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她到底是我娘,也是你的長輩,你怎可這樣說話?”梅中書說道。
梅清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這是什麽嗎?是愚孝!”
她笑的有些諷刺,“讀聖賢書,守孝道,但也要知道個是非好壞,她這樣胡作非爲,你因着孝道就縱容她,害的不僅僅是你們一家,甚至會牽連到整個梅氏。”
她又看了大伯一眼,“都說娶婦娶賢,因爲娶個惡婦可能毀了好幾代。”
“怎麽傷的?”她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傷疤。
黎循不想她擔心,但是見她緊緊的盯着自己,就知道糊弄不過去了。
他幹咳了一聲,“小時候的傷,我還不夠強大,被個同齡人叫手下抓住,然後綁了鐐铐倒掉了起來。”
“多大?”梅清淺吃驚的問。
黎循想了想,“大概八、九歲吧,吊的久了,鐐铐卡進了肉裏,腿都差點廢了,多虧我師父趕回來救了我。”
他目光變的幽深起來,“所以從那時候我就明白,弱肉強食,我不夠強就隻能等死。”
“可是才八、九歲,他的手下應該是大人,還是高手吧?”梅清淺有些氣憤,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才八九歲就這麽狠?
“那又如何?這世上總有人比你活的久,比你習武時間更長,但他們不會因此就讓着你。”黎循苦笑,“後來我輕功練的極好,就算打不過也能逃掉。”
梅清淺拉了他的手,“那你也教教我輕功,我要學保命的本事。”
“好。”黎循應下。
“後來呢?”梅清淺突然問。
“什麽後來?”黎循有些不解。
“我覺得以你的性格,後來不會不報這個仇吧?”梅清淺笑起來,她好像一不小心說出了他睚眦必報的本性。
黎循卻搖搖頭,“沒,對方身份特殊,我隻能找了個機會揍了他一頓,沒敢打死打殘了。”
“小時候一直發誓要廢了他一條腿,因爲我瘸了三年才治好。可越長大越發現顧慮多,有時候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梅清淺沒說話,心中也有些感慨,隻有小的時候,才能隻記得恩仇,真正長大後,許多事情都無法快意恩仇了。
前世他們打敗了米國的異能組織,也抓到了那個殺了她當母親看待的前輩的兇手,可最終還是沒能殺他。
因爲對方國家勢力又給出了極有利的條件,要求換回那個人。
大家都不甘心,但最後隻能妥協,所有人都知道梅清淺是最難過的那個。
大家都勸她,以後還有機會,但她知道錯過這一次,再想抓那人難上加難,果不其然,她都死了,人家還好好的呢。
梅清淺輕撫他腳上的傷疤,她手指很細很柔軟,動作也很輕,黎循覺得有些癢癢的,又好像點了小火苗似的,傷疤處快燃燒起來。
他看了眼腳踝的疤,因爲勒進去太深了,後來用了祛疤的藥效果也不太明顯,現在留下了醜陋的疤痕。
作爲男人,他一直不覺得有些什麽,但是此刻,她的細白如蔥的手指摸在上面,他突然覺得這疤簡直醜死了。
“别看了,已經好了。”他說着放下褲腿,擋住了腳踝的疤,有些傲嬌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梅清淺感覺到他又不高興了,心裏嘀咕怎麽又不高興了,這男人比女人還難伺候。
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他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大概是覺得疤不好看。
“你還有其他傷嗎?”她問道。
黎循突然壞笑起來,“身上有,你想看我脫衣服嗎?”
他以爲她會臉紅,罵他無恥,結果不想她瞪大眼睛,認真的說:“想,我看看的傷,或許以後還能治好。”
她這麽認真,就真的是醫生要給病人看病的态度,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這下子黎循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僵在那裏,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怎麽了,還害羞了?”梅清淺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麽?”
“我是怕你耍流氓。”黎循來個了耍賴的借口。
梅清淺抿嘴偷笑,其實他是怕她難過吧。
“趕快就看看,說不定能祛疤。”她催促道。
“那剛剛腳脖子上那道呢?”黎循挑眉問。
梅清淺一噎,“隻能變淺,很難完全去掉,太深了。”
“所以别費事了,以後再說。”他斬釘截鐵的說。
梅清淺想了想也沒再堅持,反正她現在也治不了,就是有異能也得留着以備他發病,其他都可以朝後排。
氣氛一下子有些僵,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時,窗外傳來極細微的撲扇聲,黎循低聲說:“有消息了。”
他輕輕将窗戶開了一道縫,一隻小小的竹管扔了進來。
梅清淺知道是何書環的事情,急忙湊了過去。
小竹管很細小,就是梅清淺這樣能做點翠的精巧手,沒有特殊的方法也會将其捏碎,想來裏面的信件也會随之毀壞。
她心底感慨,也不能小瞧古人,覺得他們落後,其實他們也有許多精妙的東西,隻可惜後世無法一一流傳。
黎循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怎麽打開?”
她點點頭,“我恐怕會捏碎了。”
“這種竹管是特質的,一旦捏壞,裏面的信件就會變成粉末。”黎循解釋道,“開啓手法有些麻煩,回頭我慢慢教你。”
“好。”一生還很長,他們有的是時間。
一生……這兩個字此刻心底默念,就覺得如春日暖陽,溫暖心間。
黎循手指也不知道怎麽弄了幾下,小竹管就打開了,他小心翼翼的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紙條。
其實也不算紙條,應該一種特質的絲帛,很薄很軟,卷在一起。
黎循打開,上面寫了一些小小的字符,梅清淺靠在他身側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所以然。
好吧,這還有雙重保險呢,就是消息被攔截,對方也沒那麽容易破解裏面的内容。
“是那鋪子主家杜員外的管事找到何書環,說杜員外要收回鋪子,除非何書環中午之前趕到鎮外的莊子見杜員外。何書環去了便沒再出來。”黎循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