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掃興勁兒的,改完上一章,就完全沒心情寫了。】
卻說孫紹宗混在人潮中,也并未走出多遠,就近選了家客棧,包下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斥退殷勤的店小二,又将院門、房門都反鎖好,孫紹宗這才解開紫貂大氅,将衣衫不整的‘李金枝’扔到了床上。
這一路行來,那‘李金枝’早悶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此時被孫紹宗丢到床上,莫說是掙紮叫喊,就連嘴裏的帕子都顧不得管,側趴在床上籲籲帶喘,從頭到腳打擺子似的亂顫。
孫紹宗冷眼旁觀了半晌,見她喘息漸漸平複,卻仍是沒有半點動作,便知這女人是個‘識時務’的。
于是一把扯掉她嘴裏的帕子,沉聲喝問:“你到底是什麽人,又爲何……”
誰知沒等他問完,那‘李金枝’先就一口氣說道:“奴家是桂花夏家的女兒,雙名金桂,這次實在是受了北靜王妃所迫——她想要拿捏住大人您的短處,好伺機搭救自家弟弟!”
這段話言簡意赅,既道明了身份緣由,又推卸了自己的責任,尤其從頭至尾連個磕絆都沒有,顯然是在路上就打好了腹稿,要出賣北靜王妃衛氏。
卻說聽得‘北靜王妃’四字,孫紹宗心下登時升騰起一腔怒火。
上回她攔路射箭的事情,自己還時常耿耿于懷呢,不曾想這長腿瘋婆子沒消停幾天,就又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莫非真以爲頂着王妃名頭,自己就半點奈何不得她了?!
心中惱恨非常,他表面卻仍是波瀾不興,冷聲追問道:“那她究竟是如何脅迫你的?”
夏金桂既然已經出賣了衛氏,又怎會替衛氏隐瞞什麽?
因而聽孫紹宗問了,忙道:“我家與她家原是姨表親,因近來我家遇到些麻煩,就想着央她出手……”
卻原來這桂花夏家同薛家一樣,也是在戶部挂名的皇商,專司宮中的一應植株盆景。
又因爲她家中了幾十傾桂花樹,故而便得了個‘桂花夏家’的稱呼。
今年秋冬之交,夏家照例又向宮中‘進獻’常青盆景,誰知隔天卻被退了回來,而且内中多有損傷,似是故意而爲。
尋人一打聽,才知道是新上任的采買總管李順誠,欺夏家寡母孤女沒個依仗,有心要拿她家殺雞儆猴。
正因如此,夏金桂才求到了北靜王妃面前。
卻不曾想到了王府,正撞見衛氏要施展美人計,拿捏孫紹宗的把柄。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
說到這裏,夏金桂又緩緩擡頭,脈脈含情的望着孫紹宗:“雖是受人所迫,但奴家其實早就對大人仰慕已久,否則便是她再怎麽威逼,也是甯死不從的!”
呵呵。
這話也就能騙騙三歲小孩。
再說孫紹宗可沒忘記,那日她癡癡盯着柳湘蓮,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情形。
隻憑這一點,就足見她是個慣愛說謊的!
不過背後主使人是衛氏的說辭,應該不會有假。
否則單憑一個桂花夏家,便是能設局成功,又如何能抵擋孫紹宗的反撲?
話說……
這李順誠怎麽聽着也有些耳熟的樣子?
孫紹宗仔細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那李順誠,可是之前的景仁宮奉禦李太監?”
“難道大人認得他?!”
夏金桂驚喜的翻身坐起,全然忘了雙方的立場,以及那敞開的衣襟。
孫紹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滑,不過很快又重新爬回了夏金桂臉上,點頭道:“當初他在景仁宮當差時,倒也還算有些交情。”
“原來竟是老相識了!”
夏金桂臉上喜色更濃,激動的從床上下來,幾乎将個凹凸有緻的身子,生生擠進孫紹宗懷裏。
就見她仰起頭,滿眼希冀道:“大人如今高升大理寺,那李太監也補了采買總管的肥缺,這交情自然是錯不了的——您若是肯幫着分說一二,便是我家的大恩人呢!”
“是麽?”
孫紹宗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那如畫的眉眼五官,戲谑道:“卻不知你又打算如何報恩?”
“這……”
夏金桂美目流轉,緩緩低垂臻首,往孫紹宗胸膛上靠去,口中嘤咛有聲:“奴家身無長物,也隻有舍了蒲柳之姿,以酬大人的恩情。”
然而将臉貼在孫紹宗胸口後,她眼中的柔情萬種,卻頓時化作了惱恨與後悔。
當初她與衛氏定下這計策時,想的是一箭雙雕,既解決了夏家的窘境,又能順勢入主孫家,做個堂堂的少卿夫人。
現如今這身子舍出去,後一項卻是指望不上了——若沒有北靜王府撐腰,夏家想要高攀孫家,又談何容易?
至于做妾什麽的……
夏金桂卻是絕不肯屈居人下的,大不了等失了身子,再招贅個上門女婿便是——就不信區區贅婿,還敢挑剔她的貞潔。
正思及日後如何,冷不防脖子上忽然一緊,卻是被孫紹宗薅住後脖頸,直接又丢回了床上。
果然是個莽夫粗坯,半點不知憐香惜玉!
夏金桂心中咒罵着,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反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嘴臉,又将嬌軀妩媚的橫陳了,隻等着承受孫紹宗狂風暴雨一般的摧殘。
誰知孫紹宗将她丢到床上之後,卻不曾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抱着肩膀冷笑道:“你和那衛氏合謀加害于我,現如竟還敢指望我幫你家說情?倒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說着,侵略如火的目光,将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嗤鼻道:“眼下我若真想要了你這身子,又何須理會你的心思?”
這番話說完,夏金桂臉上媚态頓時僵住了,急道:“大人素有青天之稱,萬……萬不值爲了奴家,壞了一世英名!”
孫紹宗哈哈一笑:“正因本官素有青天之名,便是今日強行收用了你,說出去又有幾人肯信?”
這夏金桂生就一副風流性子,又慣愛把美貌當作本錢,心下其實并不害怕失去貞操——她害怕的是白白失了貞操!
故而孫紹宗一擺出這‘青天白日’的架勢,她當即就慌了神兒,手腳并用的往後退縮着。
可那床攏共能有多大?
隻挪了幾下,高挽的發髻就撞在了牆上,雖然沒有撞疼,卻是讓夏金桂不自覺的張開小嘴,欲要放生尖叫。
孫紹宗卻早防着這一招呢,眼見如此,立刻縱身撲到床上,捂住夏金桂的口鼻,獰笑道:“本官斷案的本事,你應該也是聽說過的——若是轉行毀屍滅迹,你猜猜别人查不查的出來?”
夏金桂論膽量雖比旁人大些,在家中号稱風雷秉性,慣愛撒潑使橫,卻又如何受得住這般殺氣騰騰的威脅?
當下便連盆骨都軟了,那還敢反抗掙紮?
更顧不得什麽虧本不虧本的,顫巍巍将衣襟左右分開,準備來個開門揖盜,免得丢了性命。
誰知就在此時,孫紹宗又忽然改口道:“不過你若是肯反咬那衛氏一口,我非但可以幫你家在李太監面前分說,便連你這身子,也斷不會碰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