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面容,就好像是刀削一樣,飄逸的長發,給人灑脫不羁的感覺。
魏麒麟皺了皺眉頭,腦海裏面回想了一番,卻是猛然想起了這人。
這人不正是之前自己在魏忠賢身邊所看到的那個文人嗎?
“我好像見過你。”魏麒麟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不過,在他的印象之中,他似乎并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
然而看當時他站在魏忠賢身邊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就能推測到他在魏忠賢身邊的地位絕對不低,不過昨晚,他卻是沒有見到這位文人。
“魏公子,先跟我過來吧!裏面實在過于陰濕,對于你的身體可不好。”這文人搖着折扇,微笑着對着兩人說道。
跟這人再一次來了地面,重見天日的感覺,讓兩人身心一松。
而在陽光下再次看到這位文人,他身上那一種超凡脫塵的氣質,卻也是讓魏麒麟高看他一眼。
“帶你們去個地方,聽說你也跟着督主做事了?能夠在你如此這般年紀,想出那般主意,卻也是非常難得。”走在前面的文人,聲音平緩地說道,語氣中還是能夠看出贊賞的。
“謬贊了,隻不過我好奇,到現在也不知道你是誰呢!”魏麒麟好奇的問道。
這東廠裏面的人都透着一股邪性,神神秘秘的,那種天然而生的陰冷之感,卻是讓魏麒麟有些适應不過來。
這文士也沒有說話,直接将魏麒麟兩人,帶到了一處偏堂。
當兩人看到廳堂裏面的擺設之時,有些發愣。
文士則是默默地走上前去,點燃了兩盅香,然後虔誠的躬了躬身子,将兩株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有沒有搞錯呀!這好像是嶽飛的神像,怎麽東廠倒還供奉起嶽飛來了?”魏麒麟有些不理解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把門口的兩名侍衛聽到魏麒麟如此之說,嘴角微微上揚。
文士轉過身來說道:“既然你跟着督主辦事,那還是進來燒上兩支香吧!”
來到了這裏,而且自己也算是魏忠賢的人,魏麒麟便也就勉勉強強的燒了兩炷香,然後轉身看着文士。
那文士看着嶽飛,然後卻自顧自的說道:“自古嶽飛忠義,咱們東廠幫皇上做事,自然最重忠義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讓魏麒麟頓時明白過來。
“好吧!我知道原因了,不過你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你自己呢!”魏麒麟看着他說道。
其實最讓魏麒麟奇怪的是,魏忠賢不過是一個閹人罷了,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在這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心目中,地位卻是極其低下的。
而眼前這人一看就是有才之人,眼神裏面閃露的都是智慧的光芒,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犀利,按理說應該心高氣傲,可是看他在魏忠賢身邊的那副模樣,卻也是心悅誠服。
這文士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随後便帶着兩人來到了一處涼亭,落座之後,文士慢慢的将石桌上面的碳爐點燃,開始燒茶水。
“魏公子,我有一事好奇,如若你回答我,我便告訴你我是誰?”這人依然不急不緩的,撥弄着炭爐裏面的木炭,臉上卻是挂着笑意說道。
“但講無妨。”自己隻不過和他見過一面罷了,這人竟然對自己有疑問,倒也是奇怪。
“你可真是魏麒麟?”男士擡起了頭,放下手中的鑷子,神色毅然地問道。
嘶。
魏麒麟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髒就是被人用重錘狠狠敲擊一般。
魏麒麟心中雖然訝異,但是卻面不改色,而一旁的月虹,則是奇怪的看着兩人。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魏麒麟将手自然的放好,微笑地看着門市。
“隻是你前後變化太大,頗讓我有些意外罷了,剛才那是玩笑之言,公子切莫放在心上。”文士卻是一拱手,将話題引向了他處。
“咳咳,既然是玩笑之言的話,你現在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魏麒麟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而是在内心,卻已經是産生了一些警戒之心。
自己以前還真是小瞧了這個時代的人,以爲自己占用了老版的身份而神不知鬼不覺,沒有想到這才幾天,竟然就有人真的産生了懷疑。
一時之間,魏麒麟甚至動了殺心。
而文士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厲芒,這小子難道動了殺心,這點倒是真像魏家的種。
文士揮去腦中的想法,說道:“我乃是江南一村野之人,别無其他長處,隻會舞文弄墨而已,鄙人陳蓮生。”
陳蓮生?
一聽到這個名字,魏麒麟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月虹卻是有些驚訝。
“你就是陳蓮生,您就是寫江南春夜辭的陳蓮生?”月虹的臉色因爲激動,而變得通紅。
魏麒麟卻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你沒事吧?陳蓮生是誰啊!”
月虹平複了一下心緒,突然念出了一首詩。
江南潮水柳岸平,二月春風似離城。
若得等閑月夜渡,霜重亦是滿星塵。
魏麒麟聽完這首詞之後,卻是愣了半晌,整首詩詞,看上去是在寫景,其實卻是作者心情的完美體現。
上片刻畫了一副春景,下片卻是一副夜晚成行的景色,在這春景和黑暗中出行,都有如在漫漫人生路中波爬滾打,可以說刻畫得活靈活現。
“莫非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那一首江南春夜辭?”魏麒麟問道。
那文士則是稍微有些意外,卻也是自得的點了點頭:“我可是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能夠知道我所寫的詩。”
月虹有些不好意思,忙說道:“這也是我無意中在老爺的書房中看到的。而且您還有其他的詩詞,也非常的有名,隻可惜我隻記得這一首。”
“哦?”文士的眼睛一亮。
而魏麒麟卻是說道:“這首詩寫的的确非常不錯,先生高才啊!”說完,魏麒麟拱拱手。
但他心中的疑惑卻是更大了,這樣有才的人,怎麽會跟着魏忠賢那樣粗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