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說着‘好不好笑’,陳如霜便當真笑的花枝亂顫、涕淚橫流。
“唉~”
孫紹宗歎了口氣,無奈的道:“其實我想說,我是在那位‘蟑螂’兄死後才到場的,不過看眼下這情況,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咱們先聊一聊,您那第七位相好如何?”
“我的第七位相好?”
陳如霜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略帶幾分嘲諷的道:“怎麽,到了如今你還想知道錢大人,是如何殺死的靳一川等人的?”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張郎死後,我便發誓一定要讓那靳一川身敗名裂而死,所以才趁機蠱惑了錢甯,幫我下手除去……”
“如霜姑娘怕是誤會了。”
孫紹宗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搖頭道:“那位‘蟑螂’兄頂多算你的藍顔知己,還稱不上是什麽相好,所以錢大人應該算是第六個——而我想知道的,卻是排在錢大人之後的那位仁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更準确的說,是幫你在酒裏下毒的人!”
之前孫紹宗就曾經疑惑,錢甯爲何會乖乖坐回去,任由陳如霜講述案情的前因後果。
直到陳如霜掙脫他束縛的那一刻,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酒裏竟被下了迷藥,錢甯不是主動坐回去,而是不得不乖乖坐回去!
可惜,他醒悟的實在有些晚了。
不過這也不能都怪孫紹宗大意,誰能想到錢甯大張旗鼓的請客,竟然還敢在酒裏下毒?!
至于陳如霜……
孫紹宗也并不認爲,錢甯會将迷藥這類的東西,交到她手中。
哪曾想陳如霜非但弄到了迷藥,還順手連錢甯也一起給料理了!
而考慮到陳如霜現在的身份,這其中必然還隐藏着另外一名幫兇,也就是所謂的第七個相好。
“咯咯咯……”
陳如霜掩嘴兒嬌笑了幾聲,又鼓掌到:“孫大人果然是個聰明人,不錯,奴家确實還有另外一個相好,而且是到了錢府之後,才勾搭上的相好。”
“該死的賤婢!”
錢甯憋了半天,聽到此處終于忍不住罵了一聲。
陳如霜笑的更歡了,婷婷袅袅的上前,輕輕撫弄着錢甯的臉頰,喃喃道:“老爺,這實在也怪不得奴家,誰讓你不肯幫我殺了孫大人,又偏偏是個龍禁衛的官呢?”
啧~
感情這女人還曾打過自己的主意!
“賤婢!”
錢甯又喝罵道:“我府裏的奴才從不敢靠近你半步,你又是如何與那人勾搭上的?!”
陳如霜笑道:“咯咯咯……這府裏的奴才自然不敢碰奴家,但那人卻并非府上的奴才,而且膽子還大的很呢。”
這時,忽聽門外有人吊兒郎當的道:“老子身上大的地方,可不僅僅是膽子而已。”
說話間,一個雄壯的漢子便邁步走了進來。
“是你?”
孫紹宗一愣,随即苦笑道:“你倒真是一副好牙口,連害死自己師弟的女人也下得去手。”
卻原來這進門之人不是别個,正是連日來渺無音信的丁修!
看他手上長刀還在向下滴血,顯然這花廳周遭已無半個活口。
“爲什麽下不去手?”
丁修将那長刀一甩,邪笑道:“先*後殺豈不是更爽?再者說,這女人可是潤的很呢,弄死之前不用一用,豈不是太浪費了?”
說着,他施施然走到了孫紹宗與錢甯中間,先看看孫紹宗,再看看錢甯,然後一臉狐疑的問:“這位就是殺了我師弟的錢大人麽?看着不像啊!”
說話間,他忽然一刀劈下,正斬在錢甯的兩腿之間!
“啊!”
錢甯慘叫了一聲,卻發現那一刀并未傷到自己,隻是将褲子剖開個大口子,露出了那條不可名狀之物。
丁修低頭瞄了兩眼,忽然促狹的大笑起來:“還真是錢大人沒錯,早聽如霜說咱們這些‘連襟’裏,您是最細小的一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貨還真是……
盡管是在危機當中,孫紹宗還是忍不住有些無語。
便在此時,他忽然發現錢甯顫巍巍擡起手來,在小腹右側狠狠的一戳。
要知道錢甯可是中了迷藥的,想要做出這等動作,怕是得把全身的力道都使上才行!
這可能是一個無用的舉動嗎?
孫紹宗心念電閃,猛的大喝道:“小心!”
情況緊急之下,他甚至都沒能來得及,說明自己是在提醒誰。
但丁修卻還是聽懂了!
就見他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扯,将陳如霜擋在了自己身前。
嗤~
與此同時,錢甯腰帶上的玉扣裏,猛然噴出了一支通體漆黑的鋼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釘在了陳如霜的肩頭!
而那裏,原本應該是丁修心窩的位置!
丁修逃過一劫之後,卻是看都不看陳如霜一眼,直接将她推到了錢甯懷裏,防止再有第二枚鋼釘射出來,然後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解下了錢甯的腰帶。
啪~
他順手用那腰帶,在錢甯臉上抽了一記,嬉笑道:“行啊老錢,忍了這麽久才動手,也真夠難爲你的。”
以方才的情形來看,錢甯肯定也是在察覺自己中毒之後,便斷定陳如霜還有幫手在,否則早該用暗器射殺陳如霜了。
錢甯被抽的身子一顫,身上的陳如霜卻是緩緩的滑落在地。
就見在這短短時間裏,這方才還美豔如花、陰毒似蛇的女子,竟是滿面漆黑如墨,口裏還淌着黑褐色的鮮血——顯然,那枚鋼釘上塗有劇毒!
這又是何苦呢?
孫紹宗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中禁不住生出些唏噓來。
這時就見陳如霜拼命仰起頭,嘶生道:“答……答應我,殺……殺了……殺了他們!”
靠~
這惡毒的女人!
孫紹宗心中那點兒唏噓,頓時便化作了烏有。
丁修一聳肩膀,道:“放心,銀子我既然都已經收了,自然幫你辦的妥妥的。”
陳如霜這才釋然的閉上眼睛,頭往下一垂,徹底沒了聲息。
“唉~這麽有情有義的女人,老子才特娘上過一次,真是虧大了。”
丁修嘟囔着,起身将長刀往肩膀上一搭,沖孫紹宗嘿嘿笑道:“孫大人,看在你方才提醒我的份上,不如你自己選個死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