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貓先前用高濃度的龍糧精華液下了一場小雨,這些精華滲入土地刺激了休眠中的那隻雌鳥,一群毛團子追尋着生命力的波動,挖開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根,找到了同樣奄奄一息的大乘雌妖和它身下的三根蛋,而這隻雌鳥同樣也是一身羽毛掉得精光,但也沒浪費,墊在了坑底當鳥窩材料。
兩人一貓兩龍,立刻腳不沾地地轉移了過去。
毛團子們圍在坑邊,興奮地叽叽喳喳。
“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它們搬出來啊?不搬出來怎麽帶走啊?”
“不敢動啊,蛋殼看上去好脆弱。”
“是呀是呀,輕輕一動可能就碎掉了,然後蛋清蛋黃流一地。”
“噫~不要說了啦,好可怕~”
“話說,這到底是什麽鳥啊?”
“啊,看羽毛看羽毛啊。”
“黑白灰的羽毛,不記得有什麽猛禽是這樣的體形個頭相貌啊。”
“它不是黑白灰的羽毛色啊,看底下看底下,有彩色的,羽毛是彩色的。”
“金色的吧?金色的吧?”
“明明是金紅色吧?”
“哪有金紅色啊?不是淡金色嗎?”
“爲什麽我們看到的顔色都不一樣啊?”
毛團子們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時候,大橘貓他們過來了,毛團子們立刻圍了上去。
“老祖宗,老祖宗,這母子搬不出來啊,蛋殼看着太脆了,怎麽辦?怎麽辦?”
“老祖宗,老祖宗,這是什麽種類的鳥呀?”
“老祖宗,老祖宗,你快來看這羽毛是什麽顔色的?”
大橘貓擺了個高深莫測的老祖宗的譜兒,繞着這樹坑走了一圈,對耳邊的叽叽喳喳充耳不聞。
“搬不出來簡單嘛,就不要搬嘛,這一家子都不要動,原樣帶回去。”
“好啊,好啊,那我們不要動它們。”
“老師,這到底是什麽鳥啊?”盧小曼伸長了脖子往坑裏看,“羽毛的色彩好豐富啊。”
“妖界的青眼金雕。”大橘貓小心地從雌妖身下抽出兩根金紅色的絢麗羽毛,“天空的王者之一。”
“哇,這羽毛好漂亮!”
盧小曼忍不住地伸手去接,但卻拿不住,羽毛上似乎有一道力量隔開了她的手。
“咦?這是爲什麽?”
“大乘期大妖的羽毛,那能讓你這個小練氣拿在手裏呢?”大橘貓噗嗤地笑。
“看!我就說這羽毛是金紅色的!”一個毛團子大聲的嚷嚷着。
“不對不對,明明是淡金色的。”
“分明是純金色的。”
“可我看到還有紅色的。”
毛團子們争執起來,誰都說自己看到的顔色是對的。
盧小曼和席默面面相觑,小黑龍噗噗地笑。
“老祖宗~你來評評理~”毛團子們争執不下,又圍住了大橘貓。
“你們啊,都對,都對。”
大橘貓小心地避開三顆蛋的位置,一根一根,從雌妖的身子底下抽出各種顔色的羽毛,金紅色的、純金色的、淡金色的、紅色的,像漸變似的。
“看出什麽來了嗎?”
“力量在減弱。”毛團子們甩着大尾巴喳喳叫。
“金紅色的力量最強,紅色最弱。”
“所以,青眼金雕看羽毛顔色辨認實力高低。”
“黑白灰的羽毛毫無力量,隻能墊窩,難怪這兩口子都是羽毛掉光的樣子,它們已經不具備妖禽的力量了。”
“但是它倆都沒死呀,沒死就有休養康複的希望。”
“嗯,對的,對的,沒死就有希望。”
毛團子們叽叽喳喳就沒信停嘴的時候,但虧得它們一句一句沒完沒了,盧小曼和席默也算是飛快地了解到了一點關于青眼金雕的常識。
大橘貓又單抽出那金紅色的羽毛送到兩個小孩眼前,“青眼金雕是天空的王者之一,羽毛是飛行類法器法寶的上佳材料,大乘期青眼金雕的羽毛很難得,将來給你倆各找一根這顔色的大羽做兩個寶船,飛行速度快,更重要的是防禦力高,哪怕在虛空中飛行,碰到敵人也不怕。”
“哇!好啊好啊!”盧小曼和席默高興地狂點頭。
“好了,這裏的事交給它們善後,我們該出去打架了。”
“嗯嗯嗯,交給我們了,交給我們了。”
毛團子們一邊說,一邊拿出各種丹藥,一粒一粒地喂進雌妖的嘴裏,遠處公妖那邊也有毛團子過去照料,大乘期的妖修自有它們能用的一套丹方丹藥,先前用過的龍糧精華液其實屬于臨時應急。
毛團子做事不用吩咐,它們本身就都屬于高階大妖,早就做慣了事情,大橘貓放心地帶着小孩和黑龍掉頭回結界那邊。
“還記得最初爲了送小默進尋天宗,我們編的那個戲本嗎?”
“記得啊。”兩個小孩一起點頭。
“當時的人物背景是怎麽設計的?家族祖傳的劍法,分心法和劍訣兩部分,引來了敵人滅門搶奪。”
“嗯。”
“好,這個背景繼續用在這裏,小寶兒先進法屋,小默帶着法屋大大方方地出去,到外面把人放出來,那時候周圍的修士們也圍住了你倆,你倆就放開手腳好好戰鬥,還是那句話,不許殺人。”
“那我繼續捅人屁股呗。”盧小曼搓搓手,“搞不好将來還能得個名号,捅屁狂魔就是我。”
“……”
大橘貓冷不丁地被噎了一下,席默更是直接給盧小曼腦門上敲個毛栗子,兩條小黑龍嘎嘎地笑,笑得龍須飄揚。
“盡打岔。”大橘貓好氣又好笑地瞪個白眼,“這麽一弄,等回了宗門就好解釋了,一切都連貫起來了,你的心法确實有着悠久的曆史,來自已經斷絕的古老劍修門派,而且是正宗的畢山劍尊道統,有文字記錄爲證。”
“可文字看不懂呀,上一季文明的文字斷檔了。”盧小曼輕輕扯了扯自己的氧氣面罩,戴久了鼻梁上有些癢。
“有葉家巷啊,葉之不是聲稱家族自上個文明一直延續至今麽?他能解讀啊。”
“然後看葉之表演?”
“我們得讓現有的那二千劍修重視起畢山像,這是幫人練習劍法參悟劍道的東西,怎麽能放在屋子裏不見天日,得逼他們抓緊時間把裝畢山像的那個箱子找出來,将人像搬到室外去用起來。”
“那劍法呢?劍法這次不給他們嗎?我們可以假稱劍法也是界中界裏帶出來的。”
“不給,劍法應該有個更好的辦法送出去。”大橘貓的大尾巴在身後左右搖擺,“等解讀了大事記後,尋天宗的劍修們就已經是一腦門的新問題了,大勤秘境作爲練功道場,數萬年以來都在大勤的地界上出現,但是畢山像卻是在錦溪城的地下挖出來的,這說明什麽?”
“……呃,說明什麽?”盧小曼沒懂。
“說明當時的那個門派核心地界肯定包括從大勤到錦溪城這麽一大片地方。”席默接嘴。
“啊?哇!”
“而且是核心地界,就像尋天宗,核心地界是到外門爲止,農業區都不算的。”席默又補了一句。
“哇,尋天宗的外門和内門之間來往已經要用到飛行法器了,那個前輩門派這麽大的核心地界,弟子來往不得靠速度更快的寶船?”
“傳送陣啦。”席默拍拍盧小曼的腦袋,“我們從宗門來紅霞湖都用了幾天時間,這還沒到大勤地界呢,占地這麽大的宗門,寶船來往也不便利,一定是用傳送陣。”
“哇~”盧小曼頓時對上個文明的前輩門派充滿了想象,“多美好的一季文明啊。”
“對,就讓他們自己想象去,這就占滿了他們的精力,劍法就不急在這時給他們了,将來還有更好的機會。”
“哦,好~”
“話就說到這裏,你們準備好了就出去吧。”
兩個小孩分别從黑龍身上下來,先收黑龍收回它倆專用的黑色空珠裏,然後交給大橘貓保管,盧小曼再打手訣進入五福大宅這個法屋,大橘貓暫時不出去,在結界内看他們表現,席默憋口氣,收好氧氣瓶,身上浮現金光一步穿過了結界,回到了外面的森林裏。
結界外面擠滿了人,有在四處摸索想找結界破綻的,有在思索這結界是幹嘛用的,有與旁人觀點不同起了争執的,也有打起來的。
就這麽亂糟糟的一片地方,絞盡腦汁找不到突破結界辦法的一大群人,突然看到有人大搖大擺地從結界裏出來了,在場所有人驚愕不已,全都呆愣地站着,給了席默從容地掏出法屋放出盧小曼的時間。
“他倆進去了!”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尖着嗓子大喊大叫。
“找到寶藏了吧?”人群中另有人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嗯,找到了。”盧小曼大方地承認了,宗門大事記可不是寶藏麽,多珍貴的曆史遺産啊。
“交出來!”随着盧小曼的承認,人群可炸了鍋了,進來幾個月了,寶藏毛都沒看到,原來是藏在結界後面了。
“憑什麽?”盧小曼笑嘻嘻地,一副跟人講道理的樣子。
可這時候誰還有心思跟人講道理啊,這麽大一面結界,别人都進不去,卻偏偏有人出來了,而且是兩個人!
“殺了他們!”
“搶寶藏!”
“有種就來啊!”
盧小曼沖人群伸出一根手指,無比挑釁地勾了勾,席默也不阻止她,自顧自地整理自己的劍。
這一挑釁,圍上來的修士們更加頭腦發熱,有好出身的修士還能保持幾分冷靜,覺得不對勁,散修們卻沒有這樣的顧忌,揮着自己的武器就出手了。
“上啊!”
“哈哈哈哈,來得好!”
盧小曼和席默迅速分開,各自提劍沖入人群,步法靈活地在人群中竄來竄去,一時間隻聽見慘叫和呼痛聲,卻捉不住他們的人影。
“啊,我的屁股!”
“我擦,誰捅我屁股!”
“哎呦嗷!”
“他爺爺的,哪個孫子趁火打劫?!”
盧小曼和席默毫不吝啬自己的靈力,實力盡放,殺得這一片的修士哭爹喊娘,但沒有一個人死在他倆劍下,全都受傷,伏卧地上咒罵不止。
他倆耗盡靈力把這一片地方清場後,吞了兩粒補靈丹,迅速地調息完畢,就攜手撲向了聞訊趕來的新一波修士,在林間輾轉騰挪,身影飄忽難測,殺得好不痛快。
“你倆何門何派?報上名來!”還有人動手前先問個清楚,留着以後好上門報仇。
“尋天宗。”
“……尋天宗?”盧小曼嘻嘻一笑。
那人頓時氣短一截,能跨過臭河進入森林順便靈氣調息,都是多虧了尋天宗的法屋呢,轉眼就轉着尋天宗弟子要奪人寶藏怎樣都說不過去。
“還打不打?不打就讓開!”
“尋天宗又怎樣,這個秘境進來就是生死各安天命,别想……呃……”那人還想再慷慨激昂一番,但随即屁股上猛地一痛,頓時就雙腿失力,跌倒地上。
“廢話真多。”
盧小曼甩掉劍刃上沾到的血迹,嗖地消失當地,找别的對手去了,隻留下那個捂着屁股驚慌嚎哭以爲自己殘廢的修士。
“……我站不起來了!”
收到消息圍過來想搶所謂寶藏的修士越來越多,盧小曼和席默一開始還能互相照應,但僅僅兩刻鍾後就互相分散,自己照顧自己了。
盧小曼發現自己落入了修士的汪洋大海中,到哪兒都有一群人等着她,放倒那一群對手轉身又冒出一堆,不但加快她靈力耗盡的速度,還讓她始終騰不出手來吃補靈丹。
“快!加把勁!她靈力耗盡了!”
“老娘靈力耗盡也照樣打殘你們!”
盧小曼打出兇性,當靈力真的幹涸後,她先靠着紮實的基本功接下一圈攻擊,然後反手把劍收起,雙拳一握,拳套上的利爪噌地跳出。
“嘗嘗老娘的絕招!風吹屁屁涼!呀呼~”
“小心她的爪子!”圍攻的對手中有人驚呼提醒。
盧小曼對他們的互相提醒充耳不聞,怪叫一聲,依靠純粹的步法,沖進了人群裏。
很快,這些人當中各種慘呼不斷。
“啊!”
“我的屁股!”
“好險!”
“不!!!!!!”
“我還沒有道侶啊!”
“再見咯~”
在一片高高低低的慘呼聲中,傳出小女孩銀鈴般的得意笑聲,然後這邊的戰鬥停止,女孩不見蹤影,躺了一地的修士隻感到了受傷的屁股上又是痛又是涼。
“原來這就是風吹屁屁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