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奠完了傅建軍之後,張俊峰和周雄便返回了軍營,結果兩人剛回軍營,就被他們的上級告知剛剛有一封寫給傅建軍的信從後方送了上來。
很顯然,那寄信人還并不知道傅建軍已經犧牲了,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傅建軍隻是一個小小的上士而已,不是什麽大人物,犧牲之後楚**方也不可能爲其宣傳一番。
“隊長,你不是說老傅沒親人了嗎?那這信是誰寄來的?”在跟着上司去取信的時候,張俊峰對着周雄問道。
周雄皺眉想了想,可還是想不出會有誰給這位戰友寫信,要想知道是誰給傅建軍寫了信,恐怕隻有等拿到信了之後才會揭曉。
“蘇小婉!怎麽會是她!”在拆開了信封,看到了裏面的署名之後,周雄也是愣住了。
張俊峰在一旁看到了這個署名之後,也是感到有點意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好像就是傅建軍的前妻,可是兩人不是早就離異了将近十八年了嗎!按說應該是早就沒有什麽情意在了,這位前妻這時候突然寫信給傅建軍,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而在看完了整封信之後,兩人也終于是明白了傅建軍這位前妻爲什麽要寫信過來了,原來對方在幾個月前就得了重病,雖然之後花費了許多金錢請人救治,可是卻一直都沒有好轉,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可問題是,當初蘇小婉在和傅建軍離婚的時候,其實是懷有身孕的。而她最後也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了,但是由于不想再讓這個孩子和傅建軍扯上關系,她後來并沒有告訴這個孩子自己還有一個父親,更是讓這個孩子随了她姓。當初她之所以敢于把孩子生下來,也是因爲她生活還算富裕,還有着一份不錯的工作,覺得即便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把這個孩子養大也是沒有問題的。哪裏會想到,自己會突然得了重病呢!現在這個孩子已經開始上大學了,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可是爲了給她治病,家裏的積蓄卻是全都花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沒有餘力再供養孩子上大學。更糟糕的是,即便花了那麽多錢,也沒能把她的病給治好,眼看她剩下的時日也不多了。
面對着這種情況,蘇小婉雖然心中極度不願,可爲了孩子的前途着想,還是隻能将其托付給那個很是不靠譜的前夫了。
但是老天有時候就是喜歡作弄人,蘇小婉肯定不會想到,她的那位前夫,是死得比她還要早了一步,現在墳頭都長草了。
萬幸的是,傅建軍還有兩個好戰友,兩人在看完了信件之後,便決定等部隊撤退之後,便請假去找到傅建軍的這位前妻和其女兒,把傅建軍的撫恤金給兩人送去,讓傅建軍的那位女兒今後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另一邊,那群晉軍的外籍士兵,在返回了軍營之後,卻是直接向着他們的上司提出了退役的請求。
“退役,屋大維啊!你最近才剛剛因爲屢立戰功,被提拔成上士,可以說是前途似錦,怎麽就突然想要退役了呢?”面對着對方的這個請求,他們的上司可以說是極度的不解。
屋大維聽到他的上司這麽說,卻是和自己的那幾位同鄉互視了一眼,眼中滿是苦色,他們一行人在五年前便加入了魏國的軍隊,期間依靠着出色的戰鬥素養,也确實是立下了許多的戰功,可就是這樣,也才僅僅隻有他一人升到了上士而已,而他的那幾個同鄉,大部分還都在中士和下士軍銜上打轉呢!如果所有人升遷都是那麽困難的話,那麽他們倒也是不會說什麽。可問題是,許多士兵明明入伍比他們晚,立的戰功也不他少,卻一個個的都早早升到了上尉、少校、中校甚至是上校。這就使得屋大維他們不能忍了。說實話到了現在,他們也算是都看明白了,他們的升遷之所以會如此困難,就是因爲他們是歪果仁的關系,和那些華夏籍的士兵沒法比。
如果是以前,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他們或許也隻能是把這個怨氣咽下去,繼續在魏國幹下去了,畢竟這至少也算是一份酬勞比較豐厚的工作,同時升遷雖然困難了點,可也是在慢慢的升的啊!
但是那都是以前了,現在他們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那就是去投奔那位吳郡郡守,這段日子他們已經是打聽清楚了,那位吳郡郡守不像其他的領主那樣,歧視歪果仁,對所有的手下都是一視同仁的,隻要你有足夠的才能,立得功勞夠大,那就能夠一直往上升。據說現在對方有好幾個親信大臣都是歪果仁來着。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自然是不會再傻乎乎的呆在魏國蹉跎歲月了。
“大人,你不用勸了,我們已經是決定了,退役是最好的選擇,這樣我們或許還可以好聚好散!”
那位魏軍軍官也是聽出了屋大維語氣之中的堅決,知道這事算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于是最後也隻能是遺憾的歎了口氣,批準了幾人的退役申請。
在成功的退役了之後,屋大維幾人沒有再對這支曾經服役了五年的部隊有半分留戀,駕駛着事先買來的一輛二手裝甲車,便向着吳郡趕去。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張俊峰和周雄也是成功在上級那裏請了半個月的假,離開了大部隊,按照那份信件上所說的地址,準備前去拜訪傅建軍的那位前妻。
爲了怕自己那位不靠譜的前夫找不到地方,蘇小婉在信裏面把自己現在的地址寫得很詳細,因此周雄和張俊峰幾乎沒花多少功夫,就成功找到了對方的家門。
可是讓他們傻眼的是,當他們找到這裏的時候,卻是正好看到了一場喪事正在舉辦之中。
“不會吧!我們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這才一個星期不到啊!這應該不會吧!”
周雄嘴裏面一邊小聲自語着,一邊在心中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叫住了一名路人,向着其詢問道:“請問一下?前面是誰家在舉辦喪事?”
“蘇家呀!蘇小婉!”
然而那個路人的回答,卻是硬生生的打碎了周雄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随後,兩人懷着沉痛的心情,進了蘇家,在大廳之中,他們果然看到了蘇小婉的遺照,而很顯然,蘇小婉的親戚也并不多,大部分還都是遠房的,關系并不親密,現在爲其操辦喪事的,是她那位已經年近七十的老父親。
這位老人家雖然已經是十分蒼老了,滿頭的白發,臉上也是布滿了皺紋,可是一雙眼睛倒還很是明亮,很快就注意到了周雄和張俊峰兩人。雖然不認識兩人,可是在打量了一下兩人身上的楚軍軍隊制服之後,也是立即猜出了兩人的身份。
“你們,咳咳!是建軍的戰友吧?”
面對着老人的詢問,周雄和張俊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此時兩人的心情可以說是極爲複雜,他們沒有想到,傅建軍夫妻倆居然會這麽有默契,連挂都挂得這麽同步,這難道是應了那句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整整齊齊。
“建軍他?”
“老伯,建軍他犧牲了,這些是他的撫恤金和遺物,我們就交給你了!”
看着周雄遞過來的那些遺物,老人卻是沒有接,他搖了搖頭道:“這東西你們不該給我,還是給蘇理那孩子吧!”
周雄聞言愣了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老人的想法,很顯然,對方依然是對于這個當年經常毒打自己女兒的家夥沒有什麽好感,即便是自己的女兒在臨死之前迫不得已要求助于對方,他依然是不肯原諒這一切,不想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女婿。所以這些傅建軍的遺物他也不願意接,而是叫了傅建軍的女兒來拿。
“蘇理,快下來,這裏有點東西必須要你來拿!”
在老人的呼喊下,一個雙眼哭得紅通通的少女很快從樓上走了下來,當看到了身穿軍隊制服的周雄和張俊峰之後,臉上閃過了一絲困惑,似乎是在猜想這兩個人哪個是自己的父親。說實話,她也是在前幾天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在世的,以前她也曾經問過自己的母親,可是對方卻是告訴她自己的父親早就死了。
“别看了,這兩個都不是你的父親,你父親已經犧牲了,他們是給你送你父親的遺物和撫恤金來的!”
這時候外公的一句話,卻是再次使得這個女孩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她原本以爲,自己的母親雖然去世了,可是現在有了父親,以後也算是有了一個依靠,可哪料到這父親居然也挂了,傷心過度之下,她差點是直接暈了過去。
過了好半響,女孩從終于緩過了勁來,一邊流着淚,一邊從周雄手裏面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自己父親的遺物。
而直到這時候,她也才終于知道了自己的父親長什麽樣,諷刺的是她是從自己父親的遺照之上知道了自己的那位親生父親長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