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大姐,任何事都不能想得過于簡單,關系隻能讓你做事順暢,讓你省些銀錢,卻不能等同于金錢,還有俗話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何況我隻是義女。而且,這縣衙大牢又不是周縣令家開的,就算周縣令看在這層面子上,他不會從中爲難,那他下面的人呢?衙役,牢頭,獄卒?别忘記了,閻王哄,小鬼難纏。”莊雲青冷笑一聲,她不介意今天教教莊雲青怎麽做人。
“雲绮,你不懂就少說兩句。雲青這話說得對,該花的就得花,既然是爲了娘,要去見一趟三弟,那這銀子大家就按雲青說的數湊了。”
莊大富喝斥了莊雲绮一句,聽了莊雲青的話,越發覺得自家的閨女看事情簡單,以後得好好教教。
莊雲绮被莊大富喝斥得臉白了,眼睛一紅,差點流出淚來,委屈的看向李氏,爹爹竟然在人多面前不給她面子,嫌棄她,罵她!
李氏暗歎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莊雲绮的手,這孩子,心性高,但是人情事務看得真的簡單了,隻是莊雲青這樣不給雲绮的面子,當着自己的面教育她,也是打自己的臉,讓她心中有恨恨的,很不舒坦。
“好,那就這樣,我去拿銀子。”莊二富沒有猶豫,作勢起身。
“大伯,二伯,不急,我明天要去縣城,等我去打聽打聽,再拿銀子也不遲。到時候,大房,二房,四房的人,一房去一個,彼此有個見證,話也好說。”涉及到銀子,莊雲青得避嫌。
“好,聽你的。”莊二富又坐了回去。
衆人再坐了一會,莊大富起身去了黃氏的房間,向黃氏說了商量的結果,黃氏一聽,頓時病好了許多,掙紮着起來,要替莊三富收拾冬衣帶去,莊大富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黃氏,默默的出了她的房間,以前娘不喜四房,自己沒有體會,這會子才知道,這被親娘忽略的感覺,真的不是滋味,心中感同身受的同情起莊小富這個弟弟來。
事情商量結束,莊雲青一家出老屋,回家,走到半路,年貴香追了上來,“雲青,你讓大舅舅家和二舅舅家都去牢中看莊三富,你不怕莊三富把真實的實情說出來?”
莊雲青眉毛挑了挑,年貴香在黃氏面前掩飾得好,在她面前直接三舅舅也不叫,直呼莊三富其名了。
“我當然怕。不過,表姐你放心吧,當初我既然能讓他進了大牢,這輩子就不會讓他出來,今天是情勢所迫,不得不答應。但貴香表姐,三伯在牢中這麽久了,他還能不能記住自己是犯了何事,誰知道呢?”
莊雲青笑了笑,雲淡風輕,轉身走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怎麽可能讓自己處心積慮丢進大牢的人再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這不讓他說不出真話的手段,多的是。
年貴香呆了呆,想了想莊雲青的話,明白了,心中籲了口氣,心情複雜的看着莊雲青遠走的身影,這位表妹的本事和手段不是自己能比的,也不是自己可以小觑的。
次日,莊雲青去了縣城,先去了秦府,趙府,把請帖給了兩家門房,請其代爲轉交給兩府的小姐,然後再去了周府,見了周素素,再拜見了于夫人,也遞上了家中的請帖,當初拜于夫人爲幹娘,隻收了于夫的禮物,并未回贈自己的禮物,所以,今天莊雲青帶了一壇子自己釀制的葡萄酒和親手做的新鮮點心,還帶了幾隻山中自己獵的野兔和山雞,野兔是自己密制風幹的,山雞是新鮮的,隻可惜大冷天,沒能采到野山菌子。
于夫人喜小酌一杯,這莊雲青帶的甜甜的葡萄酒,風味獨特,讓她很是欣喜,雖然都是鄉下産物,但這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做了來的,高興把酒收下,又誇獎了莊雲青一番,周素素見娘親高興,就說這些東西難得,到時候請爹爹一起來嘗嘗也挺好,于夫人笑笑,知道女兒這是提醒自己跟相公的關系借機會再緩和緩和。
當初知道要讓女兒去做妾,她的心冰涼透底,後來,女兒在雲青的幫助下使了計策,讓唯利是圖的相公放了手,推了知府家的公子,爲此,相公,還暗暗中送了許多财物給那吳瑜賠不是,也算是爲女兒破了财消災,現在,她心中已經不怪他了。
“雲青,來,到幹娘這來。”
于夫人朝莊雲青招了招手,下人端來凳子,放在于夫人右側,莊雲青走上前,在于夫人的示意下,坐在凳子上,周素素也在于夫人的左側凳子上坐下。
于夫人伸手,拉了莊雲青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并端祥了一番,這雙小手,哪像女孩兒的手啊,有些粗糙,手掌上有硬繭,顯然是長年勞作的結果,“雲青啊,你是女孩兒,不但要保護自己的容顔,也要保護好自己的雙手,女孩子的手啊,要白晰如玉,嬌嫩如蔥才好。幹娘知道,你家日子不好過,等點心鋪子開起來,銀錢賺到了,要對自己好點,懂嗎?”
“幹娘,雲青知道了呢,謝幹娘關心。半年前啊,我這手還不如現在呢,簡直是老媽子的手,現在好多了。”莊雲青不以爲意,笑着把手故意晃了晃。
“你這孩子!把手放下。你心地好,處處爲他人着想,就是少想自己,别問幹娘怎麽知道,幹娘是心疼你,就像心疼素素一樣的心疼。”于夫人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這哪是女孩兒的動作,堪比男娃。
“幹娘,雲青懂了。你放心,再過段時間就會徹底好了,就像素素姐姐的小手一樣,漂亮白晰嬌嫩,到時候,素素姐姐可别嫉妒我哦。”莊雲青把手收了起來,自然的擱在膝上,其實她也挺嫌棄自己這雙手的,但是心急沒用啊,原主那一手的老繭,得慢慢去掉才成。
周素素聽完,噗嗤一聲笑了,伸出自己白晰的腬夷,在莊雲青的額頭上輕點了下,“是呢,是呢,姐姐我等着嫉妒你,你可得好好護着你的小豬蹄子,讓它變得又白,又胖,好開啃,好讓我嫉妒哦……”
“好啊,姐姐你爲了打擊妹妹我,把閨閣女子的禮儀都忘記了,竟罵我來着,看我不撓你癢癢……”
瞬間二人在于夫人面前鬧成了一團,于夫人哭笑不得,同時也爲周素素高興,女兒好久不曾這樣開心過了,府中的庶弟庶妹,個個虎視耽耽的盯着,要把周素素從嫡女的位置上扯下去,自己頂上,一見着她們娘倆,個個烏眼雞似的,不氣素素和她就不錯了。
“雲青,以後有空,多來周府走動走動。幹娘認你爲義女的事,老爺也很高興,他也很喜歡你的聰明伶俐。”
等二人鬧停了,于夫人笑着伸手爲莊雲青捋了捋弄亂的頭發,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說着話。
“恩,恩,幹娘,雲青知道了,你告訴幹爹,别忘記了給我準備禮物,否則我是不依的,他若是不送,到時候好吃的,好喝的,我往幹娘這送,罰幹爹隻能幹看着。”莊雲青搖頭晃腦,笑眯了眼的小樣,咋呼呼的直接要禮物,逗樂了房間的一衆人,于夫人身邊的丫鬟個個掩嘴笑着看她,夫人認的這義女是個開心果啊。
“哈哈……你這孩子倒一點也不謙虛,你這話我會一字不落的轉給老爺聽。”于夫人大笑了起來,周素素暗暗紅了眼,這些日子,娘親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眼露感激的看着莊雲表,知道她這是爲了逗娘親開心,故意的。
莊雲青在于夫人這逗笑了半天,離開時,于夫人對她說,到時候,她一定會帶着周素素準時參加她家遷居的喜宴,莊雲青離開了周府,回到宅子裏,像往常一樣,先去爲東方昱做了晌午飯,再陪着他用完飯,才把家中的請帖給了他,共兩張,一張是東方昱的,一張是上官極的。
“阿玉公子,十二月初二家中喬遷新居,屆時歡迎大駕光臨。”
東方昱接過請帖,翻開後仔細看了一眼,露了滿意眼神,知道宴請他,說明在她心中已經把他當作了朋友,不僅僅是合作關系,他還以爲,到時候又得自己硬往上湊呢。
他很樂意看到二的關系又進了一步!
“好,我和阿若一定準時到,這張,我會轉給他。”東方昱點點頭,揚了揚屬于上官極的那張請帖。
“雲青,我這荷包壞了,不能用了,你幫我做一個吧?”東方昱得寸進尺,晃了晃腰間的荷包。
莊雲青走近瞅了瞅,的确開了線,不能用了。
“我繡藝不好,不擅長女紅,隻會簡單的縫補,要不,你荷包拿下來,我幫你補補再用?”莊雲青直腸子,實話實話,想想他身邊除了護衛,管家,也沒見着個丫鬟,沒人會縫補,也正常。
東方昱臉黑了黑,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自己主動找她要荷包了,她說不會,“你學着做,針腳粗,我也不嫌棄,我這個人好說話,不挑剔,有得用就好。”
“……”莊雲青。
你不挑剔,我挑剔,女子哪能随便送男子貼身物件?我雖然是千年後來的,不對這些計較,但是在現代不也有“溫暖牌圍巾”“溫暖牌毛衣”之說麽!
“雲青,好雲青……你看,壞了,全壞了,沒法兒用了,你就幫我做個,好不好?我身邊沒有侍女,全都是大男人,沒人會針線。就一個小六是女子,也是武夫樣,也是什麽也不會。”
東方昱看出了莊雲青的猶豫,伸手把腰間的荷包再扯了扯,一臉控訴,眼底都是期盼看向莊雲青,那本身就斷了線的荷包,被他這東一扯西一揪的,頓時壽中正寝,線全開了。
莊雲青扶額,心中爲小六默默點蠟,在他主子眼裏,她就一個武夫,連女子都不算,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看着眼前這就是個無賴的中二少年,爲了達自己的目的不罷休的人,無奈翻了大白眼,“好了,好了,你别扯了,已經被你全扯壞了。隻要你不嫌棄我做的粗糙,我回家試着給你做個就是了。”
“不嫌棄,不嫌棄……我說了,我不挑剔,有得用就好。”面具下俊美的臉龐頓時笑開了,眼神中有得逞的狡黠。
莊雲青再次翻了個大白眼,幼稚!變臉像翻書。
還你不挑剔?鬼才信!
“今天我要借十七再用一用,還是關于我那黑心三伯的事。”莊雲青正色看着東方昱,他的人她現在用起來順手了,但畢竟他是主子,須得向他告知一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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