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清醒一點!”夜浔的聲音帶着沉沉怒氣在我耳邊響起。
但我如今就像是置身于泥濘的沼澤之中一般,越是努力的掙紮想要解脫,那泥土便就越是要将我緊緊地裹入地下。
我感覺,我快要窒息在這悶悶沉沉的氣氛之中去了。
在我尚還有最後一絲的感覺之前,在我的指尖細細地劃過了一道如同是針紮一般的輕微痛感。
我又在做夢了,夢裏的我正站在沙場之中,無數箭矢向我飛射而來,就如同是漫天飛舞的落下的蝶。
我心中毫無懼色,手中的長執簽被我揚起,旋在掌中成爲了一道飛速的護盾,将那一幹的羽箭統統都隔絕斬斷。
忽然間,聞得耳邊一聲哨響,四周開始接連湧入了潮水一般的獒犬,它們的後背上,正馱着一個個有着四瓣嘴唇的妖胎。
現如今的妖胎個個都已經是長大成型的狀态,黑漆漆地嘴巴邊緣懸挂着粘稠的污濁的口水。
領頭的那隻騎着獒犬的妖胎嘴裏正銜着一隻骨哨,隻要用力一吹,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就像是要劃破天空一般。
他們的目标是我,看着我手中正泛着幽藍光束的長劍反倒是不怕,還像是擁有着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一般。
我是絕對不會給它們動手的機會的,長劍在我手上一揮,劍氣破開寒光從空氣中顯化出數道陣法符咒。
筆直地朝着那些妖胎飛去,躲避不慎的妖胎被那些個法陣擊中,無一不是吱哇怪叫着倒地化成一道黑煙。
我看着爲首的那隻妖胎,心知他手中的骨哨才是操縱并且驅使這群獒犬的關鍵!
無論如何,我都要将它奪過來!
“找死!”我冷冷一聲低斥,揮劍直接貫入長空,手中不停地掐訣撚印,一道圓弧的法印在虛空之中顯現。
上面滋滋響動着閃電,在接觸到空中彌漫的寸縷黑氣時,又會噼啪炸裂出一道道的小火花。
“别費勁心機了,你是絕對不可能從這獸怪潮中出去的!”這聲音如此熟悉。
我轉身向後看去,一道玄色暗紋的袍裾在風中被吹得獵獵聲起,而在那身衣服上的臉,居然是夜浔!
他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把與我手中長劍相仿的兵器,觀那威力和靈氣,應該都不會在我之下。
更關鍵的是,我原本就是打不過夜浔的那麽一個存在。
“爲什麽?會是你?”我艱難的開口詢問他,剛一脫口的聲音立刻就被周身的狂風撕裂得破碎。
夜浔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冷笑了一聲:“我一早就在勸你啊,說了你這樣做是錯的,可你怎麽着,一直就是不相信我!”
我嘴角勉強勾了勾,劍鋒指着腳下聚集的那群虎視眈眈的獸妖:“這就是你所謂的對?與這些怪物爲伍?”
隻見夜浔仰天長笑了一聲,旋即瘋魔了一般沖我吼道:“什麽叫做與妖怪爲伍?正道是給你多少好處、能讓你如此維護?”
我簡直不敢相信那竟然是夜浔說的話,不可置信至于心底莫名的一股心痛之感:“夜浔!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幽冥的神官,不是妖邪!”
“住口!”夜浔猛地一聲暴吼,然後嘴角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弧度咧開:“沒想到你居然還是這般的相信我?那好,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正道!”
他說完以後,便就轉過了身去,身上的玄色衣袍毫無征兆地松垮下了大半,露出了他的後背。
這原本該是非禮勿視的場面,但我還是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看見了大半。
哪裏本來應該是光滑寬厚的地方,如今竟然是密布了慢慢的補丁,此時夜浔的後背的那副光景,看着就像是被人用者針線一點一點地縫合上去的!
怎麽,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尚還在驚訝之中沒有回過神來之時,夜浔的衣袍就已經穿戴得如同方才那般了。
他施施然地轉過身來,長眉一挑,道:“這下子你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正道給我帶來的東西,我現在除了是恨就沒有了其他的,你憑什麽還能叫我回歸那那個可笑的正道!”
我嘴唇開合了好幾回,竟然發不出任何一點的聲音,夜浔怎麽會變成了這幅模樣,我實在難以相信,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傲慢鬼嗎?
腳下的獒犬和妖胎也跟着那個夜浔的情緒漸漸地躁動了起來,他們個個呲牙咧嘴,目露兇光。
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躍而起将我一口一口地給撕碎幹淨一樣。
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隻覺得此刻在這群妖胎和獒犬躁動的聲音的影響之下,在我的腦子裏面,漸漸生起了一個斬盡殺絕的想法。
盡管如此殘暴且毫無人性的想法初初顯化在我腦海之中時,我自己也是被結結實實地吓了一大跳。
不過很快,那種要将他們殺個幹淨的想法就迅速地占領了我的大腦。
因爲夜浔此刻的手中,正提着宸王的一隻手臂,雖然并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那就是宸王的手。
但是就在我的潛意識之中就已經認爲,那就是宸王小扣子的手臂。
我幾乎不敢相信,在經曆過片刻艱難的接受之後,我幾乎是怒不可遏,當即揮動着長劍就要砍向夜浔。
那些他難以阻擋得住的劍芒,在我手中一口氣被揮砍出去數道,饒是速度太快了些,我根本就沒來得及數。
我知道,在我的眼中,留下了一道道經久不衰地璀璨奪目的耀眼白芒。
眼看着夜浔手中的用劍揮砍的應對得越發地局促起來,我就越是得意,打心裏居然就此希望他死掉才好。
幾招下來,他的嘴角帶着隐隐地血迹,但又看着是被他不經意擦掉留下來的一道淺淡的痕迹一樣。
我依舊是無動于衷,原來在耳邊盤旋着的如同是蠱惑一般的聲音現在以已經完全占據了我的腦子。
不由分說,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将眼前這個欺騙我的人殺死的。
思及此,夜浔現在還并未完全調息回來,我又再一次揮着長劍瞬移過去,與他過了兩招之後,趁他不備。
持劍的手上挽了個劍花,夜浔分之際,我另一手掐訣撚印,灌滿靈力在左手,然後一掌打上了他的心口。
“噗——”毫無懸念地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我綻放出了陰謀得逞的勝利者地笑容。
但是莫名的,心裏爲什麽就這麽難受呢,不僅如此,我的肺腑就像被千斤的巨石給壓制住了一般,窒息又難捱。
我眼睛裏面全是白花花消散的幻境,唯獨我身前的夜浔,一直都不曾有過變化,他的表情爲什麽這麽難受?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