠賢不善的臉面,浮出笑容說道:“叔公,這都是流言啊,你怎麽能夠信呢?”
“流言你個頭,這可不是别人說的,是那個大海盜鄭芝龍自己說的,他好幾次來到福州,雖然沒有搶掠,可是強買強賣之時往往打着你的名号。你先是有京城驅金武功在身,随後又是有現在的會元在身,位同二品的尊貴,更是其他年輕人所沒有的。他不打着你的名号,打誰的名号啊?”魏忠賢再一次敲擊着桌面。
“什麽!”魏麒麟氣得差點蹦了起來:“這個該死的鄭芝龍,他在搞什麽鬼啊?”
“怎麽着?你現在承認啦?”
魏麒麟無奈道:“叔公,當時鄭芝龍的妻子難産,是我接生的,我看和這孩子的緣分不錯,于是認他爲義子,我可沒有……”
“什麽?”魏忠賢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你竟給鄭芝龍的妻子接生!”
魏麒麟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女人生産乃是非常污穢之事,在大明,就算是産婦的丈夫都不能夠随便進入産房,魏麒麟這倒是好,直接給女人接生起來。
這個在魏忠賢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之事。
魏忠賢恨不得将桌上的水果砸向魏麒麟。
“你這個小兔崽子,醫術雖然不錯,多少也要避一些忌諱吧?你現在倒好直接給海盜老婆接生,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你可知道比你認了義子還要嚴重嗎?”魏忠賢怒了。
魏麒麟聳聳肩說道:“叔公,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吧?我這怎麽說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不說好也就算了,怎麽還指責我呢?”
“你個小混球,難道你是外邦人剛剛來到大明嗎?在大明,你随便給女人接生,接觸了污穢之事,這件事情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從此以後再也别想進皇宮,更别說參加以後的殿試了。”
“啊?有沒有這麽嚴重啊?”魏麒訝然問道。
對于這個時代的男女而言,特别是對污穢之事的避諱,還是非常明顯的。
不管是女子生産,還是魏麒麟所推廣的女子讀書,在很多大明人看來,本身就是不吉利的。
如果魏麒麟給人生産的事情,傳了出去,皇宮那麽神聖的地方,的确會對他永遠的關上大門。
“你呀,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讓雜家說你什麽好呢?”魏忠賢真是無奈。
自從自己的這個侄孫變得聰明之後,魏忠賢發現自己成了鏟屎官。
魏麒麟在外面惹了很多麻煩,各個階層的官員上奏,隻不過無法到達皇帝那裏,就已經被魏忠賢給壓了下來。
甚至很多時候,魏忠賢還會幫着魏麒麟将那些上奏的官員進行打壓,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看着魏麒麟這樣越做越過分,魏忠賢真是又氣又急,連咳嗽的聲音都加重了。
魏麒麟連忙拍着魏忠賢的後背說道:“叔公,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啦,”
“你呀,咳咳!”
對于魏麒麟這些行爲,魏忠賢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雖然魏麒麟的行爲往往誇張,可是站在魏忠賢的角度來說,這些事情所産生的結果,對于魏黨一派又往往非常不錯。
不管是各種人才的引進,還是對于其他派别的打壓,起到了魏忠賢以前從來沒有做到過的作用。
因此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卻又不得不幫着魏麒麟。
“叔公,不要氣呀,這些事情不是都在慢慢解決嗎?鄭芝龍的海盜船隊現在在海面上出現的越來越少了,反而我還在籌劃着怎麽打擊大明海盜,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啦。”
“隻要殿試結束,不管我有沒有中狀元,隻要沒有給我派官,我就想到南方去解決這些事情。京城的很多事情都已經穩定了,隻要好好做下去就行。”
魏麒麟不斷的寬慰着魏忠賢,說着好話。
雖然不一定能夠做到,但魏忠賢現在年紀已大,哄着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樣,肯定是沒錯的。
果然,聽到魏麒麟服軟之後,魏忠賢的臉色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