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循比約定好的時間早到了一點,依舊在老婆婆的茶攤上喝茶等她。
梅清淺走過去,就見婆婆盯着黎循一個勁的看,臉上滿是慈祥的笑意。
“閨女你來了,你家相公長的真是好,你也好看,将來你們的娃娃肯定更好看。”婆婆笑着說。
一提到娃娃,梅清淺有些尴尬,“謝謝婆婆。”
黎循起身,付了茶錢,“謝謝。”
“慢走啊,早點生了小娃娃帶給我老婆子看看,一定很好看。”老婆婆沒讀過什麽書,想了想說,“我聽過那個詞,粉雕玉什麽……”
“粉雕玉琢。”梅清淺紅着臉說。
“對對,就這個。”老婆婆笑的皺紋都深了。
梅清淺和黎循向她告别,朝鎮子大門走去。
“婆婆說的不是客氣話,她是能看出來什麽嗎?”梅清淺問道。
“有人天生比别人看到的多,不過不要緊,旁人最多覺得我合她眼緣罷了。”黎循說道。
梅清淺點點頭,放心下來。
“剛剛碰到我表哥了,他跑到鎮上看别人做生意,打聽生意好的鋪子,結果找到環姐那了。”梅清淺笑的有些小嘚瑟,“我發現環姐對我表哥挺有好感的。”
黎循看了她一眼,“你别瞎折騰,你那個舅母不好惹。”
“我怎麽瞎折騰了,我又沒做什麽。”梅清淺感覺被人潑了盆冷水,瞬間不太高興起來。
“她比你表哥大,而且門不當戶不對。”黎循淡淡的說。
梅清淺承認她是現代人思想,不在意那些門當戶對,也不會瞧不起何書環的過去,但黎循這句“門當戶對”卻好像一棒子敲醒了她。
“那我跟你不是更加門不當戶不對?”她聲音冷了下來,顯然不高興了。
黎循的求生欲瞬間暴漲,急忙說:“誰說的?我一個獵戶找到你這麽貌美如花的娘子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是我配不上你。”
他一直都很冷傲,突然說這樣的話,硬是把梅清淺給逗笑了。
“你還有這樣的一面啊。”她笑着說。
黎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那也要看對誰,你不一樣。”
你不一樣……
你不一樣……
這句話一直在他心頭盤旋,剛剛心頭的酸澀被泛起的漣漪壓了下去,心髒砰砰的跳着。
“回去吧。”黎循嘴角微微挑起,看來影這小子說的哄女人的辦法倒還管用。
影也不算一無是處吧。
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梅清淺卻失眠了。
冷靜下來想想,她确實做的不妥,如果表哥和環姐兩情相悅,她可以不顧古代的禮法、門第等等幫助他們,但問題他們還沒什麽,理智上講并不合适,她一頭熱的想将兩人撮合在一起,其實是不負責的胡來。
她内心裏有浪費的因子,但黎循說的也沒錯,舅母不會同意,甚至可能因此怪上她,而環姐如果因她撮合動了心,卻沒法有個結果,豈不是害了他們兩人?
她暗暗掐了掐手心,最近日子有些舒坦,她就不夠慎重了,開始瞎折騰了。
這樣不行!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另一邊床上的黎循,心裏有些發堵,他肯定非富即貴,身份特殊,門不當戶不對是真的該用在他倆身上。
以後的路會是怎樣呢?
脖子上有熱風吹過,身上還有些重量,一隻手臂正搭在她身上,就好摟着她睡覺一樣。
一瞬間,她的臉紅到了脖子,這家夥什麽時候睡到她這頭來了?還摟着她睡了一晚,太可惡了,喝多了就是愛揩油。
不對,說的好像他沒喝多就不揩油似的。
突然,梅清淺身子一緊,不行,她得趕緊起來,剛睡醒一定很醜,牙齒也沒刷,她不想讓他看到。
她一把推開他的胳膊,一個翻身下床,踩上鞋子就沖出了屋子。
床上黎循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黑亮清明,哪裏有剛睡醒的樣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還留着她的體溫,可人好像被他吓跑了。
“是不是太急了?”他喃喃自語。
他哪裏想到以前天天睡一個屋子的小媳婦會突然因爲起床的形象而害羞躲開了,要知道她以前經常毫無睡相。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了。
等梅清淺漱洗完畢,回屋看到黎循已經起來了,臉上不由一熱,想到他昨晚跑到她這頭來,太能折騰了。
“你以後少喝點。”她有些氣悶的說。
“好,聽娘子的。”黎循笑着應道。
他這一笑又晃到了她的眼睛,明明都易容易醜了,頂着一張平凡到扔人堆裏都找不到的臉,爲什麽一笑就不一樣了呢?
“他們小夫妻感情多好啊,又孝順,你以後有福享了。”竈房門口,張氏對蘇杏笑着說。
梅清淺臉熱起來,嗔了黎循一眼,急忙朝竈房跑去。
“起來晚了,我來做早飯吧。”
“你身子都沒養好呢,多睡會兒應該的,何況昨晚還照顧個喝多的。”張氏朝屋子看了一眼,“都怪你舅舅亂來,拉着小黎一個勁的喝酒,他自己也醉的還沒起呢。”
别看張氏在抱怨蘇松,臉上卻是帶着笑意,少年夫妻老來伴,兩人相濡以沫,感情不知道多好。
梅清淺看的心裏明白,不由有些羨慕,她和黎循以後會怎樣呢?
她急忙抛開這些想法,越想越容易發愁,很多事要以後再想了。
“那我去煮點醒酒湯,不然舅舅醒來頭痛。”梅清淺甩開這些容易令人煩惱的事,輕快的走進了竈房。
早飯吃完,蘇松才遲遲起來,不好意思的跟衆人說:“昨天高興過頭了,讓大家見笑了,小黎沒喝多吧?”
“還好。”黎循答道。
梅清淺給蘇松端了一碗醒酒湯,也給黎循了一碗,黎循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額心有點紅,好像想起些什麽。
“咦,清淺你額頭怎麽了?”蘇松接了醒酒湯,就發現了梅清淺眉心紅了一塊,好像還有點腫。
“啊?”梅清淺下意識的皺眉,一皺就覺得疼疼的,“早起就這樣了,不知道是不是撞哪了。”
黎循低頭喝醒酒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
“哎呦,可不是嘛,剛剛竈房光線暗,我們都沒注意,怎麽都腫了?撞牆也該是撞額頭,不會撞眉心吧?”張氏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