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敲了驚堂木,恢複了堂上秩序,一番官話後幹脆利落地宣布結案退堂,請他們四位上仙再到偏廳用茶,他們先去後堂寫個陳述案情請求宗門介入的的表章,四人走時順便就把那個恢複了自由身的花匠一并帶走了。
因爲這是牽涉到修士的案子,還有些問題要問問這個花匠。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一問還真問出了新東西。
其實與花匠私定終身的不是苦主家的小姐,而是小姐的貼身丫頭,而且他也不是被主母發現奸情掃地出門,而是受主家所托去外地采買新的花種爲春天做準備,所以街坊鄰居才會看到他背着包袱出門,傳他貪戀小姐被趕出門。
他和小姐的丫頭算是兩情相悅,他也樂意靠婚姻留下做長工,兩個情投意合的年輕人私下來往多了,花匠因此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小姐長得漂亮,上門做媒的人特别多,都是門當戶對的好人家,但案發前有個媒婆上門替一個修士說親,要納小姐爲妾。
别家媒婆上門都是替男方家娶妻,修士派來的媒婆張口就是做妾,自然惹得主家一家人不喜,轟走了媒婆後一家人怕遭到報複,就想趕緊把小姐的婚事定下來,沒想到還沒選好未來的姑爺,一家上下就全遭不測,而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他從外地回來,他身上的祖傳小刀現在回想起來有可能就是丢在這趟差事的路上。
“你當時想逃往城西,是知道兇手是修士嗎?”
“不是,隻是逃命,城裏人都知道,如果犯了事被官府追捕,隻要逃進城西的修士地盤就安全了,官差不會進去捉人,但是一輩子都不能再出來,隻能在裏面給修士做牛做馬,可能小人今天逃進去明天就被人弄死了,小人想與其死在修士地盤也好過背個謀害主家的罪名被斬首示衆。”
“你們怎麽會認爲城西就是修士地盤?當初兩城分治,尋天城留給凡人,修士們遷去尋天坊市,怎麽如今尋天城裏又被散修占了城西那麽大一塊地盤?”
“具體的小人不知道,隻知道從小就是這樣子,早就習慣了。”
“雖說習慣了,但是修士對凡人做下滅門案子,還是會生氣的吧?”
“自然!”花匠想起自己那一夜看到的畫面,曾經喜歡的姑娘赤裸地倒在血泊中,眼圈泛紅,聲音哽咽,“一家人死得好慘!”
“不說那些了,你知道替那個修士做媒的是哪個媒婆嗎?”
“是住在城東八子橋尾的陳婆子,她來做媒又被轟走後,家裏亂成一團,就連守門的婆子都知道是她來替修士做媒納小姐做妾,都很生氣。”
“八子橋怎麽走?”
“到大街上左拐……”花匠很快指出一條最近路線,并描述了八子橋的外貌和周邊環境,“我以前跟着家裏長輩滿城給人送花,城裏的路我都熟。”
這邊說着話,城主和判官親自來送寫好的陳情表章,再送了他們一行人出去,那個花匠自有去處,盧小曼他們也就不再管他,一人騎一隻紙鶴,卻又使用潛行符在百姓的一片驚呼聲中隐匿身形,悄然分成兩組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