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小的孩子就中毒了,不是娘胎裏帶的吧?”小藥童打了個哆嗦,“這皇親貴族家裏可真夠危險的。”
藥王沒擡頭,繼續手上的動作,“不是娘胎裏的毒。”
梅清淺倒是沒看那孩子,她跟景王府到底有過節,所以還是回避些比較好,此刻聽藥王這麽一說,有些吃驚的問:“就是有人給這麽小的孩子下毒?”
藥王微微點頭,目光清冷了幾分。
梅清淺沒睡多久,黎循家院子外面來了幾名村漢,爲首的正是吊兒郎當的劉西。
“黎循你給我滾出來!梅家收了我的聘禮,梅清淺就是我媳婦,再不把人交出來,我就去報官了!”
劉西大叫着,露出了一口大黃牙,唾沫星子也不斷噴着,嘴裏的臭氣擋都擋不住,好在他面前沒人,否則非被熏暈不可。
“劉哥你跟他廢話什麽,那是山上下來的土匪,土匪不就愛搶咱老百姓的東西嗎?”一同前來的村痞扯着嗓門大喊,相對于村中不務正業的混混,村民們更憎恨山上的土匪,這人是想給黎循拉仇恨呢。
“就是,咱們村一向和睦,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要不是怕影響了村裏的名聲,我一早就報官了。”劉西笑的格外猥瑣,之前三天他也來鬧過,隻是村裏熱心的人太多,還有村長家的人也攔着,他一直沒占到便宜。
今天就不一樣了,他從隔壁村找了這個嘴皮子厲害的周四,周四說一定要強調黎循是土匪,早些年總鬧土匪,死了不少人,不管哪個村的都恨死了土匪。
果然今天沒人來勸架了。
屋裏梅清淺被吵醒,她一向有起床氣,何況現在全身都在痛,脾氣就更大了些,可偏偏身體容不得她去出這口惡氣,别提多難受了。
突然,砰的一聲,黎家院門被猛的打開,不是劉西一行人撞開的,而是黎循自己打開的。
這氣勢倒是把劉西他們吓了一跳,齊齊朝後退了好幾步。
就見黎循站在院門内,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味道,手中打獵的弓被拉滿,鋒利的箭矢對準了不遠處的劉西。
劉西本就沒站穩,吓的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腳并用的朝後退去。
“你想幹嘛?土匪要殺人嗎?”周四反應很快,扯着嗓子大叫起來,“大家快來看,土匪進村殺人了!”
黎循的眼神很冷,嘴角微微動了動,鼻子輕哼了一聲。
“說我是土匪,我還說你是殺人犯,你有證據就趕快報官,官府不會不管,何必在這浪費時間?說到底不過是憑白誣陷罷了。”黎循的聲音不大卻帶着冷冽的味道,不像劉西他們那樣大聲嚷嚷,卻完全能震住場面。
他舉弓的手轉了轉,一瞬間将箭頭轉向了周四。
“不過你們擅闖民宅,我這刀劍無眼,鬧出人命倒是可以報官,不如你們來試試?”
周四吓的急急後退,心裏嘀咕這人是個硬茬啊,早知道他不貪劉西那一頓酒了。
黎家附近的人家都在悄悄圍觀,有人忍不住點頭,說起來黎循是土匪這事都是猜測,可劉西打死媳婦的事卻是闆上釘釘的,當年還是劉家賠了好些銀錢,女方家才沒去報官。
劉西爬起來,小聲對周四等人說:“别被他唬了,他不敢真射……”
不想他話音未落,嗖的一聲,黎循手中的箭矢竟射了出去。
“啊……”旁邊周四吓的慘叫一聲,劉西的其他幫手也跟着驚呼起來。
還有附近默默圍觀的人家,原本都是悄摸摸在偷看,此刻也沒忍住齊齊叫出了聲。
“不好意思,手滑了。”黎循說的很嚴肅,跟真的似的。
“我的腳,我的腳,啊……”劉西嗷嗷的慘叫,那支箭矢紮住了他的鞋尖,插入了地下。
劉西急忙縮腳,也不管鞋子了,擡起腳又看又摸,直到發現沒見紅沒傷口,他才停止了慘叫。
原本旁人鞋子脫了就能看到流沒流血,可劉西哪是一般人,腳上襪子髒的黢黑,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能看出來才怪。
周四等人湊過去想查看他的傷勢,被腳臭味熏的一個個直皺眉,急忙退開了一些。
屋裏梅清淺掙紮了半天,總算坐起來靠在了床頭,順着窗戶半開的縫朝院子裏看去。隻可惜她隻能看到黎循的後背,看不到院子外面的情況,隻能幹巴巴聽劉西的慘叫聲。
不過她敢肯定,黎循那家夥肯定沒真的射劉西。
真正算起來,兩人就見了兩面,但她就是敢肯定院子裏拉弓的男人不是簡單角色,他殺人不眨眼,但不會蠢到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
這下子不用黎循拉弓,劉西等人也不敢輕易上前了。
劉西拔了半天地上的箭矢都沒能拔出來,幹脆把鞋子硬扯了出來,鞋頭已經破了,重新穿回腳上露了些腳趾頭在外面,好在他襪子黑,倒不怎麽明顯。
“你這樣還不是土匪?搶了我媳婦還想殺我,你今天不把清淺交給我,這事就沒完!”劉西壯了膽子喊道,但他卻又往後退了幾步。
屋裏梅清淺快吐了,清淺清淺叫的那麽親熱,跟他很熟嗎?
可惜她現在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否則非得沖出去罵他個狗血淋頭不可!
“清淺也是你叫的?”黎循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當衆說了初嫁從親再嫁由身,誰收了你的禮金問誰要去,人你就别想了。”
這時張嬸和張叔從遠處小跑着趕來,一看就是聽了消息來幫忙的,怕梅清淺和黎循吃虧。
“強扭的瓜不甜,人清淺丫頭都說了非黎循不嫁,劉西你也差不多就行了,讓梅康把禮金退回給你,将來再尋個填房。”張叔氣喘籲籲的說。
“是啊,都一個村子的,何必弄的雞犬不甯?清淺丫頭命都差點丢了,就别難爲人家了。”張嬸也附和道。
“放屁!”劉西怕黎循可不怕張家老兩口,一嗓子吼了起來,“她嫁個來路不明的土匪能有什麽好日子?至少我家裏有房有地,還能虧待她不成?我還沒嫌棄她做了那等子事被休呢。”
院門口的黎循冷哼了一聲,舉起自己的弓慢慢看着,明明是一把很普通的獵弓,仿佛能看出花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