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
小王爺正皺着眉頭,低頭彎腰的禀告着有關于民團的事情。
福王的身子微微斜靠,右手撐在椅子的把手之上,将手放在了太陽穴的位置,太陽穴微微發脹,臉色難看的都快要滴下水來。
“這趙俞楚到底在幹什麽?難道就爲了幾萬流民,就将如此重要的兵權交給了流雲城?這也太兒戲了吧!”福王說着,用力的一拍自己手邊的一隻靠手。
小王爺說道:“父王,準确的說,應該是将民團的編制權力交到了麒麟會的手中。”
“麒麟會呀麒麟會,真沒有想到,以前光是賺錢,現在竟然手中連兵權都有了。我還真是小看了魏麒麟。”福王眉頭緊鎖。
雖然以前福王答應各種和民團的交往,甚至是演習之類的,但是那樣合作的基礎,也在于民團是處于順天府的控制之下的。
而現在民團卻是直接歸屬了麒麟會,這性質可就變了。
麒麟會那是個什麽組織?
在福王看來,那不過是一群少年組成的團體罷了,隻是因爲有魏麒麟的存在,才能夠賺錢,才能夠如此規模之大。一旦魏麒麟發生意外,福王等人想要接手也不過是順手之事罷了。
可是現在,麒麟會手中卻名正言順的掌握了一支建制多達幾千人的部隊,據福王所知,民團可是擁有着全副武裝,幾乎每一名士兵都配發了火器,在這樣的情況下,魏麒麟可就不好出“意外”了。
如果不是小皇帝和福王一直拒絕,隻怕民團火炮都配上了。
說到底,魏麒麟還是閹黨之人,福王雖然欣賞魏麒麟,可是卻不能不忌諱魏麒麟身後的閹黨勢力,特别是魏忠賢。
“父王,我真正擔心的不隻是民團的事情,還有現在麒麟會之中越來越多的人不去參加科舉,其中更是有來自于多地的才子,可以說是明年科舉的熱門人選,但是都被麒麟會所說的那些理論所蠱惑!這才是真正有損大明江山的事情呀!”小王爺接着說道。
聽到小王爺的語氣,福王倒是頗爲奇怪的看了看他。
這小子,平日裏不是和魏麒麟挺聊得來的嗎?怎麽最近這一段時間,似乎是處處都在針對着魏麒麟和麒麟會啊?
不過這并不是問題的重點,福王也就是在心裏閃過一念罷了,畢竟小王爺所說的事情,才是讓福王真正擔心的。
“豈有此理,魏麒麟這是要幹什麽?難道還要與皇上争才?”福王當下便生氣的怒道。
小王爺說的更加有勁了:“現在在京城的學子圈裏面,流傳着一種說法,隻有跟着魏麒麟混,才是對大明真正有益處。特别是在麒麟會場裏面所開設的衆多課程,每個星期都會對衆人開放,每開放一次,就是幾十上百名學子的放棄科舉。要知道全國上下進京趕考之人,總共也就不過七八千人。照這樣下去,不需要到明年科舉了,隻怕到今年年底這幾千人都得投到麒麟會場之中,細思極恐啊,父王。”
小王爺的這番話,徹底的讓福王震驚了。
小王爺的話語中是有誇張的成分。
真實的情況是,每一次開放課程,的确有不少的學子被深深地吸引,特别是各種有趣實用的課程設置,高額的獎學金,讓一直苦苦讀書的那些本性卻心思靈敏的學子紛紛心動。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小王爺并沒有和福王直接說,那便是這些學子并不都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更多的是一些上了年紀,大多是多年科舉還沒有成果,但卻又想出人頭地。在學子圈中,這一兩年來流傳着有關麒麟會的傳說,很多人便進京來碰碰運氣。
加之流雲城和麒麟會場對于衆多來京的學子所許諾的優厚條件,甚至報銷來返的基本盤纏,就這樣很多心思靈動的普通學子心動了。
看到福王雖然憤怒卻沒有說話,小王爺皺着眉頭試探性的問道:“父王,這麽大的事情,難道,皇上就不知道嗎?皇上怎麽可以允許魏麒麟這樣幹的?”
“唉。”一說起皇上,福王的臉上沒有了憤怒,卻多了幾分悲涼,“哎,别說皇上了,皇上,前天晚上才吐了次血,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了,整個人瘦的跟個猴子似的,連夜把魏麒麟給召進了皇宮,這才将病情穩定下來。皇上又哪裏顧得上來責怪魏麒麟啊!那麽多的參本全部被魏忠賢給攔截了下來,就連我進宮都得有皇上本人的同意。可是我要進宮的申請卻要通過司禮監,司禮監這一天拖一天,要想見到皇上,除非我闖宮不成,或者是皇上想起我來。”
宦官當道,把握朝政,這是每一朝都最爲忌諱的,可是在大明王朝卻将此發揮到了極緻。
現在别說是福王了,随着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弱,精神越來越不好,就連皇上的親弟弟信王想要進宮見皇上,也同樣得走程序。
皇上多日沒有上朝,都是魏忠賢站在龍椅邊,聆聽的衆位朝臣所要解決的事情。
自小皇帝當政以來,魏忠賢的權力在今天可以說是到了極緻。
“父王,咱們不能就這樣看着皇上被閹黨蒙蔽呀。不管是魏麒麟,還是魏忠賢。這兩人都是大奸似忠,我原先都沒有看出來魏麒麟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小小年紀竟然就抱着如此深的心思。一個斂财,一個戀權,這大明王朝豈不成了魏家王朝?”小王爺越說越氣憤,聲調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起來。
福王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随着科舉越來越臨近,朝中百官心思動。
每一次的科舉,那都是一次權力的調整,老官員要爲新官員騰位置,原先就在位置上的不上不下的官員又想要向上爬,所以又到了幾年一度的站隊時間。
“自從天啓元年,先王一月而崩之後,科舉便向後推了一年,不過這倒也是給了大家緩沖的機會,若是科舉真的在今年九月舉行的話,真是讓我們爲難了。”福王苦中思樂,在這一片混沌中總算找到了一些,讓自己還覺得有希望的地方。
本來科舉的時間應該安排在天啓五年到九月份,但是因爲先皇朱常洛登基不過一個月就死了,爲了感懷先皇,因此才将科舉向後推了一年。
也正是向後推了一年,給了朝中除了魏黨之外的其他人一個緩沖的時間。
“父王,皇上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們可要及早尋思啊!”小王爺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低聲說着。
“什麽意思?”福王看了看小王爺。
“難道?”小王爺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福王,“難道您就甘于讓信王這樣一個昏聩之人承繼大位嗎?”
福王心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