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有問題,必須找仵作驗屍。
梅清淺躲開徐玉娘的手指,轉頭看向呂官差,說:“大人,屍體有點問題。”
“你什麽意思?你害死了金花,還要羞辱她,什麽叫有問題了?你賠我小姑子的命!”徐玉娘說着就朝梅清淺撲了過來。
梅清淺急忙往外躲,張氏想護着她,就朝徐玉娘迎去,卻被梅清淺拉住了。
她大聲說:“舅母不要碰她,免得她爲自己虎口的勒痕找借口!”
呂官差一把抓住了徐玉娘的手,厲聲說:“不要動手,不要碰屍體,否則就是擾亂案情。”
他看着是在呵斥徐玉娘,眼眸卻朝徐玉娘的手掌看去。這一切看在梅清淺的眼睛裏,心裏暗暗點頭,呂官差果然心細,事情就好辦多了。
金花爹紅着眼睛走過來,對呂官差說:“我女兒死了,我們一定要讓梅康血債血償!”
“殺人兇手必須血債血償,不管是誰都不能放過!”梅清淺正色說道。
跟過來的梅山身子晃了晃,指着梅清淺罵:“那是你親爹啊,你就這麽希望他死?”
梅清淺不想理他,這老頭來了兩天屁事都沒解決,現在出人命了,還弄不清狀況。
她的計劃全部因爲金花的死被打亂了,人都死了,梅康還怎麽和離另娶?
他不是強|暴金花,判不了重罪。即便導緻金花上吊自盡,也最多是流放。
何況,金花并非自殺。
梅清淺朝呂官差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說:“大人,派人看着金花的屍體,還有把這個女人也看管起來吧,金花死因有異。”
“你什麽意思?你這是誣陷,就是你逼死金花的,她才見過你,你就讓你舅母到處說她想給你做後娘,她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才會想不開,你才是殺人兇手!”徐玉娘喊起來。
梅清淺冷笑了一聲,“說的你什麽都知道一樣,那既然你知道的這麽清楚,爲什麽不阻止她自盡?你是她嫂子,難道眼睜睜看着她上吊?”
徐玉娘臉色變的難看了幾分,但很快她鎮定下來,“那是因爲我看到了金花的遺書。”
呂官差上前一步,“遺書在哪?那是物證,誰允許你擅動的?”
“關系到金花的名譽,我隻好先收起來了,但現在我不能讓金花死的不明不白,就請大人過目吧。”徐玉娘說着從袖口裏掏出了一封信,遞交給了呂官差。
張氏一下子就想到了和大兒子蘇青山有關,身子緊繃了起來。
梅清淺眼睛微眯,她現在總算看懂了,一切都是這個金花的二嫂,也就是徐玉娘在搞鬼,之前給金花出謀劃策的應該也是她。
她拉了拉張氏,示意張氏不要着急,不管怎樣她們都得先穩住。
“蘇青山是誰?把人找來。”呂官差看了信後對村長說道。
“是蘇家的大兒子,村裏不錯的後生,我派人去喊來。”村長擦了擦額角的汗,村裏多少年沒出過人命官司了,這事怕是麻煩了。
他叫了人去蘇家找人,張氏的臉色慘白起來,但梅清淺拉着她的手,給了她力量和支撐,讓她強撐着沉住氣沒有急着辯解。
“大人,不知遺書寫了什麽?”梅清淺問道。
呂官差看了她一眼,竟将遺書遞給了她。
“大人,那是物證怎麽能給她,萬一被她毀壞了怎麽辦?”徐玉娘氣憤的說。
“這麽多人看着,她傻嗎?”呂官差不悅的說道。
他又看了徐玉娘一眼,眼神有些沉郁,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歪鼻子婦人很有問題,尤其是她虎口有勒出的印子。
他這些年直覺一向很準,這大概也跟辦案積累的經驗有關,隻是一時半會說不到太細節的地方上。
梅清淺看了遺書,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
上面寫着金花與蘇青山私下相許,出現鬧出誤會,蘇家想掩蓋,逼她嫁給梅康。
金花隻是個普通的農家姑娘,字迹歪歪扭扭,有大有小,還有錯别字,但看樣子很可能是本人親筆寫的。
梅清淺眉頭皺在了一起,她不想遺書的内容洩露出來,得先說屍體問題。
“大人,請仵作吧。”她将遺書遞還,随即說道。
呂官差點頭,對村長說:“派個人去衙門,說下情況,讓縣令大人安排仵作來驗屍。”
“不能驗屍!”金花爹吼道,“我女兒都死了,你們還讓個男人來碰她?”
“仵作可以不碰,他來指揮,我照他說的做即可。”梅清淺說道,“難道你想女兒死的不明不白?”
金花爹眼睛幾欲噴火,但梅清淺覺得他更多是憤怒,而不是悲傷。
憤怒的是還沒談好梅家的賠償就出事了,倒沒因爲金花死而多傷心。
“你算老幾,你這是對我女兒屍體不敬,我沒打你算不錯了。”他看了半天,沒見黎循的影子,膽子也大了起來。
梅清淺沒理會他,而是對呂官差說:“大人,我聽說上吊緻死的勒痕是在咽喉前側,朝上方傾斜,後頸則沒有勒痕。”
“你覺得她不是上吊死亡?”呂官差問道,他明白眼前的婦人不是仵作,更因爲涉及案情之中,不便在這裏讨論這些,但是直覺告訴他,梅清淺說的很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
“如果死者是被人提前勒死,則後頸會有勒痕,勒痕與上吊的勒痕角度不同。如果是死後被做出上吊的假象,甚至可能會有兩道勒痕,有經驗的仵作應該能發現。”
随着她的話,徐玉娘的臉色越來越慘白,梅清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更加笃定心裏的想法了。
“你知道個屁,簡直胡編亂造,你就是想給自己開脫。”金花爹罵道。
梅清淺不想理他,他滿腦子是怎麽要賠償,根本不在意金花到底怎麽死的。
她對呂官差繼續說道:“還有,人被勒脖子,會下意識的用手去掙紮去抓脖子上的繩子或者布帶,極大可能抓傷自己脖子。”
“但如果是上吊自盡,死者的手會在空中揮舞,直到咽氣,檢查下死者的指甲就清楚了。”
這次徐玉娘的臉色更白了,白的好像死人一般,甚至把自己的手朝袖子裏縮了縮。
“你又不是仵作,你知道什麽?大人别聽她亂說。”金花爹說道。
村長已經派人去縣衙送信兒了,等仵作來了就知道了。
他此刻又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悄悄讓兒子喊家裏女眷來看着,這要不是自殺,是殺人案,可不是鬧着玩的。
梅清淺看的出呂官差是聽進去了,也不理金花爹的質問,繼續說:“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兇手的殺人動機,如果隻是想陷害他人,何需這樣铤而走險?”
呂官差看了她一眼,铤而走險,這村婦瞧着讀過書,用詞還挺有水平的。
“我想了一種可能,是死者激怒了她,死者有必須死的理由,這個理由将她逼到了絕路,所以才會铤而走險的殺人。”梅清淺繼續說。
張氏不知道梅清淺說的是徐玉娘,但聽着身子發抖,嘟囔道:“一個村子的能有什麽深仇大恨,怎麽下此毒手?”
不遠處梅山神色複雜,但也沒再罵梅清淺了,他察覺到了梅清淺不是想害梅康,因爲梅康是一直被關押着的,如果要查殺人犯,他也是最沒機會動手的。
“那就是梅家的爺倆,他們想殺人滅口。”金花爹喊道。
梅清淺嗤笑一聲,“本來是賠禮賠錢的事,需要爲此殺人嗎?把人殺了,梅康背的罪更大了,梅家老爺子雖然是非不分,但也不是傻子。”
“你……”梅山氣的想罵人,但到底忍住了,現在金花死了,他寶貝兒子梅康的安全最重要,如果能證明金花不是自殺的,梅康的罪就小了。
“大人,爲何不說遺書的内容?”徐玉娘穩住了心神,咬牙問道。
“我辦事還要跟你交待?”呂官差不客氣的回道。
“金花之前和我說了,是蘇青山來招惹她,平日裏找了她私會,不想那天她誤把穿了蘇青山衣服的梅康認錯,才鬧出了誤會。哪知道事情一出,蘇家就推的一幹二淨,梅清淺還來威脅金花,逼她嫁給梅康。”徐玉娘大聲說道。
外面的人齊齊吸了口冷氣,連村長都吓了一跳。
“我就說我兒子怎麽會輕薄人家姑娘,原來是蘇家做的好事!”梅山率先罵了起來。
梅清淺一眼瞪過去,“蠢|貨!”
“你敢辱罵長輩?”梅山指着她罵道,“你眼裏還有沒有孝道?你爲了你表哥就這樣坑害自己親爹?”
跟聰明人說話會輕松許多,反之跟蠢|貨說話真的心累,尤其這種是非不分,這是還添亂的老蠢|貨。
“别人說幾句你就信,你以爲這樣你兒子就沒事了?多少人都看到你兒子抱着金花,再編什麽樣的故事都改變不了大家親眼看到的事!”梅清淺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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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特别沮喪,原因不想講,感覺自己總是輕易掉進一個漩渦之中,不斷否定自己,或許睡一覺會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