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膽怯的緊束腰肢,奔放的裹纏胸臀,這個素手挽髻,褪出一段玉琢粉藕;那個淺笑垂首,綻出兩抹白皙豐腴,身邊雖難覓半個須眉,卻也不甘遜人三分風流。
唯一例外的,怕也隻有獨坐窗前,憑欄凝眸的太子妃了。
因鄒輕雲奉命去西跨院裏傳話,外面便有宮娥掐着時辰,捧了一壺剛沏好的杏仁茶進來。
悄沒聲的将舊茶替換掉,那侍女正待躬身退下,眼角餘光掃見太子妃額頭的細汗,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咬着略厚的下唇遲疑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打些熱水來,伺候您洗漱一番?”
太子妃初時并無反應,片刻之後才晃過神來,卻驟的飛霞滿頰,手足無措的自春凳上起身,頭搖的撥浪鼓仿佛:“不……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
連道了幾聲不用了,她方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努力平複了心頭的潮起潮落,輕聲道:“你先下去吧,本宮若是想洗漱了,再喚你也不遲。”
那宮女心下雖然疑惑,可到底身份天差地别,又并非鄒輕雲那等親信可比,所以并不敢探問什麽,隻恭聲應下,便垂首退出了門外。
等到那宮女的消失在門外,太子妃稍稍放下心來,可臉上的熱辣卻并是有增無減。
站在窗前愣怔了片刻,一雙翦水瞳仁便又望向窗外那窗戶雖是坐北朝南,但她的目光,卻随着思緒飄向了西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打破了寝宮的甯靜,随之而來的,是太子愠怒的低吼聲:“你這是什麽意思?孤之前不是已經說過,要想保住儲君之位,就必須……”
“殿下。”
太子妃自窗外收回目光,卻并未轉頭面對太子,而是低垂了臻首,輕聲道:“即便無法身登大位,也未必就不能安享富貴。”
“住口!”
太子愈發惱怒了,上前一把攥住了太子妃的左臂,咬牙切齒的質問着:“你是想讓孤跪在那黃口孺子腳下,做個苟且偷生的懦夫嗎?!不、絕不!”
說着,他又将雙手舉過頭頂,癫狂的嘶吼着:“孤是天命所歸,誰都休想奪走孤的皇位!”
太子的吼聲在寝宮裏回蕩着,然而過了良久,也沒能得到一絲絲回應。
看着面前垂首沉默的太子妃,太子眼中閃過些戾色,擡起的雙手幾次想要狠狠落下,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倒不是說,他還顧忌者夫妻情分,而是因爲心裏清楚,太子妃外柔内剛,想要強迫她答應這等荒唐的事情,隻怕會适得其反。
最後太子重重的歎了口氣,主動伸手挽住了太子妃的柔荑,輕聲道:“你畢竟是孤的結發妻子,若還有其它選擇的話,孤又怎肯讓你受辱?”
這話雖是爲了哄騙太子妃,倒也并非全是謊話。
在孫紹宗出使遼東的這半年裏,太子也曾嘗試着過其它的方法方式。
然而也不知是先入爲主,還是酒池肉林經曆的太多,效果一直差強人意。
再加上太子也一直惦念着,要綁牢孫紹宗這個谶言裏提到過的肱股臂助,所以在聽說使團即将返回京城之後,便決意重啓最初的計劃。
前幾日拐彎抹角,将這事兒告訴了太子妃,當時太子妃的反應,也如現在一般垂首不語。
太子還以爲她是默認了,不曾想事到臨頭,卻又出了這等纰漏。
閑話少提。
卻說握着太子妃的柔荑,訴了幾句苦衷,見她始終也沒個應答,太子話鋒一轉,忽又變得強硬起來:“孤甯死不肯屈居人下,而那孽種若得了皇位,自然也容不得你我,屆時你娘家怕也少不得要受牽連……”
說到這裏,他斜着肩膀、歪着脖子,盯着太子妃的眸子道:“聽說你那剛過門的弟媳,如今已然有了身孕?卻不知她腹中的胎兒,可還有長大成人的機會。”
太子妃裹在鵝黃長裙裏的胸膛,急劇的起伏了幾下,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世人皆知殿下有疾,就算有了子嗣,父皇如何肯信?百官臣僚如何肯信?天下萬民又如何肯信?!”
“這些孤早有謀劃。”
太子隐隐有些得意,又覺得太子妃既然開了口,多半便已經被自己說動了,于是再次扯住她的皓腕,催促道:“愛妃到了西苑,便知究竟。”
正說着,就覺那皓腕掙動起來,太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滑,原本想發力卡在掌心上,不曾想那水嫩的柔荑上又密布了一層細汗,愈發的滑不留手,一時不查竟被她給徹底掙脫了。
太子眉頭一皺,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忽地走到門前揚聲喝令:“來人啊,速速将浴桶擡進來,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外面宮娥們齊聲應了,不多時便擡進一個橢圓形的浴桶,又取來冷熱泉水,并諸多花瓣調配得當。
原本太子下令之後,就想去外間等候,不過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之際,忽又想到,自己待會隻能隔着熟牛皮看個影子,屆時單憑腦補,怕未必能勾勒出多少細節來。
不如先端詳一番,心裏有個梗概,屆時也好‘着墨’。
于是轉身又回了殿内,不錯眼的盯着太子妃打量。
幾個宮娥不知就裏,隻當他是動了春心【雖然最多是有心無力】,于是一個個都驚喜不已,若非太子就在旁邊,怕早都圍上去恭喜太子妃重獲恩寵了。
唯獨太子妃心下百味雜陳。
其實對于和孫紹宗發生些什麽,她心下的排斥,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強烈若非如此,方才那小丫鬟提起沐浴時,她也不會羞窘的面紅耳赤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太子竟準備親自爲她沐浴更衣,然後再送……
“對了。”
這時忽又聽太子發問:“愛妃可有單薄修身的衣裙,眼下這一身委實老氣橫秋、不合時宜的緊。”
“有的、有的!”
不等太子妃回應,一旁便有宮娥搶着道:“前些年做過一套仿唐款浮花裙,從裏到外都時興的緊呢!”
太子聞言大喜,也不問太子妃肯是不肯,便忙命人取來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