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亞榮想了想,點頭道:“剛開始和他拼打之時,并未說明身份,怎奈小人技不如人,這才說出東廠,想要逼其後退。可是他卻一點都不害怕,發言加威脅!”
呂亞榮一副憤慨的模樣,眼神卻有些發虛。
魏忠賢點了點頭,對呂亞榮說道:“沒有讓麒麟他們家人知道吧?”
李亞榮急忙說道:“當然沒有,您可是知道我的能力的。整個魏府武力最高的魏良卿魏大人,論身手都在我之下,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發現了。”
“這個柳如是不能留啊!終究會成爲一個禍害,當初爲什麽你們就不在京城外将她幹掉呢?”魏良卿豎着眉頭說道。
“并不是下官不願意這樣做,隻是在發現她之後,在她的身邊,似乎總有高手幫助。就連她自己的行蹤也十分的詭秘,遮掩自己身上的本事,比我們的一些番子還強。”呂亞榮苦笑着說道。
魏忠賢想到這,歎了口氣:“柳如是聽你們所說,貌如天仙,麒麟這個家夥又是個見了美色邁不開道的人,此番想要再殺柳如是,隻怕也要費上一番周折。”
“督主,請你放心,屬下一定竭盡全力,将柳如是幹掉,同時找回賬本。”呂亞榮肯定地說道。
魏忠賢點了點頭:“柳如是肯定是要死的,但是你們也要講究做事方法,最好不要讓麒麟發現這件事情,能夠造成意外死亡是最好不過的了。”
“督主,有必要如此重視魏公子的想法嗎?”呂亞榮滿臉不解說道。
魏忠賢的侄孫多的是,可所有人都看得出魏忠賢對于魏良卿一家的關心是最爲真誠的。
“難道你沒聽說嗎?就在之前不久,麒麟以一人之力,先是戰勝了國子監的五大才子,剛才又勝了四大才子,最後就連溫體仁都敗在了他的手下。他要是真的發現了柳如是死在你手裏的話,你就等着被他整死吧!”魏忠賢雖然這樣說的,得意卻是非常的明顯。
早在最開始的時候,魏忠賢就和魏麒麟說過,要想盡辦法在國子監和太學之中造成影響,從而爲魏忠賢收集人才。
魏麒麟現在所做的一切,明顯要比魏忠賢之前所預料的好得多,魏忠賢十分滿意。
等魏麒麟真正的在這些人的心目中紮根,那麽到時候魏忠賢需要人才的話,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而東林黨等黨人比魏忠賢好的一點,就在于他們有源源不斷的後備人才可供使用。
一直以來,魏忠賢就猶如無根之萍,雖然權勢滔天,可是後繼無力,難保不會凄慘收場。
如果有了自己的學生和源源不斷的後續人才供給,就算是魏忠賢死了,也會名揚天下,身後得保。
這一點,就算是魏忠賢這個閹人,都抱着名揚天下流芳千年的想法。
呂亞榮本是江湖人士,對于這些學界之間的新聞,自然不了解。
隻不過他也明白國子監和太學的厲害,這魏麒麟竟然憑一己之力戰勝了國子監和太學的才子們,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魏麒麟超強的實力。
正如魏忠賢剛才所說,要是自己幹掉柳如是的事情,被魏麒麟發現的話,那麽可就真要倒黴了。
呂亞榮隻想老老實實的在官府裏面做些事情罷了,本就已經厭倦了江湖的漂泊,他可不想在官府裏面再惹上什麽厲害的人。
尤其這個魏麒麟才不過十四歲,若是被他記恨上的話,這一輩子就算有魏忠賢的保護,也永遠别想出頭,還不如浪迹江湖的痛快。
“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柳如是的事情等我有了主意再去做。當下之急,你先給我去做另外一件事情。”魏忠賢看着呂亞榮說道。
呂亞榮說道:“督主有何吩咐?”
“最近暗流沙非常的活躍,在京城裏面肯定有什麽東西刺激着他們,你給我在最快的時間内,查出來這些暗流沙爲什麽這樣的活躍?竟然連屠滅侯府這樣的事情都敢做。”魏忠賢咬着牙齒說道。
暗流沙不過是江湖組織罷了,雖然辦事效率很不錯,但是和朝廷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呂亞榮則是欲言又止地看着魏忠賢。
“說。”魏忠賢使了個眼色。
“不知道是下官的錯覺還是怎麽着,最近暗流沙所做的這兩樁事情,似乎都和魏公子有着若明若暗的關系。”呂亞榮說道。
“出去吧!這件事情不是你管的。”魏忠賢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暗了起來。
呂亞榮出去之後,站在門外的林鴻志卻又匆忙地走了進來。
“報告督主,昨天晚上錦衣衛來報,說是失去了雪鷹領主的蹤迹。”林鴻志低着頭禀告道。
魏忠賢點了點頭,眉毛卻深深的皺了起來,問道:“這些錦衣衛到底是怎麽辦事的?追蹤了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在一晚上的時間又沒看到蹤影?”
接連聽到兩樁不好的事情,任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因此魏忠賢陰沉着那張如僵屍的臉,讓林鴻志連擡頭都不敢。
“報告督主,他們也是追蹤到南郊之時,發現雪鷹領主有想進京的打算,才決定實施抓捕的。打鬥之間,錦衣衛用單手铳擊傷雪鷹領主,随後便失去了雪鷹領主的蹤迹。”林鴻志詳細說道。
“不管怎樣,一定要找到雪鷹領主,不能再出亂子。你去将錦衣衛指揮使林森喊來!”說完,魏忠賢便閉上了眼睛。
最近諸事不順,頗爲坎坷,唯一讓自己感覺到開心的魏麒麟在國子監和太學的作爲。
若是沒有這件事情讓自己心緒安定的話,魏忠賢早就發了脾氣了。
他是在二十多天前收到了蘇陽慘案的消息。
每年沿海,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倭寇入侵事件,但是造成的傷亡都不過幾十幾百人而已,奏請皇上,對該地區免稅個兩三年,就已經顯出足夠的恩寵了。
恩寵之後,皇上更是會通過各種方法,向這些地區調集銀兩,從而征兵練武,防範倭寇入侵。
可是在沿海的人都知道,這種辦法根本沒什麽大用。今年在此地練兵,倭寇便早已收到消息,侵犯另一處,官兵如此疲于奔命,根本就起不到防範的作用。
幾次下來,也就沒有什麽人真正把調集來的銀兩用在練兵之上,到時都成了權貴們的孝敬了。
蘇州知府正是偏向魏忠賢這一派,每年光是地方上的孝敬就多達幾十萬兩,最終拿到這筆錢的,自然就是魏忠賢和東廠上下了。
因此如果真正的追究起來,魏忠賢和東廠上下可是逃脫不了幹系。
哪怕是上千人的傷亡,魏忠賢也有辦法解決,可是現在所面對的,卻是兩三萬人,可堪國戰。
就算是魏忠賢權柄滔天,在朱由校越來越關注政事的現在,魏忠賢也不得不畏懼三分。
再加上蘇陽縣的縣令柳生家又是趙南星的門人,若是此事被趙南星抓住了十足的證據,公布于天下,到時候就是皇帝有心保全自己,東廠和錦衣衛也必将脫離自己的把控。
那麽魏忠賢多年來的鑽營,可就白搭了。
想到這裏,漸漸感受到身上的壓力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