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主澤被當場斥責護衛不力,收回他手上的一萬禁軍的統領權,并給了大皇子東方成。
東方秦處理得雷厲風行,無人敢出來勸導說情,因爲大家都清楚,這可不是小罪,搞不好自己都得搭上身家性命,趙旺财的那些黨羽是遠遠的觀望。
發落過後,東方秦這才端起酒杯向其他幾國使者緻以歉意,說是讓大家受驚了,好好安撫了一番,宴會再繼續。
最後,在宴會上,東方秦替高麗國的公主軒轅珠賜婚,當然應該是宴席前就同軒轅郎商量好的,将軒轅珠賜婚給東方成,這個結果讓大家都很驚訝,原以爲會賜給東方昱,卻不想這鬧了一場,東方澤失利,倒是便宜了東方成。
東方成和軒轅珠當場謝恩,東方成開心得臉上都開了花,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不但得到一萬禁軍的軍權,還得了軒轅國的公主爲妻子,以後,軒轅國就是他的後盾。
不過,讓他遺憾的是,康德帝賜軒轅珠爲正妃,而不是側妃,這是不是說明在父皇的心裏,他已經被排除在接班人的人選裏。
賜婚結束,皆大歡喜。
莊雲青看着東方秦,撇了撇嘴,這皇帝老兒真是玩得一手的好制衡,借勢踩了東方澤一腳,又把東方成擡上了台面,不過,這也是自己的目的,以後有東方成在前擋了擋,也好讓東方澤和趙皇後把眼光不再老是放到東方昱的身上,還要老要盯着自己,她不怕他們,但是她怕因爲自己再讓家人受到傷害。
宴會結束後,皇上先一步離開,坐在那陰着臉的東方澤,眼神裏是不甘,可是暫時也沒法對東方成或東方澤出手,這次皇上借機會,削了他手上的軍權,就是警告他,警告趙皇後和她後面的家人。
不過,現在趙家也是自身難保了,東方澤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看東方成小人得意的嘴臉,往殿外走去。
東方澤走進皇後的寝宮時,地上的茶水,碎瓷片滿地都是,趙皇後半躺在軟榻上,氣得臉色鐵青,又着急母家,淚水橫流。
“澤兒,你來了。”趙皇後看到東主澤,勉強的坐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恩。母後,兒臣的一萬軍權被奪了。”東方澤還算是平靜,長于皇家,這些事他早就有所準備,隻是一臉凝重。
“都是那沒出息的家夥招惹的,我早就跟你那大舅舅說了,讓他管着點,管着點,結果還鬧出這樣大的纰漏出來,牽連到我的皇兒。”趙皇後對趙冰是咬牙切齒。
“……”東方澤沉默了一晌,“這件事父皇肯定會徹查,如若趙冰隻是受人算計,也許外祖一家吃點苦,受點罪,人頭能保住,但外公的官職肯定是保不住了,此事後,朝堂上我們的勢力就會大大的削弱,後面的局面将與東方昱勢均力敵,我們沒有任何優勢。而且,父皇今日又有意栽培東方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
趙皇後一聽,淚又不争氣溢了出來,恨恨道,“此人真是好大的手筆,一箭幾雕!趕走了大梁人,又企圖讓我母家沒落,你就少了一個強大的後盾,又把東方成推到人前,再讓皇上覺得我兒你能力有限,好逐漸讓你失寵。”
“這事怕不是哪一個人所爲。”東方澤搖了搖了頭,要在皇宮中布下此局,一定是熟悉皇宮的人,且熟悉東方成的脾氣,了解他的性格,知道用什麽才能激怒皇上,然後一擊必中。
而且,這事禁軍護衛有内應,本來禁軍在自己的手上,都是自己的人,竟然讓他方的勢力滲入,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再者,這人還要知道大梁公主和太子的性格,如果趙冰不是臨時碰上,那麽連趙冰的性格也算計在内,所以,東方澤不相信哪一個人能做到。
這事情直接得利的人,有東方成,還有東方昱,甚至是安國郡主,以及想扳倒皇後,自己取而代之的人……所以,這次的事說不定是多方聯合算計的結果。
“皇兒的意思我懂,的确這些年,不論是皇兒你,還是我在宮中,以及趙家,都是要風得雨的,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所以,這次的事是教訓,我們得穩下來。現在不同于以往,東方昱已經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趙皇後聽了東方澤的分析,也冷靜下來。
“是,母後。外公家那邊兒臣會時時盯着的,大牢那我再去打點一下,不能讓外公吃苦,他畢竟年紀大了。”
“好孩子……别着急,要穩住。”趙皇後拉了東主澤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莊雲青帶着小六和李巧出宮,進了馬車。
李巧沒想到自己進宮一趟,就碰上這樣的大事,要不是有郡主在身邊,她都要吓死了,所以,到現在,她的臉色一直都不好看。
“郡主,你說大梁的太子和公主幹了壞事,皇上就那麽讓他們走了,不懲罰他們了?”李巧很不想斯琴高沁須尾的回國,所以問莊雲青。
“他們的身份不一般,不是大魏的人,除了趕出大魏,皇上也沒别的法子。要是把二人扣留在大魏,肯定會引起大魏和大梁之間的大戰,懂嗎?”
“好吧,奴婢就是氣不過她那樣對郡主,趕出去真是太便宜他們了。”李巧噘嘴,很是不甘心。
莊雲青瞥了眼李巧氣鼓鼓得像隻蒼鼠,笑了笑,隻是将他們趕出去,那哪麽簡單?貴香姐的一條命,自己和小六一衆人受的傷,她還隻是收了點利息,對他們的報複,還遠遠不夠。
莊雲青回郡主府後,又去了一趟驿館,爲耶律俊送行,耶律俊很是不舍,不知道這一别,見面會在何時,一直跟莊雲青念叨,讓她要記得去北涼看他。
再怎麽不舍,還是要分開的,莊雲青從驿館裏出來後,回到郡主府收拾收拾,帶着小六又回軍中去了。
翌日,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哨音再次在山谷中響起,衆人已經慢慢的習慣了莊雲青的訓練的方式和強度。
莊雲青又換上了自己的墨綠色衣裳,帶着衆人在叢林裏穿梭,今天是五公裏越野,大家相對來說,沒什麽強度,很輕松的到達了目的地。
目的地在一座山下,衆人列隊,報數,然後就地休息。
“咦?那些人是誰?衣着與我們大魏不一樣,且穿着華麗。”突然,張奇看着山腳下的官道上,走來的一行人驚訝道。
正坐在大石上歇息的莊雲青一瞅,喲,不正是大梁那一行人嘛!那一行人百米開外,跟着陳子健帶領的禁衛軍,名爲護衛,實爲監視。
“是大梁的太子和公主。兄弟們,跟着本監軍走,去瞧瞧大梁的第一美人公主,你們願不願意啊?”莊雲青一聲呼哨,從大石上跳起。
十幾,二十幾歲的小子們,正是勁沒地兒使,青春正盛,又喜管閑事的時候,聽自家監軍這一說,豈有不應之理,偷偷觀察了莊雲青的表情,不像是在戲弄他們,頓時二百人都沸騰了。
“我們願意!”這吼聲,比任何時候都整齊,都響亮。
“走啊,跟着監軍飽飽眼福去啊……”龍鋒唯恐天下不亂,使勁的湊和。
“是,是……看大梁第一美女去。哈哈……”
“兄弟們,走咯……”
唯有令狐橋和龍騎天幾位老沉一點的,坐在那直抽嘴角,這樣的郡主才是她的本性吧。
哔,哔,哔……
“列隊,向左看齊,跟着本監軍,走……”
頓時,二百人的隊伍集合整齊,體跟在莊雲青身後,雄糾糾,氣昂昂,看被大魏趕走的大梁美人公主去咯。
“一,二,一,唱……團結就是力量。”莊雲青高吼一聲,讓他們要唱出大魏的軍人氣勢出來。
“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
歌聲震天,當然歌詞大部分被莊雲青無下限的篡改了,隻有旋律還在,但這并不妨礙,莊雲青帶領下的衆人團結一緻,親如兄弟,凝聚成一股繩,也不妨礙他們的熱血軍途,保家衛國,奉獻自己的青春。
山腳下,大魏往大梁的官道上,最先聽到這震撼聲音的斯琴高富,蹙了蹙眉,就在一眨眼間,他就看到了,一排排整齊的穿着墨綠色勁裝的,高歌嘹亮,步子動作整齊劃一而來的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女子,是他熟悉的人,正是安國郡主,他立即命自己的隊伍停了下來。
“一,二,一,立,定。”
随着莊雲青的命令,兩百人在大梁使者的五十步開外停下,個個挺胸直立如松,眼神平視,任大梁的使者觀看,面無表情。
“安國郡主……你們這是?”斯琴高富驚訝的坐在馬上,問穿着墨綠色衣裳,頭發束成馬尾的莊雲青。
“大梁太子殿下,好巧啊!本宮帶着人在野外訓練,不想碰到了你們,怎麽?大梁太子殿下不在大魏多呆上幾天?”莊雲青言笑晏晏,仿佛昨天發生的事不曾發生過,隻不過嘴角一縷諷刺,說明了她此時的心情。
坐在馬車中的斯琴高沁聽到莊雲青的聲音,哪裏坐得住,掀開馬車門簾子,就走了出來。
“莊雲青,你要不在那貓哭老鼠假慈悲,你以爲我不知道,昨日的事是你設計陷害我們的。”斯琴高沁神情扭曲。
如今不但和親失敗,還惹怒了太子哥哥,自己回去後,不僅要受父皇的責罵,而且還會嫁給貢嘎部族那老不死的色鬼。
他的聲音不低,後面的陳子健一行聽見了,陳子健嘴角冷笑了一下,現在知道是郡主動的手腳了,刺殺郡主的時候怎麽不動腦子想想,你人在大魏,不是你們大梁,想發公主脾氣,還是看着來,否則就是今日被驅逐的下場。
而莊雲青帶來的兩百人,可就不同陳子健那麽低調了,齊聲怒吼,“誰敢罵我們的監軍,就是同我們過不去,怎麽着?想打架!”
咳……咳……
這一聲大吼,把斯琴高沁驚得臉色發白,指着那兩百人哆嗦道:他們是人是鬼?
“我們是大魏的軍人,不是鬼!”聲音響亮,氣勢如宏。
哈哈……莊雲青都想大笑了,不過,裝作嚴肅道:“你們聲音小點兒,吓着了大梁的第一美人公主,就不好了。”
“是,監軍!”
哇靠,這一聲比前面還響亮十倍,莊雲青抽了抽嘴角,自己都要差點捂上耳朵了,這些個小子,給力,回去好好的賞他們。
别說斯琴高富,就連後面那些使者們都瞧出來了,這安國郡主明着是在些練軍,其實是在專門等他們,讓她的軍威吓吓他們,戲弄戲弄他們吧,斯琴高富臉色黑如墨,但是自家妹妹做的事,理虧在前,他無言以對。
斯琴高沁畢竟是大梁的公主,什麽陣勢沒見過,冷靜下來後,站直身子,整整自己的衣裳,拉了拉袖子,懶懶道,“呵……這是安國郡主你自己帶的兵?不過如此。上戰場後,又不是比誰走得好看,比誰嗓門大就行。”笑聲諷刺,大家一聽,就知道她這是挑畔。
“對,大梁公主說得沒錯,那上戰場靠的是什麽呢?恩,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不過,大梁公主想領教領教我們将士的厲害,也不是不可以的。”
莊雲青笑着,走到一個使臣邊,那人趕路渴了,手上正拿着一個水果在啃,“麻煩了,你手上的水果能借用一下麽?”
“當然可以。”那人立即讓出了自己手中啃了一小半的水果。
莊雲青拿着水果,走到百米開外,将手上的水果拿着,“龍銳,你過來!”
“是,監軍。”
莊雲青等龍銳走到自己的身邊,把水果放在他的頭頂。
“莊雲遠。”
“到!”
“用你手中的箭,把他頭上水果射穿,讓大涼公主殿下看看,你們是不是隻是走得好看,隻會大嗓門。”
“是,監軍。”
蔣豐在莊雲青把水果放到龍鋒頭上時,就知道二姐她要幹什麽了,他的箭術在軍中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在他話落的同時,箭已出弦,射向百米開外的龍銳的頭上,而龍銳神色輕松,對蔣豐的射箭技術非常的自信。
“咻”的一聲,箭從龍銳頭上的水果中穩穩穿過,正中水果的中心,而且水果未碎,也未掉落在地,就那樣水果插着箭,還穩穩的呆在龍鋒的頭上。
别說大梁的使臣,就連陳子健帶的那一隊禁軍,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那兩百人,個個是能人,那麽兩個月後的大比,他們都不一定能嬴他們。
坐在馬上的斯琴高富,眸色沉了沉,這一箭不在于百米外射中目标的難度,更在控制力道的難度,如果是自己去做,也未必比那個少年做得更好。
“很好,不錯。大家回去吧,把路讓出來,留給大梁的使臣,好讓他們加緊回國。”莊雲青笑着拍了拍手掌道。
“是,監軍。”
龍銳和蔣豐歸隊。
“一,二,一,齊步,跑……”
兩百人整齊的跑着離開了,心中暗想:大梁的公主長得也就那樣,還驕橫跋扈的,看她,不如看自家漂亮的監軍,哼哼……
一眨眼,兩百人就沒入了深林,看不到蹤迹,其實,人并未走遠,隻是隐沒在樹上,叢林中,他們身上奇怪的衣裳與周邊的植物爲一體,他們看不到罷了,斯琴高富臉色再次變了變,怪不得大魏的皇上,如此看重安國郡主,就她這一身訓練士兵的本事,難以讓人望其項背。
莊雲青沒走,斯琴高沁一見,立即冷聲道,“安國郡主,别得意得太早,你今日賦予我的,他日必當數倍奉還。”
“呵……是嗎?既然大梁公主想扯開這一層遮羞布。那今天我就好好說道說道。
你說,你一個大梁公主,哪裏找不到夫婿,非得巴巴的來大魏投懷送抱,沒有如願也就罷了,還要把這事推到本宮的身上,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昨日之事,不過是對你對我所做的事,本宮收的一點利息罷了,後面,還有得好戲瞧呢。
當然,我也理解公主你的心情,畢竟那貢嘎部族的王,又老又醜的男人如何能與我們大魏第一美男子相比較,簡直是雲泥之别啊。啧,啧……想想,我都替公主你煩憂呢。”
斯琴高沁臉色一白,“莊雲青,你,你……怎麽知道?”
“恩,我怎麽知道?我就是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公主你啊,回去後是一定要嫁過去的,公主你不用擔心,以後公主你會跟貢嘎王夫妻和和睦,還育了一雙兒女呢。隻是可惜啊……”
“莊雲青,你瞎說什麽?誰要嫁給他?誰要替他生兒育女?”斯琴高沁臉色恐怖的大叫。
“安國郡主,雖然舍妹得罪了你,但還請你口下留德爲好。”斯琴高富臉色不虞的看着莊雲青道。
“哼……得罪我?又豈止是得罪二字能說清。我和我的家人,下人受的傷,我說她兩句是輕的。而且,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三年後,你們自己看着瞧。隻是,可惜啊……”
一連兩遍的可惜引起斯琴高富的注意,皺眉看向莊雲青,“可惜什麽?”
“可惜……可惜你們得罪了我。該落到你們身上的命運,你們該受的罪,一點兒也不會少。”莊雲青輕笑,然後縱身離開。
然而,她這句可惜,一直噎在斯琴高富和斯琴高沁的嗓子裏,紮在心裏,直到多年後,斯琴高沁的兩個孩子還未長大,大梁發生了一場内戰,就是貢嘎部族的新王發動的,在那場内戰裏,斯琴高沁的兩個孩子被自己的親大哥殺死,斯琴高沁發瘋後,被斯琴高富接回大梁皇宮,那時候兄妹二人才知道莊雲青今天可惜二字代表的是什麽。
“有病!”
莊雲青離開,斯琴高沁朝莊雲青的背影罵了句,才回到自己的馬車内,而斯琴高富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右眼直跳。
二十天後,斯琴高富一行剛剛出了大魏的國界,走進他們大梁的國土五百米不到,這一行人遭遇了一場血腥的刺殺,同來的使者死了大部分,斯琴高沁重傷,斯琴高富也受了傷,雖然被及時救回了大梁的皇宮,但二人卻受了不少罪。
刺殺是在大梁的國土上進行的,與大魏無關,哪怕幾百米之隔就是大魏,但那又怎麽樣?所以,大梁皇帝想找大魏的麻煩,都無處下手,更何況,他們查來查去,刺殺證據卻指向他們大梁的皇室之人。
莊雲青得到這個消息後,積聚在心中一個多月的惡氣才得已消散。
哼,出來混,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