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淺沒想到黎循提到過的師父會來找她,她細細打量眼前的中年人,須發烏黑,如果不是眼神滄桑,根本瞧不出年紀。
黎循并沒有跟她多講前國師的事情,但她從影說漏嘴的話中聽出來,黎循原本是要逃離京城的,甚至已經擺脫了國師的身份,卻不想被他“已故”的師父擺了一刀。
“我們是老國師挑選給主子的人,我還真怕主子也不相信我們了。”影當時委屈的說。
很顯然黎循對師父失望、不解,卻沒有遷怒到暗和影,他心裏明鏡一般。
“丫頭,你知道巽離的來曆不?”老國師突然問道。
“巽離,應該是取了八卦中的兩個字吧。”梅清淺避重就輕的回答。
“我相公、我娘家人都是做生意的,你說我們走黴運,我一下子就亂了心神,被你騙了銀子去。不想我們今天見的一位客戶知道你在北隅城的事迹,我才知道被你騙了!”
鄭孺皺眉,“什麽事迹,你且說來。”
影點點頭,說:“這位陳道長有些手段,弄那些把戲騙了不少人,北隅城有個商賈之子,垂涎一位小姐的美色,但小姐家并不喜歡他那樣遊手好閑的年輕人。”
“後來那小夥收買了陳道長,讓陳道長幫他诓騙女方家,說女子沖了煞氣,恐怕命不久矣,算來算去,隻有那小夥的八字硬,可以鎮住煞氣。”
“女子家爲了女兒能活命,隻好答應了下來,不想那個小姐是個烈性子,上吊了。”
衆人一片吸氣聲,這好端端的姑娘就因爲他們的貪婪死了?
“好在人被救了下來,但事情也鬧大了,就有人說見過陳道長收那小夥的好處,女方家裏意識到不對了,本欲報官,但後來爲了女兒的聲譽,隻能大事化小。”
“你胡說,證據呢?”陳道長打死不承認,沒證據他就是不認賬。
“是不是讓大人查查就是了。”影說道。
周縣令對呂官差說:“帶人把他倆押走,先關于大牢候審。”
呂官差就是跟梅清淺打過交道的矮個官差,他如今俨然得了大人的器重。
他對另外兩名官差說:“把人綁緊了,這道士手段挺多,大家小心些。”
陳道長直呼冤枉,但現在沒人信他的,很快官差就把他的胳膊反綁在背後,推着他朝村外走去。
張平安不想看他,無語的扭過了頭去。
脾氣急一些的王耆老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隻是礙于有朝廷官員在,聲音壓低了不少。
“還有臉叫,說什麽讀書人,簡直就是害蟲!”
劉耆老則搖頭說:“難怪一直考不上秀才,人品就不過關,真讓他當官了,不知道多少百姓會遭殃。”
梅山追上去,對鄭孺說:“大人,這一定是誤會,我兒子知書達理,不會與那道人作惡,一定是他被人蒙騙了。”
“爹,快救救我。”梅康不想再蹲大獄了,之前那滋味可不好受,急忙向梅山哀求道。
梅山心疼不已,上次梅康挨了闆子,差點起不了床,這次要是再打一頓,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他急忙攔住了官差的路,說:“求大人明鑒,是這道士蒙騙了我兒子,而且騙人錢财的事與我兒子無關,都是這道士自己的行爲。”
“是,我什麽都不知道。”梅康急忙說。
這下子陳道長徹底生氣了,大聲說:“你現在是想拉我當墊背?是誰專門跑來找我,說大女兒被妖怪附身了,讓我一定要救救你?如果不是你騙我,我怎麽會惹上這麽大的麻煩?”
他又看向周縣令,說:“大人,他明着暗着囑咐我,即便她女兒不是妖怪,也要讓大家都以爲是妖怪。”
圍觀的人又是一片嘩然,這梅康有病吧,怎麽就盯着梅清淺不放了?怎麽說也是親閨女啊。
“你胡說,你這是想拉我做墊背,沒門!”梅康氣的叫道,兩人現場表演了什麽叫做“狗咬狗”。
周縣令沒空聽他們廢話,呂官差很有眼色的用破布塞了他們的嘴,然後推開了梅山,把梅康和陳道長帶走了。
影假扮的婦人也跟着一起離開了,需要去衙門做個登記。
一場鬧劇結束,官員們繼續去下一個村子考察了,梅山還跌坐在地上,大家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人想去扶他。
有人心軟,低聲說:“清淺,扶你爺爺回家吧。”
梅清淺一百個不願意,爺爺個屁,她沒這樣的爺爺。但村裏人也是好心,說的又客氣,她不能打人家的臉。
不想她不反駁,梅山卻喊了起來。
“叫她滾,上次就是她,這次又是她,她這個掃把星是來害我們全家的。”
梅清淺沒理他,他随便罵,這樣就不需要她去扶了。
“梅耆老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張平安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剛好需要發洩一下。
他厲聲說:“上一次是你兒子撞傷了劉西娘,怕擔責任逃走了,還跑去大舅子家混吃混喝,又惹了官司,你怎麽有臉怪清淺頭上?”
“這一次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是梅康在這種關鍵時刻故意找事,想當着朝廷官員的面證明清淺是妖怪,好讓大人們抓走清淺。”
張平安氣的聲音都發抖起來,“梅耆老,你二兒子怎麽這麽毒呢!”
梅山卻一臉猙獰的說:“那也是這個賤|人逼的,要不是她歹毒,怎麽會把梅康逼到這個份上?”
梅清淺不想說話,可聽到梅山這個論調,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你老的眼裏,你兒子永遠沒有錯,即便犯錯了也不是他的錯,都是别人害的。”
衆人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梅康太渾了,想這種法子害人,還挑了這樣的日子,他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根本不在意村子的聲譽。
說到底就是不僅混蛋,還自私的厲害。
“這樣毀了村子前程,自私自利的人,就不該繼續留在村裏了,如果人人都學他這樣,咱們村的名聲要毀了。”梅中月适時的開了口。
“對,趕他出村子,不學無術,還喜歡賭錢,這種人就是毒瘤!”張嬸也附和道。
其他人也都很氣憤,紛紛贊同梅中月的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