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已經全面被控制了,後續的收尾工作也安排妥當,黎循和梅清淺準備啓程回京。
梅清淺歸心似箭,她有些想念她娘跟小蝶,也比較擔心京中的生意。
到底喜兒沒死心,但這一次她總算學聰明了,知道怎麽求黎循都沒用,隻有梅清淺心軟同意了,她才能進瑞王府。
“求王妃可憐可憐奴婢,奴婢如今這情況真的回不去胡府了,想嫁人更沒可能。”
旁邊有個婦人聽了忍不住說:“對對,咳嗽是不能吃油炸的,上次趕集我給孩子買了炸果子,結果咳的更厲害了,宋大夫也說我了。”
知道的人點頭,不知道這一點的人也牢牢記住,以後可得注意些。
這時候莊戶人家都不算富裕,很少做油炸的東西,也就逢年過節,或者趕集去鎮上吃一些。
“一派胡言,連你奶奶也編排上了,你這是當衆說你奶奶的不是,難不成你奶奶還能害她小孫子了?”杜菊花不依不饒的說。
梅清淺眉頭皺起來,“大伯娘,怎麽說你也是我長輩,晚輩尊敬長輩,長輩對晚輩也該慈愛,可你看看這麽半天,你有半點慈愛嗎?”
梅清淺聲音大起來:“張口閉口說我誣陷你,現在又成了我編排奶奶了,到底是你容易多心,還是非要跟我過不去?我弟弟也是你的晚輩,哪次不是大伯娘大伯娘的喊你,他現在咳的厲害,你就一點都不心疼自家小輩,非得在這攔着我?”
梅中畫見姐姐生氣了,加上又咳的難受,癟癟小臉哭了起來。
“姐我難受,我想回家!”
這下子圍觀的人更看不下去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杜菊花,你想拿身份壓人,但你也得有點做長輩的樣子吧?
杜菊花表情越來越難看,自知沒讨到好處,隻能讓開了路。梅清淺見狀拉着梅中畫快步離開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好多事你們不知道,這丫頭把她爹害慘了,這不是說出事了,家裏老人都急的不行,我也是看不下去,才想教訓她幾句。”杜菊花不想被人說閑話,見梅清淺走了,又裝模作樣的說起來。
梅清淺走的不遠,聽到了她的說辭,卻隻是笑笑,拉着梅中畫繼續朝前走去。
她是真的着急回去給小弟煎藥,而且這會兒有點起風,小弟不好再吹了風。
“姐,奶奶說你害了咱們全家,害的娘回不了家,爹也躲出去了,是這樣嗎?”梅中畫突然擡頭看着她問道。
梅清淺腳下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劉氏那老妖婆怎麽能跟個孩子說這種話?
“小畫,你已經六歲了,來年就七歲了,也是個男子漢了,許多事情可以自己判斷,你覺得姐姐是那種人嗎?”她蹲下來和弟弟平視,語氣放緩了說道。
梅中畫使勁搖頭,“娘總說大姐你最懂事,你還給我做這麽漂亮的毽子,肯定不是那樣。”
梅清淺忍不住笑起來,“我給你做毽子就是好人啊,那奶奶還給你好東西吃呢。”
“那、那我也不知道了。”梅中畫撓撓頭,有些迷茫起來。
梅清淺不由想到前世見過的一些異能者家的小孩,許多六七歲就很機靈了,說什麽事情一套一套的,比如一個孩子打了另一個一下,另一個還手後說:“打人不對,但你打我,我可以還手,我還手以後你就不能打了,否則我還會還手,咱們也就不是朋友了。”
還有許多類似的事情,梅清淺還感慨現在小孩子好聰明,但後來想想是教育的好處。
因爲三歲就開始上幼兒園,就開了蒙,和老師最先學的不是知識,而是做人的道理。
梅中畫六歲了,卻沒讀過書,還不懂多少道理,判斷對錯隻看誰對他好不好,而這個好也停留在給他玩具、吃食上面,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她起身拉着梅中畫繼續朝前走,“小畫想不想去讀書?”
“爹有教我讀書啊。”梅中畫有些得意的背起了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咳咳……”
梅清淺輕輕幫他拍了拍背,“背的很好。”
看來梅康雖然不把女兒當人看,但對兒子還是願意培養的。
“爹說好好讀書以後就能做大官,好帶他吃香的喝辣的,再給他開個賭場,讓他随便玩。”梅中畫說的很開心,表情裏滿是小孩子的天真,但梅清淺卻開心不起來。
她錯了,她剛剛不該覺得梅康還是願意培養兒子的,這不叫培養,這是想養廢兒子。
他好賭成性,還給這麽小的孩子說以後開賭坊,是想從根子裏教壞梅中畫嗎?
梅清淺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想吓到了梅中畫,隻能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柔聲說:“賭博害人,中畫如果将來做大官了要造福百姓,而不是開賭坊害人。”
“開賭坊爲什麽害人?爹說城裏的賭坊很好玩的,隻是他沒銀子去不了。”梅中畫不解的問。
梅清淺忍不住捂頭,這個梅康簡直就是個人渣!
“爹就是因爲喜歡賭博,所以考不是秀才,一輩子都當不上官了。還有好多人因爲賭博耽誤了前程,更有人把性命丢進去。”梅清淺慢慢解釋道。
梅中畫聽的半懂不懂,但因爲年紀小好奇,雖然點了點頭,但梅清淺能看出來,他對親爹口中那個很好玩的賭坊還是充滿了好奇。
她暗暗歎了口氣,慢慢來吧,說太多了也不好,小弟不一定能接受的了,如果讓他對她這個姐姐産生排斥,就更難教育了。
兩人回了老宅,堂屋裏梅山臉色沉的快滴出水了,看樣子是已經問明白怎麽回事了。
他擡頭看向回來的姐弟倆,問:“宋大夫怎麽說?”
“開了藥,讓早晚煎服,還有宋大夫說炸丸子不能再給小畫吃了,油炸的東西會加重咳嗽。”梅清淺說道。
劉氏狠狠的白了她一眼,眼白快翻上天了。
“我心疼他給他最好的,倒成我的不是了,你是故意找我茬吧?”
不等梅清淺開口,梅中畫急忙說:“奶奶,宋大夫真這樣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