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剛剛将這一杯酒喝完,外面的人就響起了高聲的呼喊。
屋内的人都奇怪的互相看了看,直到魏忠賢出現之後,大家才知道真正的魏大人是誰。
看到魏忠賢進來之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齊齊看向了站在門口的魏忠賢。
魏忠賢皺了皺眉頭,奇怪的看了看大堂之内的人,幽深的眼光讓那些丫鬟們一個個差點都要驚訝的叫了出來。
魏良卿趕緊朝這些丫鬟們使了個眼色,于是地獄十侍,李遠,丫鬟們等人,從兩邊退下。
人少了之後,魏忠賢也掉頭讓自己的那些随從退了出去,在正席上面坐了下來。
他先是一句話都沒說,看了看站在兩邊的魏良卿魏麒麟等人,然後又看了看桌面上的菜。
魏良卿對于魏忠賢還是有些畏懼的,于是連忙弓着身子,小聲的說道:“叔父,你看這都是快過年了,我們府中上下……”
魏忠賢擺了擺手,笑道:“不必如此緊張,雜家今天沒有什麽事情,就是過來看看,過兩天雜家就要上前線督軍了……”
魏良卿訝異的看了一眼魏麒麟,随後才對着魏忠賢說道:“叔父,怎麽會這樣?再過兩天都過年啦,怎麽皇上這個時候讓你上前線呀?”
魏麒麟的臉上同樣也是有些奇怪,據他所知,皇帝可不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呀。
看到周圍人奇怪的目光,魏忠賢無奈的摸着自己的下巴上的胡子,淡然的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這幾日不是東錦學院的學生陸續的歸來嗎?他們帶來了密報,後金極有可能在過年後的幾天之内向邊關發起進攻,因此雜家作爲督軍不得不上前啊。”
魏麒麟看到魏忠賢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甚至有些感覺到了錯覺。
這還是那個貪贓枉法,被後世人不斷批判的閹黨之首魏忠賢嗎?
分明就是一個關心國事之人啊。
魏麒麟沒有說話,看向魏忠賢的神色複雜。
魏忠賢似乎沒有顧到這些,他興緻昂然的看了看滿桌的菜,便拿起了魏良卿的筷子,伸手就将一塊驢肉火燒夾了起來,往自己的嘴巴一送。
頓時魏忠賢閉着眼睛,咂巴着嘴,不斷發出滿意呻吟之聲。
“嗯,嗯呀!真好吃,有家鄉的味道,如果雜家沒有猜錯,這一定是你的傑作吧……”魏忠賢的聲音十分的溫柔,看向了站在一旁抿嘴而笑的魏韓氏。
魏韓氏到了一個萬安,盈盈的說道:“叔父的舌頭真厲害,竟然都能夠吃出是我做的……”
魏忠賢含笑點頭,微微擡頭,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還記得小時候,母親給雜家做的驢肉火燒。那個時候也是過年才能吃到……那個美味呀,直到現在雜家都能夠記得……”
魏麒麟看着魏忠賢這副回憶的模樣,心中又是一片震撼。
他有些沒有想到,像魏忠賢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也有如此回憶往事之時。
他看向了魏忠賢,忽然覺得眼前此刻的魏忠賢也不過是一個孤單落寞的老人罷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即将要上前線督軍的老人。
魏麒麟想到這裏,從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了一小杯酒,走到了魏忠賢的身邊。
“哈哈,麒麟,雜家就知道你要來敬酒。怎麽,這杯酒就當作餞行酒了?”魏忠賢看着魏麒麟,順手從桌面上拿起了酒杯。
魏麒麟的面色正式,端起了酒杯,抻直手看着魏忠賢:“叔公,雖然你此行是作爲督軍前往前線。但是畢竟身處火線,難免有所危機,還希望叔公你能夠珍重萬分,同時,做好督軍,爲大明打一場勝戰。”
魏麒麟說完,高高的昂起頭,也沒有等魏忠賢說話,一口便将杯中的酒給喝完了。
隻有來到了這個世界,魏麒麟才意識到有很多東西不是自己原先在電視書報上所看到的那樣。
就好比說魏忠賢現在即将前往擔任的前線督軍。
後世人都以爲太監擔任的前線督軍,隻是作爲掣肘的存在,隻是當魏麒麟明白了大明的軍制就知道前線督軍,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也要進行指揮作戰的,危險程度并不比同行的直接将領要低。
在大明的曆史上,因爲督軍前線而死去的太監不在少數。
魏忠賢看到魏麒麟所言所行,輕輕一笑,将這一杯酒喝完,擦去嘴角上的酒水之後,魏忠賢看着魏麒麟。
“如果說今年最大的收獲是什麽的話,并不是東廠和錦衣衛取得怎麽樣的成就,而是咱們魏家出了你這個寶貝呀!”魏忠賢伸出手,拉住了魏麒麟,眼中火熱。
這還是魏麒麟記事以來第一次被别人喊作寶貝,因此在面容上有些尴尬的看着魏良卿。
魏良卿呵呵一笑:“叔父,這句話可是說得太對了,麒麟可不就是我們大家的寶貝嗎。”
魏韓氏一臉慈愛的看着魏麒麟,眉目中的慈祥親愛難以抑制。
看到周圍人都如此看着自己,魏麒麟摸着自己的頭,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随後魏忠賢卻又是看向了魏良卿,無緣無故的哀歎了一口氣,說道:“另外一個就是你啦!那些天殺的玩意兒,竟然敢廢去你的武功。良卿,你放心,雜家一定會遍尋天下,幫你找到能夠恢複武功的藥品。不然你那一身武藝,可就白練了。”
魏忠賢說到這裏,眉頭緊緊的皺着。
魏良卿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看着魏忠賢說道:“叔父,其實沒有武功,也沒怎麽。反正我是錦衣衛佥事,又不是錦衣衛指揮使,真正需要我到一線去的時間太少了。我現在年紀在這裏,也不可能再上升……”
其實魏良卿說這話也頗爲無奈,作爲官場中人,魏良卿最開始的時候是想要上進的。
可是,魏麒麟事情越做越大,特别是和魏忠賢有所嫌隙,再加上自己一直又遊離于魏忠賢的核心圈子之外,想要取代林森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魏忠賢白了了一眼魏良卿,責怪的說道:“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做你不可能再上升了,就給雜家等着吧,來年你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跑不掉的。”
正所謂妻憑夫貴,因此魏韓氏聽到這話,喜上眉梢。
隻是魏麒麟和魏良卿卻是心中一驚,如果真按照魏忠賢這樣所說的話,那豈不是林森的位置不保?
魏良卿又實在想不出林森到底做錯了什麽?
顯然,此刻的魏忠賢對于林森并不滿意。
魏麒麟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猜出了一些原因。
可能魏忠賢對于林森真正失望的是,便是這一次林森在皇上遇刺案中的表現了。
林森。
最近和福王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