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祭日


空月大陸的偏東方向,有着一處并不強橫的國家東雪國,那裏常年被冰雪覆蓋,自開國伊始從未溶化過,盡管人們早已習慣,卻從未有人知曉,這一切爲何如此。

東雪國皇城,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非凡,疾奔的烈馬飛馳而過,在那白雪皚皚的路面留下一串血色的馬蹄印。

眼尖的人看到這一幕,心頭頓時一凜,瞬間便是知曉,東雪國要起戰亂了。

白雪覆蓋的皇宮内一處偏僻的院牆内,一個小巧可愛的侍女抱着一件雪白的毛皮大氅,搭在了雙眼呆滞少年身上,爲他撣掉了發絲上的積雪。

侍女名叫小柔,曾是東雪國陛下最喜愛的嫔妃的侍女,看着少年呆滞且迷茫的神色,小柔有些心疼,輕聲道:“九皇子殿下,又降雪了,請你回到廂房裏,暖暖身子吧”!

聽到了小柔的話,少年的身體突兀一抖,看了看矮他一頭的小柔,又擡起頭來看了看天空,飄飄蕩蕩落下的雪花,一切的記憶回到了一年前。

他的名字叫做唐夜,乃是華夏的象形拳大宗師,偶然一次的練拳中,不慎觸發了一絲真悟,似是緣分捉弄,在他領悟欣喜的那瞬間,竟然被那突兀出現的驚雷,打的粉身碎骨。

而當他醒來的時候,便迎來了陌生的一切,東雪國九皇子、母親莫名死亡、而他也被囚禁,這接連不斷湧來的一切的記憶,令他這個華夏大宗師都有些無法适應,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所寄生的身體,也就是東雪國的九皇子,也是叫做唐夜,在他十二歲的靈根測試中,因爲被判定無靈根,一下子變得心灰意冷,本來心有懷恨的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毀得一蹶不振,最終活活氣死。

而他華夏象形拳大宗師唐夜,依然不知該如何面對。

唐夜拉了拉大氅,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伸出那白皙的右手,接過了一片潔白雪花,轉身看了看小柔,開口道:“明天是我娘的祭日吧!到時我們去看看她吧”!

小柔點了點頭,沒有做聲,攙扶着唐夜走進廂房。

對于這個從未謀面的母親,唐夜不知作何感受,依據那個唐夜的記憶,他的母親很大的可能便是死于宮廷内鬥中,而剩下的唐夜,也被那皇後墨清安排的奇人異士,道出一句“九乃極數,留之必亡”,便被永久囚禁于此。

是夜,寂靜的宮廷燭火明旺,唐霄皺着眉頭看着手中前線的戰報,一時間躊躇不決,永夜國與東雪國乃是世仇,而此次不知從何處請來了強援,打的東雪國節節敗退,一連丢了三個城池。

“難道認輸嗎?”唐霄揉了揉太陽穴,靠在龍椅上一陣愣神。

而在後宮的某一處廂房内,一個身穿鳳霞面色冷豔的女子用他那尖長的指甲敲擊着桌面,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緩緩的站起身來,冷聲道:“明天,那個小雜種必須死”。

這女子便是東雪國皇後墨清,在他面前的的三個蒙面黑衣人點了點頭,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唐夜坐在爐子旁邊,看着身旁來回跳躍的赤臂猿,笑而不語,潔白如雪的千靈鶴梳理着羽毛,纏繞着黑色斑紋的劍齒虎卧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唐夜緊緊的盯着它們的一舉一動,當他還在地球上的時候,那一絲明悟,令他知曉他的修煉方向該往何處,象形拳取自動物的特長和形态,在若幹年的繼承與發展下,最初的象形拳已經不可窺視,而他的方向也正是回歸一切,從最簡單的動作做起。

時間不停的推移着,而唐夜似不知疲倦,就那樣看着它們,眸中不時劃過亮光。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亮。

當小柔提着竹籃走進屋中,唐夜也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子,沖着小柔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當唐夜推開小院的門,便看到了門外一衆的士兵,穿着寒光冷冽的盔甲,白銀色的寬刀殺氣凜然,爲首的唐霄勉強的笑了笑,說道:“今天是雪兒的祭日,我便陪你一同前往吧”!

唐夜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麽,徑直從唐霄的身旁走過。

作爲唐霄最爲喜愛的嫔妃,死後竟然無法入住皇室陵園,隻能葬在皇城外的青光山,但這對唐夜來說,似乎并不在意。

很快,唐夜便走出了皇城,小柔一言不發的跟着,唐霄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多說什麽。

“駕駕駕”!

一個紅袍戰甲的男子奮力拍打着馬屁股,很快便來到唐霄面前,急忙下馬單膝跪地,來不及擦掉臉上的血污,大吼道:“陛下,前線急報,王烈将軍戰死,又丢掉了五座城池”。

“什麽”,唐霄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了過去,怒吼道:“我不是派了十萬鐵甲軍前去支援,爲何還會如此慘敗,你告訴我”?

“大人,王烈将軍開戰前後,根本沒有見到鐵甲軍”。

唐霄默然,擺了擺手轉身看向唐夜,滿臉苦澀的說道:“夜兒,朕不能去看你娘了,替我給你娘打個招呼”。

說完,唐霄的臉色頓時變得冷然,帶着肆虐的殺戮氣息走回城池。

唐夜皺了皺眉,這樣的情況在古代并不少見,東雪國的内部絕對有永夜國的内奸,而且還是身居要位,才能逆亂朝政,在他看來,這個國家遲早會是破滅。

瞥了一眼小柔,繼續向着青光山走去。

蒼木覆蓋的青光山,猶如大地隆起的一顆獠牙,一面陡峭一面平緩,唐夜母親的陵墓便在那平緩的一面。

一株巨大的蒼木,足有三人寬粗,樹枝上垂下的根須如虬龍蒼勁,一條青花蛇吞吐着信子,挺起的半身猛然刺向前方,毒牙狠狠的咬在一隻毛鼠身上,毒液汩汩的注入體内,頭顱大小的毛鼠掙紮一番,便不在動彈了。

唐夜無意瞥到這幕,右手也忍不住捏了個蛇形拳,不停的模仿着,又有一隻蒼猿飛躍而過,他的左手又忍不住捏了個猴拳。

一切盡在他的心中來回演放。

很快便來到了陵墓前,唐夜卻滿臉複雜,似是受那九皇子唐夜記憶的影響,唐夜忍不住走向前去,接過小柔遞來的竹籃,拿出一些紙錢,點在了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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