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無可奈何,隻得聯系倉颉廟中的廟祝,将裝有倉颉筆的暗黑色木盒端到了堂上。
看着那古老的暗黑色木盒,溫體仁興奮的難以自抑,指着木盒對倉颉廟廟祝說道:“這,這就是裝有倉颉筆的……”
倉颉廟廟祝看着溫體仁興奮的神情,心中就知道不好了:“回禀文大人,正是倉颉筆。”
溫體仁将木盒緩緩打開。
果然,在木盒之中,靜靜的躺着一隻其貌不揚的小木棍,之所以是木棍,是因爲倉颉筆那暗黑色的外表,和外邊普通的枯木實在是沒有太大區别。
唯一的區别就在于倉颉筆的一端,被削成了尖形,露出了黑色的内心。
溫體仁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倉颉筆,張傑和廟祝本想要制止的,可是看着他那狂熱的眼光,兩人卻又不敢掃了溫體仁的興。
“快拿紙來,快拿紙來……”
幾人緊緊的盯着比賽,溫體仁興奮的說道。
一旁的廟祝,趕緊取來一張草紙。
溫體仁用倉颉筆小心翼翼的寫着,果然,如傳說中的那樣,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倉颉筆,真的在朝紙上顯現出了痕迹。
溫體仁将蒼颉筆放回木盒之中,興奮的拍着手。
“竟真的能寫出印記!看來這真的是倉颉筆了!真沒想到,神奇的倉颉竟能以木爲筆,果然是文字始祖啊,今日得見,無憾此生。”溫體仁邊點頭邊若有所思的想着。
不過,說完這番話之後,溫體仁轉過身來看了看張傑和廟祝。
“既然有這麽好的寶貝,爲什麽不獻給皇上?”溫體仁黑着臉問道。
張傑和廟祝兩人急忙跪在地上:“大人,冤枉啊。不是我們不獻給皇上,而是太祖以來,有命言明,倉颉筆不得不出倉颉廟,我們又怎麽敢将這筆拿出呢?”
溫體仁點了點頭,哼笑了一聲:“可真是迂腐不堪啊。太祖時候都是兩三百年前了,難道你們就不知道靈活變通嗎?”
張傑擡起頭來,疑惑的問道:“溫大人,不知何爲靈活變通啊?”
溫體仁笑着拍了拍手,不一會,從大堂外走出來一名書生模樣的小跟班,将一個精美的木盒雙手捧到了他的手中。
溫體仁恭敬的将木盒放在了倉颉向前,深深的一躬身,充滿感情的說道:“倉颉造字,天下文人之始。如此豐功偉績,當受天下人之膜拜。倉颉筆如明珠暗投,深藏此地,實在令人覺得可惜。”
“這樣吧?”溫體仁轉過身來,“這裏面裝的是一支京城文翰苑所制最好的狼毫。今天我代表天下文人将此筆供奉在此,這支倉颉筆則由我代爲進京上呈給皇上,受萬民景仰。你們看如何?”
張傑和廟祝互相看了一眼,本能的想要拒絕,可是看着溫體仁漸漸變大的眼珠,兩人心中一顫,無奈的點了點頭。
回程的路途之中,溫體仁小心翼翼的捧着黑褐色的木盒,心中興奮不已。
溫體仁拿着木盒可不是爲了什麽獻給皇上,而是爲了獻給魏忠賢。
魏忠賢雖然勉強認得字,卻沒有什麽太高的文化,因此在平常時候,總喜歡在人前顯擺風雅,手中的藏書更是非常衆多。
對于這種文人的寶貝,魏忠賢更加是向往了。
溫體仁打聽到了魏忠賢的愛好,才在平涼找來找去,算是了解到白水縣有一個倉颉廟,倉颉廟裏有非常珍貴的倉颉筆。
拿着裝有倉颉筆的木盒,溫體仁似乎看到了自己回到京城的那一天。
京城之内。
和往年的過年相比,今年的年節顯得有些蕭索。
也不知道小皇帝是哪根筋搭錯了,京城内的一切慶祝活動,甚至連煙花鞭炮都不許燃放。
因此就算是在魏麒麟的府中,也顯得比往年要安靜的多。
雖然沒有燃放鞭炮,這府上下依舊是熱熱鬧鬧的,上門前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
不過這些人的招待,都推到了自己的爹娘身上,魏麒麟在後院見到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魏麒麟書房之中,挂滿了一幅幅各式的農作物圖片。
這名四十的中年人看着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圖片,不時發出感慨。
“真是不可思議,世間作物竟如此之多,原本以爲糧食作物無非大明稻谷粟物幾類,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這名中年人發出這感慨。
魏麒麟輕輕一笑,從中拿過一張圖片笑着說道:“宋先生客氣了。這裏有很多的糧食植物,還未引入大明,一則是因爲大明氣候寒冷,不适合栽種,更是因爲,百姓常年來已習慣栽種常見糧食,突然要栽種這些糧食,是要給百姓一些保障的。你也知道,近年來大明财稅不高,要想在一定範圍内給百姓一定保障來種這些糧食,朝廷是不願意出這筆錢的。”
宋應星輕輕地哼了一聲:“朝廷我是不敢說,朝中很多大人對于這些糧食作物之類的栽種卻是極爲看不起的。他們隻想要糧食收獲之後的成果,從來沒有想過糧食栽種的辛苦。魏帥,你所說的倒也沒有什麽。”
魏麒麟會心一笑。
雖然同樣是對于農事科學擅長,宋應星和徐光啓卻是完全兩種性格。
當然,這其中也有年紀的成分在其中。
不過年紀大的徐光齊一生仕途還算順利,對于朝廷自是沒有太多怨言。
宋應星則是不同,雖然考上了舉人,直到此刻也沒有做過任何的官職,醉心于農事活動,對于朝廷難免有一些怨言。
“朝廷中的官員有他們的想法,但我們要有自己的做法,爲了大明百姓考慮,委屈,我們也是要忍受的。”魏麒麟站到了宋應星的身邊,認真的說道。
宋應星點了點頭,向魏麒麟深深的一拱手:“魏帥,沒有想到你年紀輕輕竟對于農事如此重視。當初徐光啓大人派人找到我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敢相信,現在看來,的确非同凡響啊。”
魏麒麟用手指了指宋應星笑道:“宋先生,你可不能這麽來拍我的馬屁呀?我年紀甚小,拍着拍着,可就被拍飛了。”
宋應星一愣,哈哈大笑。
魏麒麟将手中的圖紙放下,認真說道:“宋先生,你已經在麒麟會場呆了幾個月了,相信您對于麒麟會場的運作以及農學院的運作也相當了解。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希望宋先生能夠落實。”
宋應星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