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虹一身男子裝扮,面色紅潤,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在手中敲來敲去,像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左瞧瞧又看看,充滿了好奇。
朱漢典則是跟個跟屁蟲一樣,一路傻笑,月虹看什麽,朱漢典便看什麽。
然而,月虹走着走着,逛街的滋味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味,前後看了看,心中莫名的有一種失落感,她看了看身後的朱漢典,朱漢典則是報以微笑。
“唉……”
月虹莫名其妙的歎了口氣,卻又不知道自己爲何而歎氣。
“你怎麽了?難道不開心嗎?”朱漢典臉色一變,急忙的問道,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到位。
月虹搖了搖頭,轉身眼睛盯住了朱漢典:“爲啥,我老覺得少了點什麽呢?”
朱漢典急忙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個錢袋:“是不是少了這個呀?”
“你這個呆子,當然不是啦!”月虹看着街道的兩邊,空白的腦海之中,卻生出一種思念的味道。
南安的街道十分的狹小,甚至連馬車走在其中都覺得有些擠,隻有在皇宮面前的那條主幹道,才能夠容得下馬車和行人并行。
在月虹的身邊,不時地走過各色各樣的人,這些面色黝黑樸素之人,讓月虹産生了陌生感。
過了一會,月虹使勁的搖了搖頭,試圖甩掉自己腦海中的這種感覺,可是不知道爲什麽,越是想甩掉,心中的落寞就越強烈。
在此時的街角巷落之間,一個穿着簡單的漢子,正坐在涼皮店裏低頭吃着涼皮,雖然手上拿着筷子,嘴上呼噜呼噜地吸着涼皮,但是眼神,卻不時訝異的瞟向了朱漢典等人。
他強烈的忍住了自己上前動刀的沖動,隻是他往身邊看了看。
在朱漢典的附近,起碼隐藏着二十多名侍衛,讓這個人徹底放棄了攻擊的打算。
“忍住,忍住,督主讓我來,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這人在自己的心底反複的對自己說道。
“老闆,謝謝!”
這人站了起來,将散碎的銀兩放在了桌上,沒入了旁邊一條隐藏的小巷之中,七繞八繞,在一處僻靜宅院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
兩短三長的敲擊聲,門内很快便傳來了同樣的回應,門被慢慢地打開,露出了一張謹慎的臉。
“林大人……”
門内之人看到這人,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林大人将手指放在嘴邊,身子一彎,急忙噓了一聲,向周圍看了看,縮了進去。
關上院門之後,林大人帶着自責的聲音說道:“我們出門在外,又是在敵國境内,怎麽能夠這樣不謹慎呢!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什麽林大人了,在外面叫我林鴻志就可以了。”
說話的,正是東廠林鴻志。
院中的人不少,加上林鴻志一共八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林鴻志看了看他們,說道:“難道以前沒有出來辦過事嗎?怎麽能夠在院子裏面磨刀呢!這刺啦刺啦的聲音若是讓别人聽到了,你們以爲這南漢的錦衣衛是吃素的?”
他臉酷聲威,在院子内的七個人一聽,趕緊收起自己手中的物事,來到了最大的那間房間之中。
林鴻志在正位坐好,剛剛落座的另外一人卻抱怨道:“林大人,南安在是太潮濕了,你看我們幾個人都得了腳氣,因此我們幾個才想在外面曬曬太陽。”
“是得腳氣嚴重,還是喪命嚴重?你們可别忘了我們這一次來到南安的目的,那可是要刺殺朱漢典的。就你們這樣做事,憑我們八個怎麽可能做得到?”林鴻志皺着眉頭。
院子中的這些家夥天還沒亮就跑到院子之中,現在太陽剛剛出來,就一個懶洋洋的在院子裏面磨洋工。
“不是吧,真的就憑我們八個人啊?”坐在最末尾的一人驚聲叫道。
“當然不是,不是說後續還有其他人會來協助我們嗎?我們隻不過是先來打個前哨罷了,之前南安的情報站被南漢錦衣衛給摧毀了,這也是造成我們現在得不到太多援助的原因吧!”另外一人說道。
林鴻志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住嘴:“你們都不要瞎說了。我們現在主要的目的是摸好朱漢典的行程路線,對了,你們昨天幾個去皇宮打聽,有沒有打聽出最近有什麽大的活動啊?”
“南安可不比大明啊,窮的要死,要辦活動……唉……”
其他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穿着草鞋的人還不時地在自己的腳上摳來摳去,林鴻志看着一陣無語。
他都不知道督主魏忠賢爲什麽會把這幾個家夥派來和自己一起刺殺朱漢典,這不是擺明了坑自己嘛。
“我倒是打聽了一個消息。”
就在林鴻志失望的時候,一直沒做聲的一名東廠番子卻忽然說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
“聽說在二十天前,朱漢典外出狩獵好像是救起了一名身穿外域裝扮的女孩,從那以後,朱漢典的出宮頻率似乎加多了。”這人認真的說道。
林鴻志眼睛一亮:“什麽?朱漢典的出宮頻率增多?”
林鴻志等人來到南安不過七天,很多情況并不了解,加上之前在南安的東廠情報站被南漢錦衣衛摧毀了,因此想要了解當地的情況非常的困難,再加上幾人的口音又帶一點京城之吊,和當地人晦澀難懂的語音完全不同,所以幾個人詢問起來也非常的謹慎。
“是的,朱漢典似乎十分喜歡這個女孩子,可以說是爲了她,最近連上朝的時間都縮短了很多。特别是這幾天,女子身體好轉,更是将天天都會舉辦的朝會,改成了兩天一上,這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滿。不過因爲南漢皇帝病重,朱漢典總是以病重爲由,倒也讓其他的朝臣無話可說。”這人接着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給了我們可乘之機啊?”其他人紛紛小聲議論,臉上露出喜意。
說實話,進得東廠的人也不都是怕死之輩,這幾個家夥隻不過是之前在京城享受慣了,突然來到如此蠻夷之地,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生理上都适應不了。
一聽說有機會能夠立功,哪怕不顧生死,衆人眼睛的亮色還是能夠看出大家的決心。
“難怪我剛才會在街上看到朱漢典,這已經是我來到這裏第二次看到他了。上一次是夏日祭祀,這一次卻是陪着一名女扮男裝的女子,說不定那名女子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那個被救起的女孩吧。”林鴻志皺着眉頭說的。
因爲那名女孩實在太過于跳脫,林鴻志又不好死死地盯着她看,因此林鴻志并沒有看清楚這名女孩的面容,她又是女扮男裝,就更難以辨認出來是月虹了。
但是林鴻志内心卻不知道爲什麽,在那名女扮男裝的女子身上,總是能夠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林大人,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要不要,去皇宮門口守着?”有人興奮地提議道。
林鴻志搖了搖手,:“不需要。雖然南安的皇宮不大,但是四個大門都要分派人去守的話,咱們的力量就被分開了,要想有什麽計劃,也不可能得到執行。我們等後續之人來到,前期依然是将南安的環境弄清楚,可能的話,我們要重建南安情報站。”
其他幾人點了點頭,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