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不可能和福王撕開臉面,不僅福王依靠着魏麒麟,魏麒麟還得依賴福王。
朝廷之上,傾向于魏麒麟的人本就不多,福王算是少數的幾個比較認同魏麒麟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和福王真的決裂的話,隻能是親者痛仇者快。
福王所做的這一切雖然很辣,但魏麒麟畢竟不可能像是個年輕氣盛的小朋友一樣,和福王對着幹,唯一能爲這些流民所做的,也就是争取到足夠的權益,使他放棄平亂的打算。
魏麒麟在内心裏還是相信的,這主意絕對不是福王一個人所想出來的,肯定是有一些人在福王的身邊進讒言。
基于這種情況,魏麒麟才決定給福王一個台階下,這件事情肯定是要有人出來背鍋的,接下來就看福王所說的了。
“将錢大華給我帶來!”
福王面色一變,朝着神機營大聲喊道!
不一會兒,面色蒼白的錢大華被兩名神機營的軍士,捆綁着給扔在了福王的馬下。
“請福王饒命啊,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絕對沒有欺瞞福王您一點的意思!”
錢大華身體扭動着,鬼哭狼嚎,掙紮着爬到了福王的馬腳之下,隻是在哀嚎又用眼睛瞟了魏麒麟,眼神中充滿了怨毒。
魏麒麟哼了一聲,上前一下子踩在了錢大華背上,抓起他的腦袋,一拳頭砸在他的頭上,将錢大華給砸得暈死了過去。
魏麒麟直起身子,擡頭朝福王一拱手說道:“福王殿下,是不是就是這個家夥,在背後裏說咱們流民的壞話?”
福王點了點頭,語氣平淡:“沒錯,昨天晚上就是他派人到神機營告狀。他原先本是神機營之人,我又正好就在神機營,考慮到事态嚴重,才連夜帶人來到了這裏,沒想到,情況的确比較嚴重啊。”
福王說着,又看向了眼前的這些流民,面露沉重。
魏麒麟誠懇的說道:“福王,您也看到了,事實上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那樣。您看看那紅色的大旗,上面所寫的不正是我的魏字嗎?如果他們真是要造反的話,我又怎麽會讓他們将魏字寫上去呢?您可以不相信這些流民,您總要相信我吧?”
魏麒麟說的,用手一指那高高在空中飄揚的紅色魏字。
身後的那些流民也反應過來,一個個雙手伸到空中,趴在地上大叫道:“福王殿下,真的如我們的魏大哥所說的那樣,沒有任何的叛逆之心……”
“福王千歲饒命啊!”
……
流民又大聲的求饒起來,在他們身上再也看不見之前的那股彪悍之氣了,就是一個個委屈的普通百姓。
流民之中的老弱婦孺,哭泣之聲,傳入到了福王的耳朵之中,福王心中沒來由的一軟,腦海中又想起了小王爺他們所說的話。
如果要說福王在這件事情上下決心,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爲小王爺的話。
小王爺從家國各方面爲福王考慮着,說出來的理由讓福王無法拒絕,福王知道這些百姓可能是無辜的。但是如此多的流民聚集在京城之外,終究是個隐患,加上自己身上的利益需求,因此才使得福王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
此刻,在福王的耳邊,充斥着這些流民的求饒以及婦人的哭泣,讓福王心中又産生了質疑,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真的對嗎?難道爲了自己地位穩固,得到立功機會,就一定要犧牲眼前的這幾萬流民?
想到這,福王歎了口氣。
“魏麒麟,既然這幾萬人有你做擔保,您又是他們的老大哥,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我帶三千神機營前來,不過是爲了保皇上安甯罷了。既然你在這裏,我隻需要你一句話!三天,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必須将這些流民全部處理好。如果三天之後我在這裏看到有任何鬧事流民的話,連你在内所有的流民領頭者,還有盧象升,全部都關入大牢之中,等待皇上懲罰,至于其他的這些流民,是殺是罰,任由大臣去讨論吧!”
福王一擺手,将馬繩一拉,策着馬,向神機營走去。
“回陣!”
神機營陣列變化,士兵們收齊長槍,沖出來的刀斧手也無奈的回到了神機營之中。
不一會,神機營開始往回走去。
福王的突然出現和突然離開,讓大家措手不及,福王根本也沒有給魏麒麟任何回答的時間和機會。
魏麒麟看着就突然離開了福王,知道福王是心軟了,。
福王畢竟是大明的福王,不可能在這些老百姓面前呆太久。一旦呆太久的話,也不可能長久地保持他那副嚴肅的神态。可是隻要福王面上露出了稍微絲毫的後悔心軟之色,在這些百姓面前服軟,那麽對于福王的威信都是極大的打擊。
不管怎樣,福王放棄了這個難得的立功機會,心中多多少少都是裝着老百姓的。
魏麒麟朝福王離開的方向拱了拱手,看了看在地上已經被打昏死過去的錢大華。
“醒醒!”
踹了幾腳錢大華之後,魏麒麟又将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在另外一個方向,江大人所率領的幾百官差正緊緊的跟在神機營的後面,馬不停蹄。
魏麒麟朝盧象升喊了一聲:“将那些官差給我攔下來!”
盧象升點頭示意,在民團之中吩咐。
名團之中沖出一隊人馬,硬生生地攔在了官差和神機營之間,神機營末尾的人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自顧自的離開。準備要走的官差們卻是目露驚訝和惶恐,其中的江大人和糧商更是吓得肝膽俱裂,不敢回去。
江大人和糧商臉上嘩啦啦的汗直流,已經接近中午,氣溫正高,兩人的汗水就如同那瀑布一般,在頭上已經形成了水連。
這一隊的民團目無表情,騎在馬上,拔出腰際的手铳對着江大人喊道:“嘿,我說,趕緊回去!”
民團小隊長隻是這樣一喊,吓得江大人和良商良人渾身就是一激靈,距離他最近的官差更是撲通一下便跪倒在了地上,渾身顫栗不知道該幹什麽。
江大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眼睛左右亂轉,滴溜溜的眼睛就跟老鼠一般。
糧商已經不隻是腿肚子在打擺子了,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沒動的肌肉,那顫抖的模樣,上下牙槽打抖,就連在一旁的江大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各位,我們還有事兒要趕回京城,就不在這裏逗留了……”江大人擠出一抹笑容,朝着這位民團頭目拱了拱手。
民團隊長哼了一聲:“别廢話,沒聽到我們魏帥說了嗎?到我們魏帥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