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記得自己在車間裏折騰一台新研發的工業母機,前腳還在校正對比數據,轉個身怎麽就變成了一個練習法術的小姑娘,晨起習武,早飯後上文化課,下午練習法術,晚上打坐修煉,小小的十歲小女孩和她的小夥伴們一刻不得閑的連軸轉,連個節假日都沒有,夠苦逼的。
這個夢做得枯燥無味,盧小曼掙紮着想醒過來,卻又覺得鬼壓床似的半點動彈不了,無聊地看着小女孩在某個尋常的夜晚來到靜室打坐修煉,然後頭頂房梁突然咔嚓一響,大量灰塵掉下來,然後時間、空間、色彩,所以屬于生命的一切戛然而止。
盧小曼猛的一抖,發現自己終于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從這個無聊的夢裏醒了過來。
睜開眼,視線裏有些黑。
嗯,房間裏沒開燈。
以爲睡在自己家床上的盧小曼,迷迷糊糊擡起胳臂去摸自己的床頭燈,可是摸來摸去都是落空,最後總算摸到一把毛。
毛絨絨的毛,軟軟的,溫溫的,手感棒棒的,從耳朵的手感上判斷,像是一隻貓。
問題是,自己好像沒養貓?
這貓哪來的?!
還進了自己卧室?!
盧小曼騰地猛然坐了起來。
葉舟耳朵一抖,淡然優雅地坐着。
這靈魂和肉體總算融合完了,不過看樣子,這個外來的新靈魂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難得的觀察機會,葉舟津津有味地等待着這個占了盧家小女孩肉體的靈魂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反應,興許能問出來是來自哪個世界。
葉舟覺得應該是來自相鄰的世界,否則,單純的靈魂若沒有特殊的手段,一暴露在宇宙中就完蛋了,根本别提頂着宇宙風暴另尋肉體的好事。
這不是奪舍,原主已經死了,新來的靈魂隻是附體重生而已,但這一活過來,可就直接接受了原主的因果,不管好的壞的,都得照單認命。
盧小曼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自己好像還在夢裏沒醒過來。
自己明明是個工科博士,手上都是幹活磨出來的繭子,可是眼前一雙細嫩的小手小腳是怎麽回事?
這麽一點點大的手腳,不是個孩子麽?!
盧小曼呆坐了片刻,慢慢扭頭,借着窗外微弱的一點月光,看到了右手邊一隻安靜坐着的橘貓。
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葉舟從這個窗戶裏看到了一個成年女人的靈魂,生機勃勃,力量強大,卻不知道來自哪裏,這得多倒黴才能附在一個剛剛死于滅族的孩子身上。
“喵~”葉舟很想打個招呼,可是開口就是貓叫,堂堂妖仙大人很郁悶。
“啊,你會出聲啊?我還以爲是個标本呢!一動不動的!你主人是誰呀?你這毛色真漂亮,你主人一定很喜歡你,把你喂養得這麽好。”
盧小曼的臉上泛起驚喜,伸手摸摸這橘貓的耳朵根和臉,細軟的絨毛,摸起來好舒服。
妖仙大人果斷一爪子拍掉這隻手。
什麽叫喂養?!
誰敢以主人的姿态喂養他?!
“看上去不是太胖嘛,要小心哦,十隻橘貓九隻胖,還有一隻超級胖,你是公貓吧?小心吃太胖了追不到漂亮小母貓哦。”
盧小曼再次手賤的撓撓橘貓的腦袋,在它伸爪子之前收回了手,雙手撐地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出了靜室,站在了空蕩蕩的院子裏。
“我了個艹!”
盧小曼環視着完全陌生的環境,一臉懵逼。
“這是哪兒?我不是在車間嗎?!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我了,那我是誰?”
盧小曼沒有暴躁地跳腳,她是成年人,她知道在陌生環境時應該保持謹慎和警惕,所以她隻是輕聲嘀咕,自己給自己壯膽,慢吞吞地把小院的每個屋子都看了一遍。
然後,就在她出來的那間屋子的隔壁,盧小曼看到了一具被倒塌的房梁砸得腦袋開花的屍體。
看身高體形,也是與她現在的體形差不多大的孩子。
盧小曼捂着嘴,倒退着離開了房門口,轉過身來就看到離自己腳邊不遠,那隻依舊端坐如山的橘貓。
“這怎麽回事?!發地震了?!救援隊在哪裏?!”
葉舟歪歪頭,一副聽不懂的無辜臉。
盧小曼安靜地站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她怎麽跟一隻貓說話,雖然感覺上這隻貓好像會說話似的。
但那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