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言忠。
言忠将頭偏向信王妃,點了點頭,眼神擔憂。
“沒錯,王妃,而且這七百萬兩還是非常保守的估計。按照這樣下去的話,魏麒麟曾經說過的幾年之内是大明的歲入達到五千萬兩,隻怕并不是什麽難題。但到了那個時候,隻怕魏麒麟已經成爲無人能夠撼動的财閥了。”
“五千萬……兩……”
信王妃俏生生的臉龐之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信王妃出身于普通人家,幾百上千兩的銀子對于她而言就已經算是個大數目了,成爲王妃之後,上萬兩十幾萬兩依然是個巨大數字,可是百萬,千萬,則是想都不敢想的。
信王府中,雖然信王貴爲王爺,但是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信王的确非常的廉潔。其他的王爺大多都有着各種各樣的産業,多多少少也有着幾萬十幾萬兩的收入。
可是信王呢,基本上都是靠着宗人府所發放的銀兩以及皇上的賞賜過活,名下沒有任何的産業,因此本身來說并不富裕。
信王妃對于管賬也算在行,可是到目前爲止,信王妃在信王府中所管的收支流水也不過幾萬兩罷了。
信王張着嘴,驚訝的程度不比信王妃低,喃喃自語道:“七百萬兩……這可是往年朝廷一年的歲入啊!一年前,我還以爲魏麒麟是在吹牛,說什麽五年之内史大明歲入五千萬兩,可是現在看來,這似乎的确不算什麽難題。”
言忠信王妃等人沉默不語,看了一下信王。
信王長歎一口氣說道:“原本有一個魏忠賢就足夠麻煩了,本以爲趙南星等人能夠爲鏟除魏黨做一把貢獻,可是看看趙南星等人,連自身都快保不住了。照這樣下去的話,這大明朝的天下到底是姓朱還是姓魏啊?”
言忠将頭一低,信王妃則是低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飯。
和信王府福王府情況差不多,趙南星等人的府中也是一片哀嚎,無數人感歎,世道不古,口裏念叨着魏麒麟作弊。
可是仔細的翻來覆去,想要尋找魏麒麟作弊的證據,卻是任何都沒有,幾名禦史倒是遞了折子,可是就如同泥入大海一般,一點浪花都沒有打起來,這些禦史的折子,早被魏忠賢扔進了垃圾桶中。
這兩天,魏忠賢已經是笑得樂開了花。
之前熊廷弼被殺,後金人借道蒙古,幾乎視邊關的山海關形同虛設,因此很多人心思活絡起來,其中就包括戴罪之身的前遼東巡撫王化貞。
魏忠賢的面前,和魏忠賢年紀差不多大的王化貞跪在地上谄媚的看着魏忠賢,拱手道:“恭喜督主賀喜督主,此番魏帥得中高名,正說明魏家人才濟濟啊!”
魏忠賢一笑,朝一旁的侍從點了點頭,侍從上前将王化貞扶到了椅子上。
“王大人客氣了,你這幾年待在家中估計骨頭都軟了吧?”魏忠賢笑道。
王化貞一聽此話,忙站了起來朝魏忠賢拱手道:“勞督主費心了,不過下官這具身體倒還能撐上幾年,如蒙不棄,還希望督主在朝廷上多多美言。化貞願以這區區之身,爲朝廷上刀山下火海……”
看着王化貞表忠心,魏忠賢擺了擺手,掐斷了王化貞的話頭:“這些客套話咱們在私底下就不說了,雜家最近幾日倒也在尋摸着,遼東經略一直空閑已久,雜家身邊也沒有什麽靠譜之人,不知化貞你是否有意呀!”
王化貞眼睛一亮,不顧臉面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魏忠賢的面前,差點流出口水,高聲喊道:“督主如同下官的再生父母啊!原先作爲遼東巡撫之時,便對遼東之事了若指掌,隻可惜命運不濟,當時被人背叛,從而導緻遼東大敗。如果督主能夠再給下官一次機會的話,下官一定點起兵馬,在三年之内,将遼東收複,還大明……”
“滾!”
王化貞還沒說完,魏忠賢卻是臉色一變,從口中吐出了一個清楚的字眼。
王化貞一聽便愣住了,就好像走到一半路上突然被打了一悶棍:“督主,您這是?”
“雜家讓你滾!”
魏忠賢臉色沉着,不客氣地說道。
王化貞一聽臉就苦了下來,咽着口水說道:“督主,下官說錯話了嗎?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下官真的不知道……”
魏忠賢哼了一聲:“王化貞,就連雜家這個不懂兵家的人都明白,現在的遼東那是能夠在幾年之内收回來的嗎?是能憑借現在的官軍打出去的嗎?你之前爲什麽失敗?難道你就沒有仔細的好好反思?”
王化貞一愣,似乎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
魏忠賢歎了口氣,從自己的袖袋之中竟然掏出了兩分奏折,砸在了王化貞的頭上:“你知不知道,朝廷中已經有人注意到你了。本來你在兩年前就該死的,要不是雜家看你是有點才能,以爲雜家會保你嗎?”
“這兩份奏折都是你撺掇原來的部舊寫的吧?上面倒是寫的不錯呀,以守爲主,以守爲攻。怎麽偏偏你到了私底下,又開始說起胡話來了?雜家原本還以爲你想通了,這可倒好,還想着帶兵打出遼東呢!雜家看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魏忠賢氣呼呼的說着,王化貞也徹底的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眼睛滴溜溜一轉,立即直起身子朝魏忠賢拱手道:“督主,下官現在明白錯在哪裏了?能不能再給下官一次機會啊!再也不提什麽進攻之類的事情了,如果您能夠讓下官擔任遼東經略的話,下官一定死死的守在山海關,不僅是守住山海關,喜峰口之類的關口也同樣會守住,絕對不會讓後金在進入大明一兵一卒。”
王化貞咬着牙齒,就差對天發毒誓了。
魏忠賢長長出了口氣,淡淡說道:“你的想法雜家明白,說到底,你内心還是想爲自己報仇的。但是要記住一點,你那點私仇和國恨相比算個屁啊?雜家可以保你作遼東經略,但是别忘了,你是戴罪之身,到了邊關,我會在你身邊放幾個人提醒你不要胡作非爲,你給雜家老老實實的待在長城内,想要喝酒幹什麽都行,就是别給在家胡亂發令。”
王化貞心中已經高興的快要蹦了出來,眼睛發亮的程度像是找到了千萬兩黃金,那種對權力的渴望,是一種發自内心的炙熱。
“感謝督主,隻是,此番我前往邊關,孫承宗那一關似乎不好過呀?他可是遼東都督,下官直接受他管轄呀!”王化貞有些沮喪。
孫承宗乃是當朝小皇帝的老師,知道現在身上還兼着一個名譽兵部尚書,當初兵敗,孫承宗臨危受命,第一道奏折就是奏請嚴懲王化貞和熊廷弼。
因此,王化貞對孫承宗還是比較忌諱的。
“那麽一個老家夥有什麽好怕的?你要真怕就别去了。”魏忠賢一甩袖,幹脆的說道。
一聽此話,王化貞急忙将身體一直,拱手道:“請督主放心,有督主這句話,我就不怕孫承宗了。”
魏忠賢心中一凜,連忙說道:“哎!等等!你可給我聽好啦!雜家要你别把老家夥放在眼中,可不代表讓你去邊關放開膽子的惹事。”
王化貞連忙嬉笑着點頭答應。
就在這時,一名小厮走了過來,在魏忠賢的耳邊輕語幾句,讓他聽得眼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