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場各位專家的第一想法。
魏麒麟所說的大方略,在場的各位專家并不一定能理解并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魏麒麟此番異想天開,的确是給在場的各位專家打開另外一種選擇。
或許作爲達官貴人的上層并不了解,可是徐光啓和其他幾名專家卻是深深的能夠明白底層百姓的生活。
因爲氣候,各種其他戰亂,人禍的原因,自從萬曆三十年以來,大明的糧食總産量雖然都在處于增加的趨勢,但是所增長的數量實在是少得可憐,幾乎可以忽略。
這種增長和每年生出來的人相比,根本就是一種負增長。要知道大明可沒有計劃生育,天一黑,百姓們又沒有其他的娛樂方法,除了在床上做點羞羞的事情以外,百姓們又有什麽其他的指望呢?
在這種情況之下,每一年新生的嬰兒數以百萬計,這可都是一張張要吃飯的嘴啊,要養活着每年生出來的上百萬張口,沒有充足的糧食準備是不可能的。
一旦不能養活這些人,那麽就會造成民怨沸騰,到時候,各種社會矛盾紛紛激化。
這一切,身居上層的那些人不一定能夠看到。
徐光啓等人經常在民間調查尋訪,最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民以食爲天,可不是瞎喊的,一旦沒有了天,天塌了,那麽人心也就散了,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國家就亂了,大明朝也就沒了……
大明的四周,可以說是群狼環伺,大明就像是一條虛弱的龍,若是露出過度衰疲之象,群狼就會群起而攻之,到那時候,真正受苦的不僅僅是達官貴人們,還有那些無所依附的百姓。
“魏帥,雜交水稻這件事情我幹,至于您剛才所說的其他方法,因爲我沒有涉獵,所以我也不好評論。”徐光啓拱拱手,老老實實的說道。
魏麒麟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徐大人,咱們大明有沒有向安南那邊買糧的曆史啊?”
徐光啓被魏麒麟問的身子一抖,連忙惶恐的說道:“魏帥,就算是事情再過嚴峻,我們也不能夠向安南那邊買糧啊。他們可是我們的藩屬國,大明每年反而是會賞賜他們一批糧食,又怎麽能夠從他們的手中買糧呢?這不是徹底的将咱們大明的國威丢棄在了一邊嗎?”
魏麒麟懶得理他的國威論:“聽說近些年來安南,風調雨順,糧食産量一定不低,咱們若是從安南購糧回國的話,我說的是走民間途徑,應該沒人會管吧?”
徐光啓看了看其他幾位專家,仔細的思考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民間倒是有人幹這個,徽商最爲擅長。不過,購糧回國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怕成本回不來呀。若是從安南購糧,路上的損耗以及人工運費的各種消耗,一斤糧食必須得賣上兩三斤的價格才能夠基本保本,那些徽商買回糧食也是囤積,在欠年高價賣出而已。隻不過魏帥……這樣幹有損陰德啊。”
“原來如此。如果不在乎糧食價格,隻求赈災百姓,似乎也應該還劃得來啊。”魏麒麟想了想。
徐光啓和幾位老專家一愣,聽得這話心中更是大暖,魏麒麟這是要虧本赈災?
徐光啓本來是想勸說魏麒麟不要這麽做,畢竟從根子上來說,魏麒麟這樣做就是虧本買賣,等于說是全國人民吃一斤米,魏麒麟就得賠近一斤錢,魏麒麟就算再有錢,也不至于有錢到如此地步吧。
“魏帥,此事您還是得好好考慮,畢竟我對于錢糧之事并不熟悉。不過對于百姓而言,我替天下的百姓謝您了!”徐光啓說罷,竟然就要跪下來!
“徐大人,您這是……”
魏麒麟連忙将徐光啓扶起!
民以食爲天,是一句非常現實的話。
現在大明就已經到了近乎崩塌的程度了,不管是陝西一帶,還是南方的一些區域,水災,旱災,雪災,各種災害同時來到。若是不好好處理的話,極有可能使得民怨沸騰,到了那個時候,大明危已。
“這件事情我懂的,隻是我不怎麽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既然徐大人您說了,隻需要考慮錢上面的事情的話,那就一切好辦了。”魏麒麟微微緊縮着眉頭。
請全國百姓吃糧,魏麒麟自己也許能做到。
要是沒有遠洋船隊之前,魏麒麟絕對沒有這個信心,可是有了遠洋船隊,就等于有了大筆像流水一般的銀子,隻要有銀子,又有什麽買不到的呢?
大明周邊地區,幾乎都是銀兩作爲結算單位的,因此隻需要有錢,就沒有買不到的糧食,困擾大明末期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因爲天氣災害而導緻糧食減産絕收。
如果能夠将糧食穩定下來,大明就算是有救了,一想到大明有救了,後金那些鞑子就沒法進入中原,魏麒麟覺得自己就算花上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想想二十年後,自己的子孫後代不會被後金人屠戮,不會割去華發留着豬尾巴,魏麒麟握了握自己的手。
想到這裏,魏麒麟已經下定決心了。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終究還是要花的,就看它花在什麽地方,有沒有意義了。
從海外賺來那麽多的錢,堆在庫房裏面也不是一回事兒,要是能夠穩住大明那些災害地區的百姓,減少農民起義的發生,那麽大明在應對後金南漢這些狼子野心之國的時候,也就更加有把握了。
魏麒麟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輕輕的往茶幾上一砸:“這件事情我做定了!”
徐光啓和其他幾位專家互相看看,看到了魏麒麟臉上的決絕,一個個心中佩服不已。
就在魏麒麟和徐光啓商量其他事情的時候,門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的人影。
魏麒麟朝門口看去,發現是蓮生先生
陳蓮生親自找上門,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魏麒麟朝着徐光啓拱手說道:“徐大人,這件事情就勞煩你了。民以食爲天,民衆又是一個國家的基石,我希望能和徐大人一起爲大明鑄就一塊堅實的基石。”
魏麒麟說着,伸手緊緊的抓住了徐光啓的手。
徐光啓搖了搖手,認真的點了點頭。
魏麒麟來到門口,看到了陳蓮生。
“蓮生先生,你才走,怎麽又回來了?難道麒麟樓的豆腐不好吃嗎?要真是不好吃的話,我回頭立即就去找韓胖子的麻煩。”魏麒麟笑呵呵地看着陳蓮生。
陳蓮笙搖了搖頭,往周圍看了看,低聲說道:“我們去馬車裏談吧。”
“哦?”
看到陳蓮生如此嚴肅,魏麒麟也不再開玩笑,收起臉上的笑容,跟着陳蓮生坐到了馬車之中。
馬車之内,陳蓮生将在麒麟樓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指出:“這件事情肯定是朝着你來的,不然那八個蒙古人還有大玉兒又沒招誰沒惹誰,怎麽會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拘他們呢?所以我想這件事情肯定有内幕的,至于是誰,我相信也不難,隻要稍加查探,便可知道這幕後黑手。”
魏麒麟咬着牙,腮幫子鼓了起來,剛聽完陳蓮生的話,用勁的一砸馬車車闆!
“這該死的!老子在這裏勞心勞力的爲大明,就算是賠本的買賣都毫不猶豫,這些家夥卻在後面拆老子的台!我他麽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