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魏麒麟又講解了一番對于機器的理解。
“天呐,簡直天方夜譚!”
魏麒麟闡述其中,難免透露了一些大型機器在未來的發展和變化,聽得一旁的宋應星目瞪口呆。
魏麒麟所說的那番話,也不過就是描繪了幾百年後,新中國初期簡單農用機器設備運用罷了。
但是在宋應星聽來,如同聽着天外之事一般。
宋應星張着嘴:“魏帥,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若是按您剛才所說,将來真是機器農業的時代,那麽這麽多的百姓又幹什麽呢?”
宋應星的疑慮并不是沒有道理,就算在此刻的大明,全國上下至少也有九成五以上的人是農民。
聽過魏麒麟所說的話,宋應星卻發現到了不久的将來,真正從事農業的人沒有多少。
“哈哈,宋先生,這正是你們要有的眼光。”魏麒麟指了指不遠處的農民說道,“難道你們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個人一輩子就呆在土地上,辛辛苦苦的幹一事,不是太過于浪費人力資源了嗎?”
“人力資源?”
“沒錯,不管是大明的土地還是各種各樣的物産,都可以看作是大明的資源。然而,最容易忽略的卻是人,說到底,人本身也是一種資源。咱們大明要想發展,要想前進,光是靠這些農民是不可能的。我們需要更多的人發揮聰明才智,用這些想法來豐富我們大明。”
魏麒麟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
“每個人的聰明才智,可是有的人他天生就……”宋應星似乎有些不贊同魏麒麟的話。
魏麒麟擺了擺手。
“宋先生,難道你也會這麽想嗎?在我看來,有的人的确是愚昧,有的人是很聰明,但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兩個字,教育。隻要教育到位,除了先天性殘疾和後天的損傷以外,哪個人是真正的癡傻呢?你來到京城的時間也不短了,或許聽說過我個人的經曆。僅僅是在兩三年前,還不過是一個癡傻罷了,可是通過在國子監裏的學習,機緣巧合之下,我才有如此這些做法。”
“魏帥,你所說的教育我的确十分贊同,可是要讓大明人全部接受教育,特别是剛才所說的男女都接受教育,此舉實在是駭人聽聞啊。”宋應星皺着眉頭說道。
魏麒麟深沉的點了點頭:“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困難呢?普及教育所需要花費的資金非常巨大,就說男女同時接受教育這件事情,隻怕都會在朝堂之上鬧的不可開交。”
“魏帥,既然明知道是這個結果,爲什麽還要去做呢?”宋應星雖然這樣說,眼中卻慢慢的放出了亮光。
魏麒麟輕笑一聲:“宋先生,回答您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覺得女人天生低賤?”
宋應星一頓,不過随後正色回答道:“雖說我不認爲男女會平等,但是若是說女人天生低賤的話,是萬萬不能夠答應的。要知道生我們養我們的正是女人啊,又怎麽能看不起她們呢?”
魏麒麟點了點頭,輕輕的拍起了掌:“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但視野應該放得更大一些。您是經常在田間地頭行走的人,因此會看到一些勞作的婦女,我想問問您,您覺得她們的體力和男人相比難道差了很多嗎?或是她們都非常蠢?”
宋應星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近些年來,戰亂不斷,很多地方的男子都被應征到前線作戰,家中的農活便落在了婦女的身上,這些婦人做起事情來的機靈勁,可是絲毫不遜色于男人呢。她們往往還會有一些不錯的發明,所表現出來的聰明才智,的确令我經常驚訝。”
“是的,這正是我要回答你剛才的那個問題的答案。”魏麒麟擡起頭,指着在天上說道,“宋先生,在我看來,婦女也可以頂半邊天。女人的确是在體力方面比男人要差很多,特别是在生育之後身體就更爲差了,可是她們的基礎和男子是差不多的,隻要後天訓練得當,就算是讓她們去當兵都沒有問題。”
宋應星不住的搖頭:“魏帥,說的未免有些太過于誇張了吧?女子又怎麽可能當兵呢?”
魏麒麟哈哈一笑,向西方看去:“宋先生,難道您沒有聽說過鎮守在西北的秦良玉将軍嗎?她手下可是有着一隻一兩千人的女子部隊呀,那些可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若是女子真不能當兵的話,那那些上了戰場的女人,怎麽戰勝對手的呢?”
宋應星呆了呆,腦海中倒是真想起了秦良玉三個字。
這也不能怪宋應星思維不活躍,而是秦良玉的事迹,知道的人的确很少。
秦良玉作爲一名女将,戰鬥骁勇,所取得的戰功,以及她本人的天才,絲毫不遜于男子。
可是大明有很多人卻不知道秦良玉的存在,根本原因是朝廷并不鼓勵甚至反對秦良玉這種女子參軍的行爲。
隻不過是秦良玉能力實在太過于突出,又身居軍中高位,加之鎮守剽悍西北,才對她無可奈何。
“魏帥所思,的确是我等凡人不及呀。”宋應星無奈的說道。
魏麒麟思維的活潑以及想法的開放,一直以爲自己開明的宋應星心中深深驚訝。
他沒有想到,在魏麒麟如此年紀之上,竟能有如此博遠之想法,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在宋應星看來,魏麒麟正是纨绔子弟玩鬧的年紀,做出眼前這一番事業已然是很了不起了,讓他深深佩服。
可是直到和魏麒麟深談之後,宋應星才真正明白他崛起的原因。
魏麒麟的高瞻遠矚,遠遠不是現在的大明人能夠相比的。
至少在宋應星接近四十年的人生經驗之中,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魏麒麟這樣博遠胸懷之人。
“宋先生,你也學會拍馬屁了。不過你這馬屁倒也沒有亂拍,思想有多遠,人才能走多遠,不管是在我對麒麟會以及麒麟會場的管理上,還是在你輔佐徐大人管理農學院之上,原理都是共通的,重要在于要放開自己腦中的思維,解放自己的思想,千萬不要被傳統思想所束縛,隻有創新才是一個國家發展的不竭動力。”
魏麒麟沉聲說道,伸手摸了摸馬的鬃毛。
駿馬舒服的打了個響鼻!
宋應星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将魏麒麟所說的話趕緊記錄下來。
魏麒麟輕笑道:“宋先生,不必如此吧,”
“當然要這樣,這兩天我和您到處走走,所學到的甚至比我前面三十多年的人生都還要多,讓我有茅塞頓開之感!”
宋應星仔細的寫着,頭也不擡。
魏麒麟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