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他有模有樣地比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這次一定嗆水,好讓白大人心中舒坦!”
這話怎麽聽着怪别扭的?
“好!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兒的,那可别怪我嘴下不留情!”我扭曲陰森地笑着,擡手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汽。
兩腳在背後的石壁上蹬了一下,借力往夜浔那邊蹿了去,他堪堪扶住我,然後一手往我腰間一繞。
他深吸了一口氣,埋了埋頭:“開始吧!”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鬼,并且從這會兒開始,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自己掉進陷阱了。
但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境地真的叫鬼頭大,夜浔那厮正定定地瞧着我,他耳朵燒了起來,連帶着眼睛裏面也都蓄滿的紅血絲。
我豁出去了,伸直了脖子突然往上,閉着眼睛狠狠地啃住他的嘴唇,隻有這樣,一會兒被我摁進水中他才憋不住氣。
我就這樣有目的地啃他的下嘴唇,然後趁他不備,悄悄地從一旁擡起了右手,企圖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按入水裏。
無奈至極,老天無眼!
最緊要的關頭,我的手指居然戳到了夜浔的耳朵,這意味着什麽?我的偷襲,又又又失敗了!
近在咫尺的夜浔悶悶一聲輕笑,溫熱綿軟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像是白色的絨羽一般,帶着絲絲癢意在心尖子上來回掃。
旁側“嘩啦”一聲水響,我心中暗叫不妙,夜浔這厮小人行爲,定然是察覺到了我的小動作,現在準備反撲了!
這家夥做久了鬼,簡直沒有了絲毫的人性!
我登時就松開了他,準備好了打他一拳就趕緊跑路。
這廂擡起的巴掌都還沒有捏成拳頭,他猛地就扣住了我的手,接着腰間那隻手配合着收緊。
他氣息沉重地欺身而下将我往水中壓倒時,眼中似有一團火正燒得熱烈。
他居然啊啊啊啊啊啊!又是說話不算數地反啃起了我的嘴巴!
周遭的泉水重新将我包裹起來,悶悶沉沉得水波聲逐漸變小,我覺得我一直在往下墜,不僅是身體,也連帶了那顆歸于了虛無的心。
夜浔一直啃我,又把我摟緊貼在他那副硬邦邦的身體上,我可能再這樣下去,我的魂兒肯定就要被擠散了。
而且,可能因爲我是一隻旱鬼,長時間的在水中泡久了,産生了些不好的感覺。
就比如現在,雖然能夠感覺得到我嘴唇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腦子裏卻迷迷登登的,意識也已經不如之前那般清明。
但這樣下去我會不會就真的被夜浔摁“死”在了這淨泉裏面?但我混了幾百年沒聽說過鬼還能在死一次的。
眼前這種情況對我而言可是不樂觀,我努力牽扯出一絲清明的神識,想要掙開夜浔。
大抵是這家夥良心未泯,居然在我隻胡亂捶了他十幾下之後就把我放開了。
他一手牽着我,将我帶出了池底,我默默地攀附在淨泉的池子邊緣窩火。
那厮毫不客氣地伸了手,摸了摸我已經快沒有知覺了的嘴唇,一臉可惜地說:“怎麽辦,我還是沒有嗆水?”
我真的很想拎起拳頭幾下揍死他,誰耍無賴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饒是我現在被這浮浮沉沉的淨泉水搞得十分疲憊,不然憑我往日的脾性,定然不可能任由夜浔這厮在我面前如此嚣張,于是我忍了又忍,咬牙切齒地笑笑:“不用了,我真的一點也不生氣了!”
“哦,那好吧~”他賤兮兮地靠近,雙手規規矩矩地交疊在一起,腦袋一歪,枕在了上面看我:“你手是怎麽受傷了?”
我:“??!”
他爲什麽突然問這個?我恍然低頭一看,濕袖袍已經褪到了腕間,露出了下面的胳膊,原本荊條留在上面秘密麻麻的血痕,現在居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水也太神奇了吧!”我不可思議的看着雙手,倏而想起了之前豹尾說夜浔在鬼市的時候很奇怪。
我沒有回答夜浔的問題,反而是手撐頭嚴肅的看着他:“你之前在鬼市的時候,其實并未做戲對吧?,你真的受傷了!”
夜浔微微勾了勾嘴角,面上一派雲淡風輕:“我原本想着你可能會帶我回無常殿的,隻可惜啊,看我受傷,白大人居然就此走掉了”
啊?這怎麽還數落起我的不是了?
“那你身邊不是還有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神女嘛!就算按個數,你身周圍也有好些看熱鬧的小鬼,再怎麽也輪不到我吧!”
“好啊,白大人可别忘了,我的傷是誰激出來的,要不是你那個突如其來的雷球,我能那樣嗎?”
喲呵?來勁了是吧,還訛我?
我火騰就來了:“那那個小仙子誤會我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話?當時可那麽多小鬼在場呢,謠言傳出去我可怎麽混?”夜浔也急了:“所以你就隻關心謠言,不想對我負責了是吧??!”
我被面前這張天雷都劈不動的臉皮給生生震撼住了,左右他受傷時候是跟我在一起的,尤其我還好死不死地仍了個雷球出去。
即便是沒有傷害到他分毫,但他也确實就是在那個時候倒下的,我這身嫌疑真真的是洗不幹淨了。
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好的理由反駁他,直到無意中瞥見了這池子裏的水
都說淨泉是天河流洩入幽冥的,能強健魂體,療傷治痛,這裏靈氣充沛,對于修煉也大有益處。
“夜大人,在下來負責了!”我陰森扭曲的笑着。
夜浔感覺事情不妙,警惕地起身看着我:“你想作甚?”
我雙手捧起一灘淨泉的水,也不管他萬般狐疑的眼神,徑直喂到他嘴邊:“來,喝了這口水,夜大人的内傷一定能夠快速痊愈!”
夜浔抿嘴一笑,不動聲色地往一邊撥開我的手:“不用了,在下經過這一泡,身體已然痊愈!”
我一臉殷切:“那可不行,療傷一定得内服外用效果才會顯著,夜大人還是試一試得好!”
夜浔有禮貌的推辭:“泡澡水這種東西白大人嘗過就夠了,我就不便湊這個熱鬧!”
方才還溫柔和煦的笑容頓時僵在了我臉上,這厮還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仍是微笑,放棄了手中捧着的水,兩手合握成拳沖着夜浔揮去:“給老子死!”
也就在此時,夜浔還沒有擡手擋拳的時候,洞口處的結界似乎被打開了,山洞那邊踢踢踏踏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