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挺起身子，順手拿起手中的望遠鏡，看向了不遠處的那座城池。
那座城池孤零零的伫立在大地之上，城外一條寬闊的護城河，和其他大明的城市沒有太大區别。
通過望遠鏡觀看，不僅城池大了很多，還可以看到城池之上不斷有來回巡視的士兵，更是可以一座座泛着金屬光澤的大炮！
看着皇太極手中的望遠鏡，揚古列笑道：“那些晉商不錯啊，看來你手中的望遠鏡花大價錢還是挺值得的！”
皇太極仔細觀察着衛甯，點了點頭。
當他放下望遠鏡，忽然想到了什麽，開玩笑的說道：“揚古列叔叔，你該不會是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柳姓姑娘吧？”
揚古列感慨的點了點頭：“是啊！現在想想，都快十六七年過去了，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女真族還打着仗，大汗正忙于統一女真各部，我則代表女真部落進京聯絡大明官員。那個時候的柳姑娘，風姿綽約，青春年華。現在想想，真是往事如煙啊！”
皇太極點了點頭，用安慰的口吻說道：“揚古列叔叔，你這麽多年未曾娶妻，就爲了一個隻是見過幾天的姑娘值得嗎？”
“值得！”揚古列堅定的說道，将頭看向了衛甯城！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在衛甯。我從蒙古而來，在衛甯的一座客棧裏，我因爲漢話說的不好，被幾名大明軍人嘲笑，那幾名大明軍人之中有一名武功不錯，就連我也不是敵手，眼看着我就要被羞辱，柳姑娘卻以她非凡的功夫救了我。我還記得，柳姑娘一身紫衫繡衣掀開桌子的威猛模樣！就算現在想想，也是讓人笑出聲來。”
“柳姑娘不僅功夫了得，文采更是無雙。在她家休養的那幾天日子之中，光是每天上門來拜訪的風流名士便絡繹不絕，直到今天，有些人依然記得的。”
“隻不過，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那個短命的狗皇帝不知道珍惜，現在，我一定要讓他後悔。”
揚古列說着，天氣漸漸變得冷冽，臉上原本的笑意，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皇太極歎了口氣，說道：“大明皇室是什麽德性，我們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大明皇室刻薄無端，咱們女真又怎麽會憤而崛起呢？就更别說，您那麽多的親人都犧牲在了大明的手中，還有那位生死不明的柳姑娘。”
“哈哈，不說也罷。”揚古列擡起頭，暢然大笑，眼中卻帶着一絲怆然。
“揚古列叔叔！”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多爾衮，驅馬上前，“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隻要咱們将來努力，将大明改換天地，您要多少個女人，都是有的！”
揚古列看了一眼多爾衮，指的是多爾衮笑道：“你這孩子呀！小小年紀，不懂情趣，等你将來明白女人不是物品之後，便能明白我今天的這份感想了。”
皇太極輕輕一笑，看來自己的揚古列叔叔還是對那位柳姑娘念念不忘啊！
“哈哈！揚古列叔叔，我的志向可是在天地之間奔馳，讓大明四處牧馬，讓咱們女真無憂無慮的生活，我才不想在女人身上耽誤功夫呢。”多爾衮放蕩不羁的說道。
揚古列将頭一低，輕笑道：“得得，說不過你，咱們還是趕路吧！”
多爾衮嘿嘿一笑，将馬鞭在馬屁股上使勁一甩，座下烈馬鳴叫一聲，向前奔騰而去。
看着多爾衮年輕活潑的模樣，皇太極對揚古列笑道：“揚古列叔叔，多爾衮這人就是這樣，你可千萬别介意呀！”
揚古列斜着眼睛，打趣道:“我當然不會介意，不過說起女人，聽說大玉兒可是回到了蒙古喲，咱們這一次匆匆從科爾沁路過，難道你真的放得下大玉兒？”
已經三十歲的皇太極先是一愣，随後一笑：“揚古列叔叔啊！你就是喜歡開玩笑，大玉兒隻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既然她不想嫁，我又何必強求她呢！再說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一次，縱然她号稱科爾沁明珠，美若天仙，我也對她也沒有心思。多爾衮有句話倒是說得對，我和多爾衮同樣的目标，也是要讓女真族的馬能夠在大明的土地上，肆意的奔騰！将我們女真旗幟，插滿大明的土地！”
皇太極說着，眼神灼灼的看向在隊伍之中那些舉着旗子的士兵！
遠處看去，那高高飄揚的黑色大旗，便猶如黑龍一般，在大地上蜿蜒。
揚古列點點頭，依然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衛甯城。
“揚古列叔叔，我看你也沒必要再看衛甯城了，衛甯城早晚有一天會在我們女真的手上，到那個時候，再去城中懷念吧！瞧他們慌亂的樣子，别不是尿都吓出來了吧！哈哈哈哈！”
皇太極大聲的笑着，連帶身邊的範文程等人也跟着大笑不止。
慢慢蔓延開來的巨大笑聲，讓在衛甯城上的人心神難安。
衛甯知府沈鳳飛和城中駐軍總兵官牧辰心焦的看着沒邊沒際的後金騎兵，衛甯知府沈鳳飛不禁感歎道：“天哪，這至少得幾萬人吧！這可讓咱們怎麽守城啊！”
駐軍總兵官牧辰緊緊的握住自己的刀柄，眼神深遠，看着幾萬後金騎兵，默不作聲。
倒是旁邊的一名千總皺着眉頭問道：“沈大人，咱們要不要派人去通報附近的人呢！沒有想到後金之人竟然這麽快的就來了，若是百姓遇到他們的話，可就遭殃了！”
衛甯知府沈鳳飛雙手搭在城牆之上，看着那些後金騎兵，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顫，想了想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派一兩個人出去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太人多了，也隻不過是給這些後金騎兵喂菜罷了。之前府衙就已經做了一些準備，百姓們大多也都進城了。至于一些零散的百姓，也隻得自求多福。”
沈鳳飛說完，幽幽的歎了口氣，将頭低了下去，眼中滿是遺憾。
牧辰往兩邊看了看，城牆上的士兵如他所料那樣，雖然一個個站在城牆上，但是從他們發白的臉上，便可以看到他們内心的恐懼。
眼前的這番景象的确是難得一見，幾萬後金精銳十多萬匹戰馬，行進之間，就連在城牆上也能夠感覺微微的震動。
要是在城外和這支軍隊作戰的話，牧辰實在無法想象，這些士卒會崩壞成什麽模樣。
“沈大人，”牧辰看向沈鳳飛，“咱們還是得多做準備，将城中壯丁盡量動員，看後金行進路線，對于我們這樣的大城都不做攻擊，那麽他們的目标肯定是京城。隻怕到時候京城還需要咱們的支援啊！”
雖然牧辰品級要比沈鳳飛高上一級，但是明朝的重文輕武，實際決策之中，真正做決定的還是本城知府。
沈鳳飛苦笑一聲，低聲說道：“你看看，咱們這些人像是能去支援京城的嗎？怕是京城沒有支援到，連咱們自己都被滅了。不過，你也說的對，就算爲了守住衛甯城，我們也得多招一些人，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吧！”
牧辰點了點頭，又将眼神看向了漸漸遠去的後金騎兵陣列，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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