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跑到手術室的時候,那裏已經吵翻了天了。
外面的醫生都被趙東來給趕了出來。
而張岚則是被趙東來拉進了手術室裏幫忙。
從主治醫生宣布小語手術失敗的時候,趙東來拔掉了自己的針水,直接沖進了手術室,看着小語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眼睛不斷的往上翻,他心裏就特别難受。
過去二話不說,掀開了白布,拿着電擊遞給了張岚道:“一旦她撐不過去了,給我擊她!”
張岚瞪眼,不敢置信:“你瘋了?她現在已經不行了,你有什麽話趕緊和她說,她那麽小,臨死了你都要折騰她嗎?”
“就是因爲她還小,就不該這麽離開,我要她活得健健康康的,我答應過隊長,會替他照顧好小語。”趙東來通紅着眼睛對張岚說道:“把我讓你昨晚去取的銀針都給我拿來,快點。”
“讓他去吧,給他們一點時間吧,那孩子沒多少時間了,诶。”幾個醫生看到他們在裏面,以爲家屬要做最後的告别,拉着其他醫生紛紛離開了。
倪裳過來的時候和他們擦肩而過,就看到手術室的門開着,而裏頭聽到張岚跟着趙東來吵架道:“我不準你這麽做,不管是道德還是法律,你都沒權利這麽做,你尊重一下這孩子可以嗎?她活着已經那麽痛苦了,你就不能讓她安安穩穩的離開?”
趙東來兩眼充滿了血絲一把搶過張岚手裏的銀針,對她說道:“我告訴你,自從她爸爸死了以後,我就是她的監護人,她就是我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就這麽離開,老子已經失去了那麽多兄弟被人衆叛親離,我不想再失信于死去的兄弟!”
說着,他直接去病床上把臉貼在了小語的耳邊給虛弱的她打氣道:“小語,爸爸在這,堅持住,你是最棒的,爸爸不會讓你就這麽離開的,相信爸爸好嗎,爸爸也也一樣有這種感覺,全身冰冷,沒有力氣,好想睡覺,但爸爸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乖,孩子,撐着好嗎?”
說着,他腦海裏全是這兩年跟師父學習的醫術經驗不斷的在腦子裏翻騰,然後一手銀針在小語的每個穴位身上輕輕的紮進去。
趙東來每紮一下,就看着心電圖越來越弱,他着急的對四周的人怒吼道:“誰能幫我?我求你們了!”
倪裳這時候跑進來二話不說,提起袖子就問他:“怎麽做?”
趙東來眼角挂着淚水瞥了她一眼,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對她說道:“拿起電擊,看到她閉眼或者心電圖不行了,就給我電她胸口,每次電壓可以不用太大,會嗎?”
倪裳快速的拿起了電擊,一邊點頭:“你說,我照做就是。”
趙東來從腦袋開始紮針,看着心電圖微弱下去了,就對倪裳道:“電!”
嘭!
倪裳往小語的胸口就按下去,心電圖微微跳動。
“供氧!”趙東來忙道。
“氧?”倪裳四下看了看,主要是不會用,這時候,張岚手眼極快的過來給小語罩住了氧氣罩。
趙東來繼續紮針到了身體補位,發現小語嘴裏開始吐血,從鼻孔等地方開始溢血,趙東來二話不說,給她插了幾個血管針,然後拿了幾包手術急需備用的血漿對張岚道:“供血。”
張岚照做。
趙東來已經把銀針紮到了小語的腿根子處,小語鼻孔嘴角越來越多的血噴溢了出來,心電圖再次微弱了下去。
“電!”趙東來對倪裳道。
倪裳再次按在小語胸口上,心電圖猛的一跳,又微弱了下去。
“再電。”
趙東來銀針越來越快的動手,一邊道:“血不夠,再來幾包。”
張岚看了看備份的血漿,皺眉道:“供血包不夠了。”
趙東來随手拿過小語的病曆單一看,發現她的血型居然和自己的一樣,正好。
她拿過那血漿的針管二話不說,往自己手腕血管插了進去,自己的獻血直接輸入了小語的身子裏。
兩個女人欲言又止的看着他這個行爲,瘋了一般。
但趙東來精神緊繃過于專注根本沒有任何痛楚,手裏的銀針沒有停下來繼續紮針,可是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虛汗!
他剛移植過骨髓,還沒養療,這會又是供血的,氣色很差,總之張岚和倪裳看着他蒼白的臉和小語差不多哪去。
“夠了趙東來。”張岚看不下去了,想要打斷他,怕他這樣折騰下去,連他也會倒下。
趙東來完全沒聽進去,手裏的針沒有停下。
“你這樣也會沒命的。”張岚訓斥他道。
趙東來随意的往自己臉上一抹,怕汗水流淌着引發酥癢幹擾他紮針,一口無所謂的說道:“我沒事!”
等他紮完了所有針以後,倪裳看着他無力的說道:“心電圖沒聲音了。”
趙東來這時候才從專注中回過神來,看了看那心電圖,已經沒有了跳動的聲音。
整個手術室裏很壓抑的安靜了下來。
“小語?”趙東來輕輕的搖了搖小語的小胳膊:“小語?聽得見嗎?聽得見爸爸的聲音嗎?”
“趙東來你瘋夠了沒有啊?”張岚看着已經死去的小語,眼淚也是不争氣的留下來,破口就對趙東來大罵。
“不。”趙東來非但沒被她罵醒,繼續翻了翻小語的眼皮看看眼白,然後拿過倪裳手裏的電擊,把倪裳給推開了一邊後,自己往小語的胸口上電過去:“我不會放棄的,我故意留在山上學醫,爲的就是研究救她的法子,不然我早就下山了,我不甘心,她不會就這麽死的。”
“醒醒,小語,小語你給我醒醒,爸知道你不會就這麽認輸的對吧?”趙東來一邊電擊一邊說着,整個人有些精神時常的樣子。
倪裳在旁邊看着他,心裏很是心疼。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哥哥屍體身邊拼了命的呼喚他的場景,無論怎麽呼喚,他都沒有再醒來過。她能體會趙東來此刻的心情,那種天塌下來給人無助的感覺,很痛苦,很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