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小王爺的心情才好了一些,皺眉看着阿斌說道:“我知道你依然在感念我們之前和魏麒麟之間的情誼。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這沒錯。但是一定也要分清楚場合,特别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不可能,真的和魏麒麟保持之前的那種情誼了……”
看得出來,小王爺的語氣也有些低沉。
這一兩年,魏麒麟的變化實在太大,原先站着無限優勢的小王爺卻發現自己和魏麒麟一比,實在是太過于渺小。
自己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魏麒麟隻不過是個閹黨之人罷了,可是看看魏麒麟現在所搞出來的動靜。
有時候,就連小王都在問自己,如果是自己在面對魏麒麟的這些環境之時,能否做出這麽多優秀的事情呢?
大部分時候,小王爺給自己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對魏麒麟的感覺實在太過于複雜,有時候非常欣賞,有時候甚至崇拜,但更多的時候,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發自内心的嫉妒。
其實,如果魏麒麟不是閹黨的話,小王爺也沒有這麽強的嫉妒,可偏偏魏麒麟是小王爺看不起的閹黨之人,這就特别的諷刺了。
加上自己之前對于魏麒麟的那種莫名的親切感,小王爺的内心也是掙紮的。
不過,一個閹黨之人所做出來的成績就連自己身爲小王爺都做不到,這不是啪啪的打臉嗎?
原先,很多人都會說閹黨沒文化,做事粗魯。可是看看現在的這些閹黨,不僅開辦起了學校,在百姓中的評價也在不斷的變好,這是要做新時代閹黨的節奏啊。
反而是這些宗室,一個個成了百姓輿論的靶子,動不動就說到宗室怎麽怎麽樣,好像宗室就隻能夠規規矩矩地吃着安樂飯,什麽都不能做一樣。
小王爺從内心裏是反對這種看法的,可又無可奈何。
别看作爲宗室享受的權利很多,受到的限制也不少:不能随便當官,不能随便參軍,不能經商,更是不能夠随便發表自己對于朝政的看法。
爲什麽福王對朝政不怎麽多嘴?并不是福王不想在朝政上有所成就。
而是因爲作爲宗室的領頭之人,一旦發表對于朝政的看法,極有可能被視爲對于皇位朝廷的窺伺,一旦被貼上這樣的标簽,換作任何一個宗室都是滅頂之災。
因此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管是福王還是其他的宗室,在朝政之事上都保持着極爲低調的态度,這一點上面,就連信王在公開場合的時候也不敢有太多的發言。
反而是這些閹黨,還有那些普通的百姓,說起話來更加的肆無忌憚,反正出了事情,一抹屁股就跑。
“我懂的,小王爺,不過我倒是擔心,咱們福王府這樣算不算是跟魏麒麟鬧翻了呢?”阿斌問道。
小王爺搖了搖頭笑道:“這你放心吧,福王府和魏麒麟哪有那麽容易鬧翻。現在我父王在朝政上依然支持着魏麒麟,魏麒麟也在給予福王府很大的幫助。我相信,接下來他們之間還會合作的,隻不過關系會不會像是以前那樣親密,我就不知道了。”
小王爺越說,聲音越小。
他的内心也沒有底,畢竟在朝政上面的事情,小王爺經驗很少,分分合合誰也說不定。就像這一次的事件,誰也沒有料到,福王和魏麒麟竟然會在北郊杠上,好在這一次沒有鬧出什麽大事情來,一旦事情鬧大,隻怕到時候結果也隻會是兩敗俱傷。
畢竟魏麒麟的實力也在那裏擺着,雖然隻有短短一兩年的時間,根基還不夠深厚,可是憑着魏麒麟那龐大的家業,要想傷到福王還是比較簡單的。
“對了,另外一件事情進行的怎樣了?第一殺絕對不能再留,他畢竟是知道我們之前所做事情的人,若是讓這個老家夥将事情不小心說出去的話,到時候對我們而言又是個大麻煩。”小王爺眯着眼睛,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阿斌一怔,随後也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會盡快去辦的,我已經找到了合适的人,雖然第一殺現在一直都在麒麟醫廬不出來,但是我也有辦法弄死他。”
“能夠做到就最好,沒有十成的把握,千萬不要随便去動他。畢竟魏麒麟明面上還是要保第一殺的,如果我們和魏麒麟撕破臉皮的話,對于我也沒有什麽好處,這中間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小王爺看了一眼阿斌。
阿斌點了點頭。
趙南星府中。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魏麒麟和福王之間竟然沒有鬥起來!”刑部尚書頗爲惋惜的一拍自己的大腿。
趙南星面不改色,正襟危坐,輕聲笑道:“你未免也太小看了福王和魏麒麟之間的關系了。這一兩年來,福王和魏麒麟幾乎連爲一體,兩人互爲幫襯,你又不是沒有看到在朝政上兩人一左一右說的那叫做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大多也是機緣巧合,本質上并沒有發生分歧。”
雖然趙南星這樣說着,刑部尚書還是頗爲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這是一個分化魏麒麟和福王的絕好機會。
禮部尚書探着頭問道:“趙大人,既然這樣的話,你看咱們有沒有必要将俞楚給拉回來呀,在這件事情之中,似乎俞楚也和魏麒麟有着矛盾。”
趙南星搖了搖頭說道:“趙俞楚這個家夥你就不要去想他了。這人現在是一門心的跟在魏麒麟的屁股後面,也不覺得臊得慌,年紀都足以做魏麒麟的父親了,竟然還跟着小孩子的身後,也不知道咱們趙家怎麽生出了這樣不要臉的子孫。當然,也怪我當初瞎了眼,竟然将他捧上了順天府府尹的位置,算自作孽吧。”
趙俞楚的臉上一臉憤怒。
對于趙俞楚,趙南星不是一次兩次的想要将他拉回來。
可是每一次趙俞楚堪堪要回來的時候,總是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導緻趙俞楚又一次的投到魏麒麟的懷抱之中。
三番幾次這樣之後,趙南星也絕了再去拉攏趙俞楚的心思。
刑部尚書小聲說道:“趙大人,我倒是聽說他手下的那個江大人倒是可堪一用啊。如果俞楚你真的不想拉回的話,那麽我們不妨利用一下他手下的江大人,那小子的手腳可不幹淨。”
“你說的是那個五品堂官吧?這個家夥倒是值得一用,但是你想怎麽做呢?”趙南星斜着眼睛看向了刑部尚書。
“我們這麽做也不是爲了害人俞楚,而是爲了他好。俞楚站在那個位置不上不下,還對我們有害,不如找個機會将俞楚弄下去,也讓他好養老。我們再捧另外一個人上台倒也是可以的,這個江大人則可以替我們做些事情。”刑部尚書壓低了聲音說道。
趙南星眯起了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那個江大人的身影,摸着自己的下巴,半天沒有說話。
雖說自己不想再拉攏趙俞楚,但也不想害趙俞楚。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隻怕趙俞楚的整個政治生涯也就毀壞了。
說到底,趙俞楚還是趙家的子孫,也曾經是趙南星最看好的人才之一,隻是他沒有想到在政治場上,形勢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快。
思索了一陣之後,趙南星說道:“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爲。但是一定要掌握好方法,能夠将損失降低到最低當然是最好的。不過趙俞楚絕對不能再在那個位置上呆下去,順天府府尹如此重要的位置,卻讓閹黨所把持着,這樣實在危害重大。”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是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