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麒麟心中一松,聽這語氣,至少魏忠賢沒有了之前兇悍之色了。
“叔公,我隻是想在自己還能折騰的時候折騰一把,希望叔公成全。”魏麒麟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還會在很多方面會犯了魏忠賢的忌諱。
作爲保守派勢力的代表,魏忠賢極力想要維護的,就是現狀。
而作爲一名穿越者,如果要實現自己的價值,讓大明不斷地發展下去,一些舊有的勢力和結構,就必然會成爲魏麒麟的敵人,到那個時候,隻怕和魏忠賢兩人都會處在敵對的立場。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自己還得依靠着魏忠賢這架梯子,同時也是一把傘。
不然就憑自己這小身子骨,隻怕一個小小的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都能夠将自己掀下馬來。
“唉,從你清醒過來之後,我就知道你不在是以前的麒麟兒了。隻是這朝堂危險,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就拿你現在手中所掌握的素心醫廬來說吧!就是一個燙手山芋。”魏忠賢看着魏麒麟的眼睛說道。
魏麒麟淡淡說道:“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麽素心醫廬,隻有麒麟醫廬。”
魏忠賢啞然一笑,指着魏麒麟說道:“你以爲改了名字?别人就不知道了嗎?現在多少方勢力盯着素心醫廬,稍不留神,就算是我,都不可能及時的保你周全。”
看到魏忠賢都如此的忌諱,魏麒麟不禁問道:“有那麽誇張嗎?不就是欠别人幾百萬兩銀子嗎?”
魏麒麟此話一出,魏忠賢停頓了一下,坦然的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
魏忠賢的眼中放射出犀利的光芒,隐隐約約之中,竟然出現了一股殺意。
魏麒麟身子一涼,連忙跪倒在地上說道:“叔公,你是不是擔心我還不了那邊銀子會有危險?你放心吧!我已經找到财路了,一定可以把那筆錢還上的。”
“哼,你以爲隻是錢的問題嗎?如果能用錢解決的話,就不是什麽大的問題了,我問你,你可知道,小皇帝也參與了這件事情!”魏忠賢一字一句地說道!
撲通!
魏麒麟頓時就栽倒在了地上,緊接着一點一點的爬了起來,眼中爆發出了烈火,顫抖的聲音說道:“什麽?天啓皇帝竟然也參與到了其中,該死的!他娘的瘋了嗎?”
“跪下!”
不想聽到魏麒麟這樣一說,魏忠賢就是一聲暴喝!
魏麒麟連忙跪倒在地上。
“你說的什麽!天啓皇帝這幾個字,也是你能說出來的?雖然有我在,可是你也不要嚣張的過了頭了!”魏忠賢聲色俱厲,十分生氣。
“叔公,我也就是一憤怒,無心之失。”魏麒麟連忙解釋道,頭上顯現出豆大一般的汗滴。
魏忠賢那一聲暴喝,配合聲勢,差點沒有把魏麒麟給吓暈過去。
剛才自己也真的是冒失了,魏忠賢在再怎麽輕視天啓皇帝,可是畢竟是人臣啊。
“雜家說了!這件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你以爲那幾百、上千萬兩的銀子,對于咱們大明朝算什麽嗎?随随便便抓一個貪官,都不止這麽一點。”魏忠賢聲音平緩一些,繼續說道。
魏麒麟覺得身體在發抖。
不僅僅是因爲魏忠賢這樣無所謂的模樣,更是因爲,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天啓皇帝竟然也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大明朝非常奇怪,此時的國力在全世界堂堂正正的排名第一,可是國家的稅收卻是十分的可憐,天啓二年的全年稅收不過兩三百萬輛,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明朝所遵守的政策是重農抑商,藏富于民,農業稅極低,商業稅也不算高。
這樣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朝廷對于地方的掌控能力,經濟打壓控制能力,非常的弱。
這也是爲什麽明朝雖然對于農民的稅收很低,可是每年卻依然有很多的農民暴亂。
明朝每年需要用大量的銀子來征收兵員,然而因爲響鈴有限,兵員的積極性不高,經常在戰場上會發生,潰散,甚至集體投降的情況,戰鬥力太弱。
正是因爲這樣,才會讓南方的南漢國越做越大。
“叔公,我有一事不明。”魏麒麟的聲音顫抖。
“你說吧!”兩人将話說到這裏,有很多東西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皇上參與到這其中,是因爲稅收匮乏嗎?因此才會想到利用這樣的方式?”魏麒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說下去的話,言語就非常的難聽。
聽到魏麒麟這麽說,魏忠賢也沒有生氣,而是無奈的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皇上也缺錢啊!”
魏忠賢難得的沒有在私底下稱他爲小皇帝。
魏忠賢接着說道:“天啓二年,稅收三百二十萬兩白銀,能做什麽?光是今年五六月份的黃河決口,就花了一百多萬!還隻是勉強地撫慰人心,災後重建,種子分發,這一系列都需要錢啊!中間環節過多,貪污不少,真正能夠落實到這些老百姓手中的,能夠有三四十萬兩,就已經是萬幸了。”
魏麒麟聽得此話,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渾身慢慢的顫抖。
雖然魏忠賢是帶着一種憂國憂民的語氣,然而看他的眼神舉止,卻并不是那種真正爲災民擔心的情況。
魏忠賢沒有看魏麒麟,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加上南方戰亂,防範後金,抵禦倭寇,三百多萬兩白銀,你覺得夠花嗎?”
“那就需要把那些藥材給賣給這些的後金麽?”魏麒麟的聲調變大了!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些大明的統治者,竟然如此的短視,像一頭狼的存在,愣是被他們說的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一樣。
魏忠賢歎了口氣說道:“皇上也是不得已啊!咱們大明物産豐富,像這一類的藥材更是數不勝數,醫藥乃是人之所需,東北地域寒涼,能夠生長的藥不多。因此後金之人,還會秘密的在大明找藥材供應商。與其這筆錢,讓那些短視的商人賺去,爲什麽我們官方就不能賺呢?”
豈有此理,魏麒麟咬着牙齒,恨不得沖上去,拿書桌上的硯台,朝着魏忠賢砸去。
擦!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
不能讓民間把這錢賺去了?
這難道是賺錢不賺錢的問題嗎?
這可是要亡國的問題啊!
魏麒麟強烈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然後小聲的問道:“叔公,那您在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