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小曼又仔細推算了一遍時間,示意閑雜人等靠邊,她捏着符袋揚手一揮,四百多張符箓嘩啦啦地從袋中飛出,盧小曼連打手訣,符箓互相勾連,形成的圈越擴越大,在靈堂附近的廂房裏等消息的汶華真人受到驚動,一步躍出,踏劍一飛,直接來到盧小曼他們所在的地方,跟在他後面跑來的就是來參加喪事的遺族和客人們。
符箓最終形成的完整符陣把整個宅子包了進去,連街坊四鄰都被驚動了,紛紛走出家門看這稀罕,議論這一片金光是要幹什麽,得知是爲了抓兇手,又不禁感慨尋天宗真是舍得下本錢。
席默他們三個男孩一人拿一枚影音石等着記錄畫面,盧小曼連打手訣,把回溯時間定在了亥正,也就是離子時僅半個時辰的時間點,在一片驚呼聲中,光影閃爍,出現了一個仿佛重疊在現實中的景象,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書房,點綴着過年的裝飾物,但是空無一人。
死在書房的家主在亥正時分不在書房,盧小曼繼續打起手訣,控制着符陣往後面跳了一刻鍾。
書房無人。
再跳一刻鍾。
依舊無人。
符陣的靈力隻夠持續使用半炷香,這又是七天前的案子,連續兩次之後靈力顯然就不夠了,盧小曼咬着牙又跳了一刻鍾,新的畫面隻出現了二三息的時間符陣就崩潰了,但是在崩潰的同時,衆人看到了一個人影踉跄着栽進屋來。
“是死者!”
“原來他不是一直在屋裏!”
“那之前他在哪裏?是被兇手抓回來處死的?”
“這兇手跟這一家人有什麽仇啊?”
身後的官府衆人議論紛紛,正低頭思索新的時間節點的盧小曼猛然擡起頭來。
“剛才誰說有仇?”
“小仙子,是小人,小人說的……”站在師爺身後的班頭顫顫地舉起了手。
“你說對了,就是有仇!這是尋仇報複!”
“啊?!”衆人一起瞪眼,就連安靜旁聽的汶華真人都感到意外。
“修士和凡人?!凡人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能跟修士結仇?!”
驚訝過後,衆人回過神來,一個個都搖頭。
“那個花匠的供詞裏有沒有說過這家曾經有修士來提過親?但是被拒絕?那個修士想納這家最漂亮的小姐爲妾,派了八子橋的陳媒婆來提親,被家長轟了出去,一家人知道惹了麻煩,着急給女兒另覓好親事,不料就發生了這個案子。說花匠與小姐有染也是謠言,花匠其實是與小姐的貼身丫頭兩情相悅,這場滅門案故意留他一個活口,就是要他做替死鬼,官府當時勘驗現場,判官大人經驗豐富,真的沒有發現種種不合理的疑點?”
盧小曼似笑非笑地看着官府衆人,看得他們一個二個讪笑着轉頭的轉頭,低頭的低頭。
“咳咳……”判官幹咳兩聲,對着手下人擺出官威架子,“都聽到小仙子說什麽了?八子橋的陳媒婆,趕緊去!”
“晚了!”盧小曼擡手阻止,“不用去了,那天陳媒婆吃飯噎死了,死亡時間和那個訟棍不相上下。”
“啊?!這……!”判官急怒剁腳,“這不是什麽線索都斷了麽!”
“線索剛剛不是看到了嗎?家主是被強迫推進屋裏來的,那他之前在哪裏?”
“對呀,之前在哪裏?”
“這修士是提親被拒,面子上下不來,惱羞成怒上門殺人,翻翻案卷,被奸殺的女眷中,是不是有一人的傷最重?死相最慘?”
師爺從懷裏掏出案卷嘩啦啦地翻出驗屍用的屍格,一目十行看完記錄,連連點頭。
“對對對!是有一個小姐死相最是凄慘,全身血液好像都流盡了,整張床褥子上都是血。”
“看,想要抓到兇手,還是要回到女眷身上。”盧小曼擡臂一揮,“走!去那個小姐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