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左右,兩排朱紅色大旗,迎風招展,将原本就莊嚴肅穆的福王府裝扮得熠熠生輝。
福王府正門,招待賓客的管家桂叔忙得不亦樂乎,來來往往的人讓桂叔暈頭轉向,有時候還必須得在仆從的提醒下,才能夠記得起來往的人。這些賓客所帶來的禮物更是擠滿了門口。
大門處,靠右側的一邊,擡着一條長長的隊伍,在這條隊伍的對面,馬車停放區域,整整兩排三十多輛馬車,将整個街道都要毒堵死了。
懂行人都知道,每一輛馬車可都代表着正四品以上的高官,馬車上不同顔色名牌的旗幟,更是彰顯了乘坐馬車之人的高貴。
“桂叔,今天的人來的可真不少啊!”阿斌小聲對好不容易找到空閑的管家桂叔說到。
桂叔趁這空當喝了口水:“誰說不是呢!今天小王爺封爲世子,皇上更是親筆題詞,如此大的榮耀,自然來的人多了。”
阿斌點了點頭,發自内心的高興。
小王爺時刻正陪着福王在府内招待,阿斌回頭看了看院内,他知道小王爺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很久。
十多年來的接近屈辱的生活,讓阿斌和小王爺感同身受,看到這麽多的賓客,小王爺總算是熬到頭了。
曾幾何時,阿斌也曾經想象過小王爺熬出頭的那一天,隻是阿斌沒有想到,這天卻來的如此漫長,同樣又是如此的快。
就在阿斌想着事情的時候,桂叔推了一把阿斌,指着遠處,小聲的說道:“快到裏面去通報一聲,吏部趙南星趙大人來了。”
阿斌點點頭,急忙的趕到裏邊,在小王爺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小王爺将福王拉到一邊。
“父王,趙南星趙大人來了,我出去迎接?”小王爺恭敬的說道。
福王手中端着酒杯,臉上挂着笑,想了想,擺手道:“光是你一個人出去接待可不行,我和你一起出去。”
福王說完,朝小王爺眨了眨眼睛,小王爺立即明白了福王的意思。
最近趙南星也可以說是炙手可熱,雖然鄉試吏部沒有參加,但是皇上已經許諾,來年的會試之時,會讓禮部和吏部共同謀劃,因此在趙南星這段時間也是水漲船高,福王自然也要給趙南星一些面子。
福王和小王爺親自出門迎接,讓許多人意外。
剛剛登上台階的趙南星卻是一副坦然,左右的官員吹捧着,讓趙南星滿臉笑意,走到正門之處的趙南星,看到福王親自迎接,微微躬身,象征性的要跪下來,卻被福王一把給拉住了。
“趙大人,你德高望重,若是如此做的話,怕朝中文武饒不了我呀!”福王笑呵呵的說道,雙手親切的拉住了趙南星的手,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
趙南星則是反抓住福王的手,眼睛微微一眯:“福王殿下客氣了,勞請福王和世子出來迎接,實在是折殺了下官啊!”
小王爺卻是朗聲說道:“趙大人,您這說的哪裏的話?雖然我是世子,但是不管是在學問上和資曆上,哪裏比得上趙大人您呢?以後還請趙大人多多指點啊!”
他如此謙恭的身姿,讓周圍人都紛紛笑了起來,不禁一個個小聲的對小王爺誇贊着。
小王爺年紀不大,在封爲世子之時,竟然能夠保持如此謙恭之姿态,讓衆人不禁對小王爺另眼相看。
趙南星滿意的點了點頭:“向來聽說世子謙恭聰明,今日一看,果然名副其實,豐神俊逸。”
雙方你來我往的寒暄,客氣着,一派其樂融融之态。
趙南星說着,又松開了手,朝着後面作了個請的姿勢:“今天不僅是我一個人來了,我更是請了理學大儒張鴻漸。”
衆人皆驚!
趙南星剛說完,從其身後走過一名文士,約四十開外,文雅翩翩,眉毛高挑,面色凝然,見到福王和小王爺之後,隻是微微的躬了躬身子,挺起胸膛,傲然四周。
福王眼睛一眯,随後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道:“趙大人,難道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理學巨匠張鴻漸先生?”
周圍人聽得這聲,倒吸了一口氣,誰也沒有想到趙南星竟然将張鴻漸請了過來。
小王爺臉上露喜,對于張鴻漸的名字,自然是聽說過的,說是久仰大名也不爲過。今日難得見到真人,小王爺立即走上前去:“鴻漸先生,真沒有想到,今天我封爲世子竟然能夠請到您,實在是我的榮幸啊”
“小王爺客氣了。”張鴻漸淡淡的說道,朝着小王爺拱了拱手。
趙南星捋着自己的胡須,對福王和小王爺說道:“福王殿下,福王世子,今天鴻漸先生可不是空手而來哦,等下正席開宴,鴻漸先生可是有大禮送上呢!鴻漸先生,你說是不是啊?”
張鴻漸輕笑一聲,晨風之中,玉樹臨風:“倒算不上是大禮,隻是一點小禮,聊表心意罷了。”
“好好好,鴻漸先生的聊表心意,定會讓我福王府大開眼界。既然如此的話,還請諸位随我們一起進去吧!”福王說着,将手一揮,帶着衆人進入到正廳。
此刻的正廳已是人聲鼎沸,正堂之中擺着三桌,成品字形。
最裏面的一桌自然是主席桌,福王,小王爺,趙南星,張鴻漸等貴客座位于此中,其他的兩桌,至少也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
相比大院之中的喧鬧,正廳則顯得安靜了許多,說話也都是輕聲細語,不時傳來笑聲,每個人的眉眼都笑開了花。
福王正在和趙南星等人說得有趣,小王爺和阿斌卻是站到了一邊。
阿斌皺着眉頭:“小王爺,我們不請魏麒麟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呀?”
小王爺一擺手,無所謂的說道:“這有什麽?當初流雲城奠基開城之時,可曾請過我呀?他連一個趙俞楚都請了,卻連想都沒有想起我,我加封世子,何必請他呢?”
“不過,魏麒麟到底是魏忠賢的人,雖然您貴爲世子,但是在朝政之上,總是會有所牽扯。魏忠賢到底是司禮建掌印秉筆大太監,若是遇着事情的話,隻怕會從中作梗。”阿斌依然小聲說道。
小王爺和魏麒麟之間如此冷淡的關系,雖然阿斌都能夠理解雙方,但是内心多多少少卻有着一些遺憾。
僅僅是半年前,小王爺和魏麒麟之間的關系是多麽的好,可是現在卻形同陌路,實在讓人唏噓。
“那信王呢?信王似乎……”阿斌皺眉道。
“信王這段時間正和我父王在争迫擊炮裝備權,他能送禮就不錯了,本人是不會來的。”小王爺冷冷道。
“不過,我覺得……”
小王爺想了想,卻瞪了阿斌一眼:“阿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這些方面我自會考慮。先去忙吧!我這邊還有事。”
說着,小王爺朝阿斌點了點頭,回到了主席之中。
站在原地的阿斌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