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先生,您怎麽來了?”魏麒麟高興的朝陳蓮生走去。
陳蓮生笑着說道:“你呀,昨天晚上就到你家去了,你不在。今天趕個早,爲你而來,之前剛到你府中,卻聽下人說你到了這裏,可讓我找得好苦。”
魏麒麟輕輕一笑,微微拱手:“昨天晚上在曹家呆的比較久,半夜才回,倒是讓蓮生先生好等呢!這樣吧!我們還是照舊去麒麟樓邊吃邊說。”魏麒麟說着,親熱的拉着陳蓮生的手走上了馬車。
“喲!”
馬車在道路上慢慢的行駛着,隻不過走着走着,外面卻傳來了老馬驚訝的聲音。
魏麒麟聊開簾子,奇怪的問道:“老馬怎麽了?”
老馬回頭指了指路邊的福滿樓說道:“真奇怪啊!福滿樓怎麽被封了?”
魏麒麟一看,心中樂了。
看來這韓立的手段還真的見長啊,前不久這福滿樓還想着整麒麟樓,現在倒是好,自己整個被封了。
魏麒麟随意說的:“惡人自有惡人收,不用管他。老馬直接去麒麟樓吧!”說完便放下了簾子。
陳蓮生打開了窗戶,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繁華似錦,終有消逝的一天,燦爛美好,轉瞬即逝吧!”
魏麒麟笑道:“蓮生先生,今天可有點不像你啊!怎麽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了?”
陳蓮生笑着搖了搖頭:“不是我多愁善感,誰也沒有料到大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聽到陳蓮生這樣一說,魏麒麟微微颔首,似乎是明白了陳蓮生想要和自己說的是什麽了。
吸了口氣,魏麒麟将身子靠在馬車後,淡然道:“蓮生先生,您該不會是想要讓我替熊廷弼求情?”
陳蓮生轉過頭,拭去頭上汗水:“難道你去督主府不是爲了此事嗎?”
魏麒麟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麒麟,我知道你會想,爲什麽我自己不去督主府,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怎麽可能在督主面前說得上話呢!我向來和督主的交集比較少,熊廷弼又是督主必殺的人,此番熊廷弼落魄,督主自然會做出現在這般的事情了。”陳蓮生感慨的說道。
魏麒麟輕輕一笑:“那照你這樣說來,熊廷弼這一次真是死定了咯?”
“我這不是來找你說情嗎?”陳蓮生說道。雖然嘴角帶着微笑,但是眼神中卻可以看到嚴肅。
魏麒麟雙手一攤,敲了敲馬車内壁:“蓮生先生,你就是駕着這輛馬車去劫囚車,也比在這裏讓我求情要好的多啊!”
魏麒麟這可是實話實說,在熊廷弼這件事情上,魏麒麟根本就插不進手,一不是朝廷命官,二不是邊關之人,在邊關之事之上,沒有任何的發言權,若是自己參與過多的話,則會引起小皇帝的猜疑。
“麒麟,雖然這件事有些複雜,但是在我看來,若是你想救熊廷弼的話,還是有很多辦法的吧!”陳蓮生眯着眼睛看,看着魏麒麟,“就你本心來說,應該也不會讓熊廷弼白白枉死吧?”
魏麒麟不想要熊廷弼死這中間的因果,陳蓮生并不難猜。
魏麒麟支吾一陣,忽然顧左右而言他:“蓮生先生,這件事情咱先不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還請蓮生先生賜教。”
陳蓮生知道魏麒麟的難處,并不逼迫,淡然問道:“我倒是好奇了,有什麽事情能夠難住英明神武的魏帥呢!”
魏麒麟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失,盯着陳蓮生,問道:“我接到消息,你曾經和你的随從去過肅甯,調查過魏家。我想問問,你爲什麽要去魏家老宅調查呢?據我所知,您好像沒有什麽事情要到肅甯去辦吧!”
陳蓮生一頓,随後回過神來哈哈笑道:“這還真是我小瞧了魏帥,沒有想到魏帥你什麽事情都知道。這件事情并沒有隐瞞您的意思,實在是我還沒有确認一些事情,就算跟您說了,也隻是讓你亂猜想罷了。”
“那我倒是想請蓮生先生跟我說說,魏府老宅到底和咱們要調查的柳妃到底有什麽關系?”魏麒麟抱着手,用質疑的口氣問道。
陳蓮生不以爲意,淡淡說道:“這倒是我的錯,我應該将這件事情告訴你的。你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當年柳妃莫名消失一事,跟你的父親魏良卿有些關系的,甚至可以說你的父親魏良卿就是直接的經辦人。”
魏麒麟心中一震。
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父親讓自己去殺的幾名東廠番子,當時的父親并沒有說出緣由,魏麒麟出于信任便沒有深問,現在想想,難道是跟柳妃的事情有關系嗎?
柳妃的事情可非同反響,盡管過去了十幾年,但是一旦柳妃出事,必然是天下震動,就像小皇帝自己原先隐約擔心的一樣,小皇帝的位子還能不能坐穩,都得另說了。
魏麒麟笑了兩聲:“蓮生先生,您想說什麽就明說吧!”
“那好,我就告訴你。據我們探查所得,當年柳妃可能真的沒有死,或許魏忠賢是想她死,但是在實際的辦事過程中,經辦人就是你的父親魏良卿,當時的錦衣衛百戶,他極有可能留了情,至少,柳妃的兒子并沒有死!”陳蓮生低聲說道,看着魏麒麟眼露亮光。
嘶!
魏麒麟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忽然想起了,張皇後所說的那個故事。
這兩件事情不正好印證了嗎?難道自己的父親,正是當年放過了柳妃的人?也隻有自己的父親魏良卿,才是當年魏忠賢最信任的人啊!
而現在,魏忠賢都對魏良卿起疑了,所以才派的那些番子調查……
可是柳妃的兒子去哪了呢?
照此來說,柳妃存在于世界之上的可能性陡然大增。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有些偏離了路線,一直以來,所調查的方向都是各種流言傳聞以及周邊,對于真正去辦這件事情的人,魏麒麟卻沒有重視。
現在,經辦這件事情的人已經浮出了水面,那正是自己的父親魏良卿。
想到這裏,魏麒麟忽然覺得事情難辦起來,自己總不能夠當面去問魏良卿,柳妃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說的不好聽一點,現在自家爹是閹黨魏忠賢的直屬親戚,又是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若是魏麒麟剛來大明,或許會什麽都不想的就上去問問。
但是來到大明這麽久了,魏麒麟知道一點,叫做人心險惡,就算自己是魏良卿的兒子,那又怎樣?保不齊到時候魏良卿會做出什麽手段,來阻止自己。雖然殺了自己不太可能,但是到時候多一個隐藏的對手,還是自己的父親,這可就有些膩歪了。
想到這裏,魏麒麟發現自己似乎是打開了一條通道,這條通道直通大明皇室最爲黑暗的皇位争奪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