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客氏說得連自己都覺得累了,才在丫環的侍奉下,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醒醒!”
睡夢之中,客氏猛地被人搖醒,迷迷糊糊之間,才發現魏忠賢陰沉似水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進忠,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進忠是魏忠賢進宮前本身的名。
客氏就像是找到了救星,嗷的一聲,便撲到了魏忠賢的身上,魏忠賢面色不變,任客氏在自己的身上哭訴。
“進忠啊!你都不知道!我什麽事情都沒幹,那些人便在皇上的面前污蔑我,張皇後現在都已經那樣了,我又怎麽還會誣陷于她的?可是,就連皇上,也幫着他們……嗚嗚!”
“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哦?好不容易将皇上帶大,本以爲可以享享福了……沒想到到頭來,卻被皇上趕了出來,我實在是冤枉啊!想我平日裏對張皇後那麽好,張皇後竟然恩将仇報,氣死我了……”
“……更氣人的,就是你那侄孫了,竟然幫着外人說話,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客氏斷斷續續的哭着,鬧着,頭發也散亂了,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魏忠賢看着抱着自己的客氏,莫名的心生一股厭惡,但是内心中卻有疑慮:魏麒麟在這件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魏忠賢将客氏扶到床上,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看客氏。
“客娘,你剛才所說的,可都是真的嗎?麒麟真的在那個時候沒有幫你?”魏忠賢黑着臉問道,似乎對于客氏所說的話并不怎麽相信。
聽到魏忠賢這樣一問,客氏更覺得委屈了,加大聲音的嚎了出來。
“……何止是沒有幫我呀!簡直就是推波助瀾,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的委屈,我向你那寶貝孫侄兒示意了多次,到頭來,卻被他給害了,這侄孫是不是對你有什麽不滿啊!”
客氏陰陽怪氣的說着,小眼睛卻不停的看着魏忠賢的神情變化。
果然,魏忠賢聽到這句話後,蒼白的臉露出了更加疑慮的神情,他用手輕輕地揉搓着。
風塵仆仆的魏忠賢才從軍營回來,一回到京城之内便聽說了客氏被驅逐出宮牆的消息。
他心驚膽戰的回到府中,卻發現客氏竟然躺在床上,睡得比誰都死。
看到客氏那塗滿脂粉的委屈模樣,雖然他對克氏的話有所疑慮,但卻又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客氏作爲自己在宮中非常緊要的一枚棋子,魏麒麟應該知道客氏對于魏忠賢的重要性。
另一個讓他意外的是,向來對于客氏十分包容的小皇帝,這一次竟然也性情大變,出人意料的懲罰了客氏。
至于客氏所犯之罪,若是被查實的話,的确不輕。
隻是小皇帝再沒有任何的證據情況下,聽了别人的一番話,就立即的驅逐了客氏,這讓魏忠賢十分費解,同時也嗅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
魏忠賢看着哭哭啼啼的客氏,不耐煩的說道:“客娘,既然已經是這樣了,你就在府上好好呆着。不過,雜家剛才可是聽人說,你想把我這魏府給拆了?”
客氏聽得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卻不知道是哪位管家如此多嘴。
随後擺出了一幅恭維的臉,朝魏忠賢抛去了一個媚眼,在魏忠賢的身上摸了一把,嬌喘道:“進忠,哪是他們說的那樣,魏府這麽好,我隻不過是想給咱們的魏府錦上添花罷了。”
魏忠賢低沉的點了點頭,冷冷道:“既然要在這裏呆着,就老老實實的,不要再惹是生非了。雜家還有事,先走了。”
魏忠賢說着,起身便離開。
坐在床上的客氏卻是急忙招手,隻是魏忠賢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着魏忠賢決然的離開,客氏的臉上也浮過一絲微怒,甩手哼了一聲:“不就是看老娘沒有利用價值了嘛!你等着吧!我一定會狠狠的教訓那個小畜生的……”
說着,在客氏的臉上,顯現了無比的陰冷。
她依然能夠記得,當時對自己最緻命的一句話就是魏麒麟所說的那句,如果沒有那句話的話,皇上還不一定會定罪。
從客氏房中走出,魏忠賢看了看緊緊跟在身後的幾名哭喪着臉的管家。
一名精壯的管家小聲地拱手問道:“督主,我們是不是要按照夫人的話對魏府進行改造呢?”
正走着的魏忠賢猛的停下來,看了看幾名管家:“你們都給雜家聽好了,客夫人若是想吃什麽喝什麽,盡量滿足她,但至于其他的要求全部忽視。對了,之前被她趕走的那兩名管家呢?”
管家連忙說道:“他們都在後府裏等着督主你回來呢。”
魏忠賢想了想,說道:“從賬房給他們支一筆銀子,讓他們去其他府管理吧!夫人在的這段時間就别回來了……”
幾名管家互相看了看,雖然心中對這個決定有疑義,但是看到魏忠賢那副不善的面孔,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一臉恭敬地應答。
魏忠賢看了看幾名管家,語氣陰沉:“趕緊去把魏麒麟給雜家帶回來!”
半個時辰後。
魏忠賢的書房之中。
魏麒麟微閉的眼睛,挺直了身子,看着眼前有些發怒的魏忠賢。
“……哼,難道你不知道夫人對于雜家的重要性嗎?爲什麽在那個時候要那麽說。”
魏忠賢的身子斜着,眼睛中發着幽光,泛白的皮膚中隐隐透露出來的寒氣,和外面的天氣有得一拼。
魏麒麟不急不忙地說着:“叔公,這件事情的确是客氏做太過分了……”
“什麽客氏?她可是你的叔婆,沒大沒小的。”魏忠賢低聲的說道,看上去發怒,但似乎并不在意這件事情。
魏麒麟卻是面色凝重,朝着魏忠賢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莊重地問道:“叔公,我想問你,張皇後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們都給弄沒了嗎?”
啪!
魏忠賢一滞,用勁地一拍桌子,随後大怒:“臭小子,你胡說什麽?雜家怎麽會那麽做?”隻是眼皮卻在眨着。
魏麒麟心有所想,正色的說道:“您知道我擅長醫術,據我觀察所得,張皇後的身體并沒有問題。根據張皇後所說,之前客氏曾經派人,用陰險的手段使她腹中孩子流産。我不相信客氏一個人敢做出這麽大的一件事情。若是這件事情被皇上真的确認了,隻怕就是株連三族也不能夠平息皇上心中的憤怒。”
魏忠賢眯着眼睛,看着一臉正色的魏麒麟,心裏就是一咯噔,随即轉移了話題:“咳咳,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既然已經過去,那就讓它過去吧!對了,雜家這兩天不在,皇上的身體如何?”
魏麒麟心中譏笑一聲,不過恭敬的回答道:“叔公放心。經過我的診治,皇上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了,休養一兩個月就能夠完全恢複。”
魏忠賢點了點頭,懸在心上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他看向了魏麒麟:“東錦學院辦的怎麽樣了?雜家怎麽聽說,你還要在全國辦分校的?”
魏麒麟臉色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