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循踉踉跄跄的走進貨倉,終于在隐蔽的一角看到了被綁了手腳,蒙了眼睛的梅清淺。
她樣子十分狼狽,想來這幾天吃了不少苦頭,他心疼的厲害,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梅清淺發熱有些迷迷糊糊,突然的聲音将她驚醒,還沒來得及緊張,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懷抱就将她圈牢,她身體也瞬間放松了下來。
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黎循那張蒼白的臉,她心裏也痛起來,他一定又發病了,怎麽也不知道愛惜身體?
“清淺,對不起,我來晚了。”黎循幫她解繩子,眼眶不由濕潤了,是他沒用,沒用保護好她。
那是一間小别院,位置幽靜,大概是鄭雅這邊的親戚或者友人借給她住的。
梅清淺敲門,報了身份,門房去報信,很快鄭雅親自迎了出來。
“梅姐姐,快進來,我正念叨你呢。”鄭雅熱情拉了她進門,随即注意到了梅粉蝶,問:“這位是?”
“是我妹妹梅粉蝶,跟我出來玩的。”梅清淺給了小蝶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不用緊張,鄭雅這人很好相處。
“剛好我這在辦賞花會,你們也來坐坐吧。”鄭雅說着一手拉了一個人朝花廳走去。
梅清淺不太想跟太多人打交道,琢磨着怎麽婉拒,不想就有幾個女子攜手朝這邊走來了。
“小雅,這就是你的客人?能讓你親自相迎,我們都好奇是誰呢。”爲首的女子身材修長,臉如鵝蛋,說話中帶着些高人一等的味道。
鄭雅笑着的臉僵了一瞬,随即又掩飾起來,隻是笑已經未達眼底了。
看來她不怎麽喜歡這個說話的女子啊。
“是我的朋友梅清淺和她妹妹梅粉蝶,她幫我做了些東西,我打算祖母壽辰的時候作爲贈禮。”鄭雅語氣有些疏離的回答。
鵝蛋臉女子朝梅清淺姐妹看去,如今梅清淺和梅粉蝶都穿上了新衣,不像之前那麽寒酸了,但她們的衣服到底是農家常見的細棉布,不是小姐們喜歡的绫羅綢緞。
介紹了梅清淺姐妹,鄭雅又給她們介紹其他人,原來那個鵝蛋臉女子叫孟夢。
不過鄭雅沒有特意介紹她們的身份,倒是跟在孟夢身後的一名女子狗腿的說:“孟小姐是北隅城城主的嫡長孫女,身份尊貴不凡。”
梅清淺好像翻個白眼,既然是北隅城的千金,那就回你們北隅城嘚瑟去啊,跑到小鎮來自報家門幹什麽?
像她這樣沒見識的鄉下人,哪裏知道北隅城城主多大名頭啊。
她淡淡的笑笑,沖着其他人一一見禮。
小蝶很緊張,她從來沒見過這麽些閨女,覺得她們都比梅暄妍好看,動作也比梅暄妍有儀态。
不過好在她還算鎮定,跟着梅清淺有樣學樣,倒也沒有露怯。
“梅姐姐可是個秒人,我用的香水就是梅姐姐送我的。”鄭雅怕她們輕視了梅清淺姐妹,又強調了一句。
這一說,其他幾人看梅清淺的目光從淡然瞬間變的灼熱起來。
梅清淺打了個激靈,女人瘋狂起來真的可怕了。
不想孟夢開了口,“香水這名字起的太俗了些,完全沒有雅緻的感覺,可惜了。”
“好聞就行了。”鄭雅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
孟夢也不生氣,說:“既然咱們今天以文會友,不如一起動動腦子,給這香水想個雅緻的名字,我出個彩頭,誰的想法最好,就給她。”
她說完從頭上拔下了一支南珠發簪,頂頭的南珠個頭不小,一看就不是凡品。
其他女子都躍躍欲試,鄭雅皺眉,她覺梅清淺做出的東西,起名也是梅清淺說了算,現在搞這麽一出算什麽?
梅清淺卻沖她笑笑,“這樣挺好的,集思廣益,我也趁着今天有空好好想想,我也可以參加吧?”
不等鄭雅回答,孟夢就搶着說:“當然可以,就是可别再想這麽俗的名字了,梅小姐應該讀過書吧?”
“孟夢!”鄭雅有些生氣了,聲音拔高了不少,孟夢好像不明白她爲何生氣一樣,一臉無辜的說:“怎麽了?不然咱們先回賞花的地方,坐下再慢慢說?”
其他人也跟着打圓場,鄭雅心裏有火又不好發,隻能歉意的沖梅清淺姐妹苦笑,沒想到她的事還連累到梅清淺姐妹了,這孟夢是想找她麻煩想瘋了吧?逮誰都咬。
衆人回去落座,鄭雅讓下人加了椅子,把梅清淺和梅粉蝶安排在了她的旁邊。
第一個女子站起來,說:“我先來抛磚引玉吧,香妃淚。”
“不錯,頗有意境。”孟夢點評道。
有人說:“我記得南邊把一種竹子叫香妃淚,這是不是有些重了?”
“那再想想,其他人有好想法沒?”孟夢繼續一副主持大局的姿态,惹的鄭雅實在忍不住,給了她一個大白眼。
和其他規規矩矩的貴女相比,梅清淺反倒更喜歡鄭雅,喜歡她這樣的真實。
另一名貴女站起來,說:“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不如叫香如故。”
有人說不錯,也有人說不貼切,大家争論起來。
梅清淺翻翻白眼,還以爲她們多有文化,能想出來多麽經驗的名字呢,說來說去還不是有個“香”字?跟她的“香水”大差不差,不見的多雅。
俗套!
她決定不吭聲,繼續看她們裝比。
果然随後又有人說了幾個,也沒多少創意,就是孟夢都皺了眉頭。
“孟小姐可有好的想法?”鄭雅很不厚道的問。
孟夢臉色不太好看,說:“既是花香而出,不如叫花仙淚,花仙的淚水,自然香飄萬裏了。”
其他貴女紛紛說好,比香妃淚更貼切。
梅清淺又想翻白眼了,什麽花仙淚,還花露水呢!
“我希望用香水的女子都幸福、開心,淚水是不是有些憂傷了?”梅清淺開了口。
孟夢臉沉了下來,剛剛的得意表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梅小姐說說?”她有些不悅的說。
“我不行啊,我就是湊湊熱鬧,否則怎麽會用香水這麽俗的名字?雅緻的就靠大家了。”梅清淺笑的很燦爛,聽着是自嘲,可孟夢覺得臉上發熱,有些挂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