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員外的聲音并不好聽,可是所念出來的詩,卻讓衆人鴉雀無聲。
“這還不是抄的?”
各位學子互相看了看,似乎不敢相信所聽到的。
每個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似乎在說明,他們并不相信,這首詩是由林飚或者魏麒麟所寫出來的。
“不可能!”
張公子臉色一變,第一個高聲的喊了起來!
“對啊,這樣的詩詞,怎麽可能在現場如此短的時間想出來,剛才你思考的時間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李公子也跟着大喊,面紅耳赤。
其他人同樣不敢相信。
在這樣短的時間,做出如此格韻雅正,意蘊深遠的詩,讓其他那些舉子如何自處?
那些參與進來的舉子就更不相信了,本來他們身爲會試舉子,身上的文才就要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所寫出來的詩雖然稱不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也能算得上流遠傳唱。
可是他們所寫的詩,在這首詩的面前,就如同侏儒在巨人面前一般,實在難以望其項背。
大家在質疑林飚無法寫出這首詩的同時,更是被這詩詞中的意蘊所震撼到了。
傷情
煙霞怎得世塵侵,骨斷歸鞍蛱蝶叢。
竹裏尋蹤閑夢盡,花邊勝景道情深。
初離凄腐生春色,久别清時見卿心。
野客初閑身未得,梨花落處一張琴。
侯員外閉上了眼睛,一陣享受,嘴中說道:“真是别樣傷美,整首詩歌,以傷爲基調,金色繁複,雖然沒有明顯的點出雙字,可是每一個景色的描寫都透露出着一種哀涼。連我也能感受道其中絕殇。”
長胡子點頭道:“在第一句之中,以煙霞比作情感,世塵比作紛擾的雜事,突出感情的不容玷污,一個骨斷,卻說明了作者對于感情投入之深,就算是死,也要将感情進行到底。此情之真摯……唉……”
秀麗也緩緩站了起來,眼中帶淚:“第二句,像是思人之極,哪怕就算是在夢中的竹林,也要尋找那心中的所屬,到了花的盡頭,道路的邊緣,才明白感情之深,如此,是真是幻,獨臨其境。飚哥兒……”
李公子歎了口氣,贊道:“最絕的是第三句,春色雖然盎然,可是詩人的落腳點,卻在于冬季的腐朽,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曆經寒暑,也要證明真心。這種詩,怎麽可能是即興而作?”
張公子停止了搖扇:“第四句中,讓人似乎看到了一個因爲情傷而落寞之人,走天涯,梨花樹下,彈奏一曲,分外悲涼……”
……
四句融爲一體,句句寫景,似夢如幻,卻又讓人感同身受。
因此,當衆人聽完這首詩的時候,不禁震撼于這首詩所表達出來的那種情境,被這首詩深深的打動了。
大家不禁慢慢的轉向了林飚,看向坐在樓上的秀麗,紛紛沉默起來。
有感情的人,是能體味到寫這首詩詩人心中的哀傷之情的。
“真是寫得太好了……”
林錦繡和柳如是兩人,更是憂傷得眼睛都變紅了。
原先林飚在寫的時候還不覺得,可是經侯員外這麽一念,将這句詩中的每一句帶到自己的身心之中,頓時悲從中來。
看到林飚有些低沉,魏麒麟站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如此的……”
林飚慘然一笑,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其實也是,這首詩本就是公子所作,隻是我很好奇,公子的心緒爲何能夠深達如此地步,實在是将我内心的那種憂傷,淋漓盡緻的寫了出來。”
魏麒麟輕輕的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
念完了詩的侯員外,小心翼翼的卷了起來。
雖然他也不是秀才,但是從小也是讀過書的,自然明白這首詩的珍貴性。
其他的先生們早已是點頭不已,一個個閉上眼睛,沉浸在這首詩的歌韻之中。
甚至于長胡子先生,微微擡起了手,朝着還以爲說了兩句,侯員外微微點頭。
“既然念完了,那麽我現在想要問問,誰能說出這首詩是抄其他人的?”魏麒麟高聲喊道。
所有的人都沒有作聲。
光是從這首詩看來,卻是找不到絲毫抄襲其他人失的證據,甚至都找不到隻言片語的相似。
原先還有些質疑的人,隻得沉默起來。
隻是張公子和李公子似乎有些難以相信,怎麽也不相信,連秀才都考不上的林飚竟會有如此的文采。
不過,他們也确定了這首詩的确不是林飚所寫,看着高壯的魏麒麟,也不像是一個文采風流的世外高人啊。
可惜找不到證據,兩人也隻得抱怨了一句之後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目光之中的複雜神色,說不出來的怄氣。
侯員外站在樓上看了一眼衆人,過了好半天才說道:“我相信結果差不多也出來了,既然各位學子沒有意見的話,那麽今天晚上取勝的便是這份答卷了。林飚,你且上前。”
林飚心裏怦怦直跳,向前走了兩步,深深的朝着侯員外拱手。
“我問你,這首詩可是你親自所作?”侯員外聲音威嚴,其他人看向林飚。
林飚臉上有些發燙,想了想卻拱手說道:“回禀侯伯父,此詩的确不是我所寫,乃是我身後的這位……公子……”
林飚本想說出他的姓名,可是想了好半天才發覺,魏麒麟幫了他這麽久,到現在他也沒有問過人家到底是誰。
侯員外微微颔首,臉上浮出淺淺的笑意:“這也倒沒什麽,我之前就已經說過,誰寫出的便算作是誰的,因此這首詩獲勝,獲勝的結果自然也是由你所享。”
侯員外說出這句話之時,一旁的秀麗早已是忍不住了,雙眼流出淚水,一下子站了起來,緊緊地抓住了圍欄,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林飚。
林飚擡起頭,目光灼人,和秀麗四目相望,衆人看了都心動。
魏麒麟内心微微笑着,原本還以爲還以爲會萬般阻攔,上演狗血一幕,沒有想到眼前的侯員外倒還是個知禮之人,省了自己之後的一番功夫。
“不過啊,這位公子,請你上前一步。”侯員外看向了魏麒麟,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魏麒麟點了點頭,向前走了一步,擡頭看向了侯員外。
侯員外笑道:“倒也真是英武不凡啊,想最後再問一遍,此詩真是公子所作嗎?”
“沒有絲毫作假,的确是我所作。”魏麒麟面不改色的說道。
如果說原先剛來到大明的時候,魏麒麟的确是借用了不少前人的詩歌,但是自從跟着陳蓮生學習之後,他也慢慢摸清了古代寫詩的套路,加上自己的理解,所寫出來的詩歌倒也能夠入得人們的眼。
因此這首詩完全是魏麒麟原創,沒有一點心理包袱。
長胡子先生不禁恭敬的說道:“公子大才啊,這首詩就算流傳千古也足夠了。”
魏麒麟拱手道:“先生客氣了。不過是一時激憤所做罷了,看到林公子和秀麗小姐之間至深的感情,因此才有如此感想,得到大家青睐,實在是不甚榮幸。”
邊說着,頭微微往後一偏,朝林錦繡和柳如是做了個鬼臉。
林錦繡和柳如是兩人則是一臉崇拜的看着魏麒麟,雙眼冒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