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不知道土地在我們離開皇城的這幾天經曆什麽。
但目前最爲嚴峻的事情便就是尚在抱病中的小皇帝如何了。
皇城頂上籠罩的社稷之氣已經有了隕滅黯淡之兆,而城池四周的邪惡氣息也逐漸顯現了出來。
這對于隐藏在某處的猰貐妖魂來說是極其有利的。
陰戾之氣越盛,妖魂能從中轉化的力量就越強。
隻是這次,沒有泰山府君家的世子相助,隻有我和夜浔兩隻賣力捉妖的小鬼在魂飛湮滅的邊緣瘋狂試探。
不過我仔細想了想,時過境遷,幾百年過去了,妖魂藏匿在人間一定吸收了不少凡塵的怨念雜碎。
且不說修爲是蒸蒸日上,但起碼絕對跟以前不同了。
世子一戰,光是養傷就養了幾百年,還不知道有沒有落下什麽病根之類的,這次就算他在,能不能再一次成功的斬殺妖獸也未可知。
“白大人可是在想什麽妙計?”夜浔手中拿了把折扇,正緩緩地打着風。
這厮動作好生麻利,居然在我失神片刻的空擋裏,就已經換了身幹淨利落的衣服。
我覺得他這身裝束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想了想,便将我方才所想的東西告訴了他。
這厮也真是,前面還一臉悠哉惬意,誰知聽着聽着我講的話,這臉居然慢慢就黑了。
夜浔:“你剛才說什麽?”
我耐心的重複一遍:“我覺得年泰山府君家的世子養了幾百年的傷才好,現在若是叫他出來打妖魂,也不知道身體跟不跟得上!”
他“嘩啦”一聲将折扇合起,轉手敲在了我腦袋上:“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捂着腦袋氣鼓鼓地跟他身後出了福德正神廟:“什麽叫我去試試?小爺可不是妖怪,小爺是官差,再說,我又不認識那個世子!”
夜浔聽着我碎碎念一隻走到了正廟的大門外;玄青色的身影一晃而過,現出了站在外面鼻青臉腫的豹尾,以及他手中牽着的兩匹膘肥體健,鬃毛整齊的黑色尾巴的馬。
“啊呀!豹尾你這是怎麽啦?”我驚詫地跑過去,想要伸手扶一扶豹尾,但看着他一臉衰樣,手刀一邊便又讪讪地收了回來。
豹尾一見到我,立刻苦大仇深地大着舌頭哭訴:“嗚嗚嗚,白大人,我讓小女鬼給揍了!”
我還準備替他伸張正義,夜浔卻兀自接過馬匹的缰繩,斜身垮上馬背:“白大人還真是有着一顆博愛之心,同樣是消耗時間,倒不如把它浪費在關鍵事情上,别忘了,帝君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當即面色嚴肅不帶敢情的推開了聲淚俱下準備投懷送抱的豹尾,翻身上馬:“我回去再幫你出頭,現在有事先走了!”
豹尾敢怒又不敢言,一臉幽怨地将夜浔瞪着,後者隻是輕飄飄地一掃他,豹尾就立馬恹了下去,不情不願的轉身消失了。
我搞不懂夜浔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夜大人,咱們爲什麽不直接以聖女和使臣的身份進去皇城呢?”
“白大人被天雷一震連帶着腦子也不好使了嗎,我們已經消失了幾日,之前又用的是使臣的身份。
上次那些奇怪的陣法咒印之所以會設在驿站之中,幾說明我們已經引起的皇城中邪師的注意,倘若這次再憑出現在皇城中,你覺得,我們還能活嗎?”
他話說得沒錯,我表示有些慚愧。
策馬長驅,直抵皇城。
今日城中見到的景象與我們那日的大爲不同,既不是森然肅穆的死氣,也不是熱絡嘈雜的生氣,而是,一股緊迫局促的肅殺之氣。
顯然,宸王挑起的戰争對這座原本生機勃勃的市井影響很大,如今四分五裂的皇城就像是一張鋪在陽光下的烙餅,等待着有志之士來将它分割。
外人從城門進入的程序十分複雜,又是搜身又是盤問的,而且做這些的都是男官兵。
他們才不會管你是男是女,但凡是要進城的,就得進行嚴格的盤查,對于長得秀氣好看的女子,他們會假借職務之便乘機多摸幾下,惡心至極!
夜浔走在我前頭,約莫這厮生來就自帶了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讓那搜查的小兵微微還有些膽怯。
“放着!讓我來!”城樓上輕快的一句女聲。
旋即一抹身着戎裝的纖細身影便翩然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端端正正地落在我和夜浔中間。
要不是我腳收得快,估計被她踩一腳又得瘸幾天吧!
“我來查你!”嬌俏的少女聲音在周遭一衆粗鄙之言中極是動聽。
看她一幅練家子的打扮,一個女子,竟能在這城樓之上當監察,這讓我開始我懷疑她的身份會跟将軍府有關。
夜浔看了她一眼,随後抿嘴一笑恭敬道:“在下身爲男子,豈敢在搜身之事上勞煩姑娘來動手,平白損了姑娘清譽。”
我在後面細細品析這句話,不錯,不錯,這種斯文敗類,我能一拳能打死十個!
姑娘顯然并不意:“我阿爹說了,公事公辦,即使男女有别,也不能因此作爲借口!”
說完,她有擡步湊近了夜浔半步:“你!我親手搜定了!”
不用想也知道,以夜浔那厮倨傲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受此要挾。
二人就在此對峙着,一個不開口,一個不動手,這種僵持的局面最大的影響就是——
在我身後排隊進城的老少婦孺都已經看不見末了,加之時候不早了,這盛夏的日頭也是說不上的毒辣。
我已經一臉看見好些個身子骨弱的人因爲體力不支而昏倒,在前後衆人的幫助下,被擡到了最後。
造孽啊!
我拍了拍前面女子的肩膀,滿臉堆笑:“那個,大人,要不你先搜一搜我吧,我趕時間!”
那女子面試不悅地狠狠剜了我一眼,用一副嫌棄叫花子的語氣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本小姐親自動手?”
我尴尬地笑笑,雙手合十示弱道:“是小的唐突了”
前面的女子極是不屑,轉臉回去時,還不忘冷哼一聲:“蝼蟻之輩!”
本着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心态,我咬牙切齒地将方才所受的屈辱忍了下來,使了個眼色給夜浔,示意他趕緊結束。
但就是這對我倆來說極其普通的一眼,居然被中間要求搜身的女子發現了,她略略一歪頭,周圍的士兵立刻會意,手舉着長劍直接向我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