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明顯是已經料到了我會如此問。
他一點也不曾驚訝,反倒是很随意地爲我斟了杯茶,臉上容色一直舒緩着,瞧不出又任何忌諱的地方。
這幅模樣,看似奇怪,但你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正常人起兵造反肯定都會有自己的野心或者是某些對于上一任統治者不滿的理由,但是宸王這家夥卻當真讓我看不明白。
因爲,在他的身上,以及他對于我詢問起兵的緣由時的态度,都不像是那種苦大愁深之人。
這也難怪方才在營帳外被我聽見的那幾個小兵爲什麽要說他不适合上陣領兵殺敵的原因了。
“将軍府的那群狼子野心的東西,勾結朝中大臣一手遮天一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也同皇兄說起過這些事情。
不知怎的,他在與我相處的時候總是一副明君的模樣,襟懷坦白,賞罰分明,他分明也是知道将軍府私下做的那些勾當。
但由于皇兄上任時候尚還年幼,很多的權利被一些重臣分離出去,等到後來想要一點一點收回權利的時候,又恰逢重臣上書要求皇兄充盈後宮。
皇兄拒絕不下,也隻好順了那些老臣的意思,一時間,各個皇城權貴的女兒全部被送上了秀場,皇兄沒說什麽,全部都收入了後宮。
納妃半年以後,皇兄在處理朝政的方面還是很勤勉的,并沒有任何想要寵幸那個妃子或是沉溺美色的迹象。
後來,相府的大小姐——知婳,被送進皇宮,皇兄知曉相府的重要,直接便把這位大小姐封爲了皇後。
饒是那位大小姐一直因爲身體不好被養在别苑,至于進宮,完全是相爺抵不住朝中悠悠重口,這才出此下冊。”
宸王說道這裏頓了頓了,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
我沒大聽懂:“相府不是還有兩個小姐嗎,爲什麽一定要是大小姐,身體不好的話,皇帝就不會疏遠嗎,這樣适得其反的東西相爺是怎麽想的?”
“嫡女啊,因爲知婳是嫡女,所以不管她是否得寵,她都得需要進宮選秀,皇兄大概也正是因爲看中了相府手中的權利,所以才會将她選爲皇後的吧!”
宸王耐心地與我解釋完成,随後又撓了撓鼻尖困惑:“我剛才說到那裏了?”
“知婳小姐爲什麽進宮,後來發生了什麽?”夜浔在一旁幽幽提醒道。
“後來,後來應該是知婳獨得皇兄盛寵,皇兄那時候也因爲相爺相助收回了不少分散出的實權,皇兄後來還爲相府家的三家姐指了婚。
之前本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往很好的方向發展,直到後來将軍府送了一位言将軍領兵打仗時救下的一位女子,那女子被言将軍認作幹女兒,不過是進宮兩日,皇兄竟然直接就将她從答應封上了皇妃。
也就是在那之後,慢慢的,皇兄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怪事也就接二連三的發生了,我皇嫂因爲病重薨了。
而相府的三小姐也是,嫁去尚書家半年以後神秘失蹤,相爺接受不了這些突如其來的打擊,特别是在三小姐死了以後,尚書府被扳倒,相爺的心思也多不在了朝政之上。
将軍府的心思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想要徹底摧毀這些威脅皇兄江山社稷的一切勢力。
但我真沒想到的是,皇兄變了,皇兄在皇嫂去了以後,竟然變得沉溺後宮美色,特别是皇妃,竟然還會因爲那女人想聽鄰國的樂曲,割地請求鄰國國君将他們的皇室歌姬請到我們皇城中來!
後來,我差人在南疆求來了一隻蠱蟲,并且暗中将它至在了皇妃的床榻之下,想要以此取了那女人的性命。
但是皇兄居然也還願意爲了她,再次割地請求鄰國的聖女前來爲她治病,我曾經當着皇兄的面毫不留情地斥責他這種行爲。
結果,小白,你知道嗎,他将我禁足在宸王府一月,直到你們順利進宮”
我還不知道小皇帝有這麽深情專一呐,也不知道,表面看似人畜無害的宸王居然還如此謀略算計:“有件事我需得向你坦白,我的身份,不是鄰國的聖女!”
宸王聽完話以後始終雲淡風輕,沒有一點點的情緒波瀾:“我當然知道的。”
夜浔一手支頭撐在桌面上,一手在木椅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輕扣。
“因爲那場本山匪截殺本就是出自你手安排的對吧?至于我們在進宮面聖那日的街頭偶遇,以及再是禦花園偶遇,應該都是你設計好了的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宸王,隻見他含蓄地抿嘴笑笑,眼中風波稍縱即逝随後看向我時,化作了淺淺的溫柔模樣:“我倒是覺得老天在幫我,還讓我陰差陽錯的遇見了小白!”
欸,不是,這管我什麽事?
顯然,整個營帳可能隻有我一個人聽不懂這話,因爲聽懂了的,臉色好像都不怎麽好。
夜浔和宸王一樣,在上句話說完以後,兩人都秒變成了一副嚴肅的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兩個人,不會又要打一架吧?
“那,那小扣子,你現在起兵,是因爲你皇兄的問題還是因爲将軍府呢?”機智的我,選擇及時岔開話題。
“唔,這個嘛,應該是都有的,但不是全部!”宸王一聽見我叫他小扣子,方才那張冷臉就立刻笑得像朵花。
我被他這徒然轉變迅速的變化整得有些呆愣,但也實在抵不住那張好看又俊朗的臉蛋在你面前笑得春風得意。
我暗戳戳地搓了搓手,強忍着想要去捏他臉的沖動,語氣軟了一般:“那是什麽東西能夠讓你下定決心想要反了你皇兄的呢?”
他幹脆兩隻手都将下巴規規矩矩地托着,微笑着對我說:“要我說是因爲你呢?”
我滿臉問号:“???”
啊這,這又是什麽虎狼之詞?
我不知自己爲什麽心虛,但我确實很小心翼翼地斜眼去看夜浔的臉色了,那家夥不再用手撐臉了,反倒是很放松地端詳着自己的兩隻手。
我大概以爲他應該是沒聽見方才的談話,直到後來,我無意間掃到他竟然在嘗試着掐各種指訣。
如果我沒猜錯,那些個指訣,個個都應該是殺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