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卿華就是這樣一種人。
當魏麒麟見到孔卿華的時候,他知道,沈三味那小子肯定是說了謊話。
魏麒麟進入到孔府的後院,孔卿華并沒有絲毫的頹喪,反而是在寬闊的後院中辦起了學堂。
孔卿華一身短褐,不像個老師,倒像是個做事的。
手中拿着粉筆,在一塊黑色的闆子上寫着字。
“……馮陳楚衛,周吳鄭王……”
孔卿華轉過身來,看到了魏麒麟,并沒有意外,嘴中依然朗讀着,朝他微微點頭。
坐在他身前的十名六七歲的小男孩,身體端正,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張小桌子,認真的看着孔卿華。
“你們将百家姓前三十個字再謄抄一邊,稍後我來檢查。”孔卿華面帶微笑,将手中的粉筆放不下,朝魏麒麟走了過來。
當距離魏麒麟三米左右之時,孔卿華朝他深深的拱了拱手。
“魏帥親臨陋舍,蓬荜生輝。”孔卿華笑着說道。
魏麒麟掃了一眼周圍,搖頭感慨:“不是親自來見,還真不敢相信,太學四大才子之首的孔卿華,竟在府中教起幼童來了。”
“這有什麽不可嗎?”孔卿華反問道。
魏麒麟輕輕一笑,并沒有和孔卿華多說,而是走到了這些小朋友之中。
這些小朋友認真的寫着字,身體端正,握筆标準,寫出來的字雖然稚嫩,如他們這般年紀能寫出這樣的字,已經是讓魏麒麟有些驚訝了。
更讓魏麒麟意外的是,走在其中,這些小朋友并沒有因爲他的出現分神,反而是一個個寫的更加認真了。
魏麒麟拿過其中一名小朋友的字,不禁誇贊道:“真是不可思議呀,兩年前,就算是我,也寫不出來這麽好的字。”
孔卿華輕輕一笑。
兩年前的時候,孔卿華等人和魏麒麟對戰。
雖然當時魏麒麟所表現出來的才智讓人驚訝,可是他所寫出來的字,卻是差強人意,要說其筆鋒端正,還真不如眼前的這些小朋友。
魏麒麟将紙放下,轉身看着孔卿華,上下打量了一番。
“魏帥,你這一次來該不是要重提賭約之事吧?”孔卿華站得筆直,被魏麒麟看着還是有些不自然。
魏麒麟一邊看着字,一邊點着頭。
“今天是象升兄提起了這件事情我才想起,不然隻怕我都将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卿華兄,你還記得你兩年前,你我之間的賭約啊?”魏麒麟笑道。
孔卿華嗤聲一笑,心往地上看了一眼,随後擡起頭:“準确的說應該是兩年半前,魏帥。我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不然也不會在這裏開課授業了。”
魏麒麟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有弄清楚孔卿華這樣說的原因。
孔卿華走了兩步,拍了拍手掌,對學生們說道:“好了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結束了,大家到後花園去玩吧,那裏有很多糖果喲。”
之前還坐得挺端正的小朋友們一聽,頓時開心的向後花園跑去。
魏麒麟微微一愣,眉宇間閃過一絲冷色。
後院之中。
隻剩下了魏麒麟兩人。
魏麒麟思考了一下孔卿華所說的,忽然臉上露出了帶着笑容的怒色。
“好啊,卿華兄,你可真是不簡單啊,竟利用沈三味将我都給算計在其中了,你是不是算定了沈三味和其他人說了你的情況之後,我會來看看你呀?”魏麒麟沉聲道。
孔卿華卻是臉色一正,連忙雙手向前一探,深深朝魏麒麟鞠了個躬。
“魏帥,我絕對沒有此意,我讓沈三味如此說,隻不過是……”
“哼!隻不過是想要顯示我求賢若渴的決心嗎?還是爲我着想,爲了留下賢名?”
“魏帥……”看到魏麒麟有些生氣,孔卿華不覺有些緊張起來。
眼前的魏麒麟已經不是兩三年前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了,變成了一位掌握他人生死的統帥,身上的威嚴之氣,讓孔卿華的後背冒出了涼汗。
魏麒麟說道:“卿華兄,你大可不必想這麽複雜的。你想通過沈三味将我引來,讓他人覺得我是親自登門拜訪招攬賢才,這個心是好的,可是格局卻小了些。不過我有些意外,你又是怎麽知道,我在得知你的消息之後,我會這麽急速的來找你呢,”
魏麒麟的臉色慢慢的變緩,從内心來說,對于孔卿華還是欣賞的。
孔卿華擦拭了一下頭上的微汗:“魏帥,這兩年我并沒有在公開場合出現過,可是我對于你的關注卻從來沒有停止過。你所做的很多事情,我都是看在眼裏,想在心中,包括你麒麟會以及其他産業的不斷發展。”
“還真是勞你有心了。所以觀察之後,想到了什麽呢?”
魏麒麟在一張小座位上坐了下來。
孔卿華走過來幾步:“魏帥,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但說無妨。”
魏麒麟随意的從桌上拿起了一本《百家姓》,邊看邊說道。
孔卿華沉聲說道:“魏帥,你最缺的是不是人才?”
“笑話,我現在坐擁麒麟會場,裏面的學子多達幾千,甚至連太學和國子監也不能比肩,我又怎麽會缺乏人才呢?”魏麒麟笑道。
孔卿華附和着笑了一聲:“魏帥,我所說的人才,可不是在你麒麟會場的普通學子,更不是你麒麟會場其他學院中的學生,而是說的真正可以擔當一面之人。”
魏麒麟心中有些震撼。
若是孔卿華一直在魏麒麟的身邊,将這些事情看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奇怪。
可讓人驚訝的是,孔卿華竟僅僅憑借着觀察和分析,就分析出了魏麒麟現在在人力資源方面最大的弊端。
如同孔卿華所說的那樣,魏麒麟現在的确是缺乏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
魏麒麟面不改色,淡然說道:“那又怎樣?”
被人指出來了毛病,多少是有些不快的,魏麒麟對孔卿華并沒有好臉色。
孔卿華面色一正,拍了拍身上,竟單跪在了魏麒麟面前:“魏帥,如蒙不棄的話,卿華願助魏帥一臂之力!”
魏麒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孔卿華,掩飾住内心的一絲震驚:“什麽?你要給我當部下?”
“魏帥,您此次前來多少還是爲了兩年半前的那次賭約,不過賭約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我輸了。”孔卿華遺憾的說道。
“這說的有點早吧,咱們殿試都還沒參加,怎麽就自己認輸了呢?”
孔卿華搖着苦笑道:“魏帥,你就别寒碜我啦。隻有前四十名才有資格參加會試,我的名字都已經排到了七十多名了,又怎麽可能有機會成爲狀元呢?”
“卿華兄,你是不是有些太高看我了,能從會試之中脫穎而出的學子,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雖然我這一次中了會元,可你不會認爲我還能中狀元吧?”魏麒麟反問道。
“您能!”
孔卿華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