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說的是什麽意思啊?”江心月向來不恥下問。
楊天明長長吐出一口氣,道:“你還記得那句話怎麽說嗎?‘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記得呀師父,這句話不就是說,苦海沒無邊嗎?”江心月疑惑道。
楊天明笑笑:“那你再想想,如果我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苦海,看到了一個海灘,亦或者一條海岸線,那麽這是不是‘涯’,也就是苦海的邊?”
“呃……”
江心月頓時就愣住了。
被楊天明這麽一說,她也瞬間明白過來。
若苦海真的無邊,那麽就等于不存在呀,他們永遠也走不到的。
“師父,你的意思就是說,苦海其實不存在,隻是在我們的心裏,一種意境而已?”江心月問。
楊天明卻又搖了搖頭:“不,苦海肯定存在,不然也就沒有上古聖佛,渡過苦海一說了。苦海在,隻不過對于衆生來說,苦海無邊,也就是像你說的,都不存在,因此絕大多數人,可能連見都不會見到。”
“那師父,我們要怎麽才能見到苦海啊?”江心月疑問。
白七七也好奇地看向楊天明。
結果楊天明卻是看向了周甜。
“呃?”周甜一愣,“小爸爸,你看我幹什麽,我也不知道呀。”
楊天明攤了攤手:“可你會算呀。”
周甜苦笑:“這也能算?”
“你們麻衣神算,不是說什麽都能算的嘛。”楊天明撇了撇嘴。
“可、可這種事,我真的沒經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算呀。”周甜撓頭。
麻衣神算,算人算事算國運,但唯獨這“天機”,算不得。
一般的算命先生,所謂“天機不可洩露”,但其實隻要花上錢,也就給你“洩漏”了。
而這種能“洩漏”的,其實已然不能算天機了!
真正的天機,就像這種隐秘,亦或者算一算世界何時毀滅?
“放心,古往今來,誰有經驗?總要有第一次嘗試的嘛。”楊天明道。
“好、好吧。”周甜委屈地點了點頭。
要是其他人這麽跟她說,她非打死對方不可。
可這麽說的是楊天明,周甜就隻能委屈着了。
該怎麽算呢……
周甜愣在那,思索了半晌,才開始起卦。
沒一會兒時間,在這極寒的天氣下,她的腦門兒就已經冒汗了,整個人似乎陷入痛苦的情緒之中,好像在掙紮着,同時在堅持着。
“她……不會有事吧?”白七七關心道。
楊天明擺了擺手:“我相信甜甜。”
江心月忍不住詫異。
師父相信周甜,她能理解;可這麽重要的事,卻完全寄托在周甜的蔔卦上……江心月就有點理解不了了。
眼見周甜越來越痛苦,楊天明伸出手,片刻間手掌之上凝結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這是他最近這幾天,新學的聖光魔法,也是他僅會的聖光魔法,有穩定新神,放松疲勞的作用。
果然,在楊天明聖光魔法的加持下,周甜的情緒又穩定了許多。
又過了幾分鍾,周甜終于睜開了眼睛。
但睜開眼睛後,周甜卻緊鎖眉頭,随即搖了搖頭:“小爸爸,還是不行!卦象撲所迷離,太過混亂,有千萬條不同的線索,好像一團亂麻,根據這些指引,我最多隻能算出咱們應該繼續向前,但這個指引也很模糊,具體怎麽向前,還要走多遠……仍舊沒有答案,對不起小爸爸,我不行……”
周甜說完,慚愧地底下了頭。
楊天明卻笑着,輕輕揉了揉周甜的小腦袋:“好了,别難過了,其實你已經算到了。”
“呃?”
包括周甜在内,三女同時一愣。
明明什麽都沒算出來,怎麽就成了算到了呢?
楊天明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還記得,海盜島上的事嗎?”
周甜和江心月同時一愣。
特别是江心月,海盜島就是她心中的一處傷,提起海盜島這三個字,她又怎能想不起來?
隻有白七七,愣愣地看着二女:“什麽海盜島?”
周甜也立刻反應過來,驚奇地道:“小爸爸,你是說……我們現在所經曆的,曾經也經曆過!”
“曾經?”白七七又不懂了,茫然地看向三人。
楊天明點點頭,沒給白七七解釋,而且也沒有要給她解釋的意思。
楊天明說道:“一些關鍵領域的大事,幾乎都是相同的,比如海盜島上,我們的一些遭遇;也比如曉蝶這件事;自然也就包括,我們現在正在做的事!”
周甜和江心月還處于震驚當中。
這對她們來說,難以想象!
“我們這一行,看似偶然,實則卻是必然!心月能來是必然,甜甜新認了個師父,你新師父又給了你寶葫蘆,這也是必然。”楊天明說着,轉頭看向白七七,“甚至包括你,你這趟跟我們同行,也有着一定的必然性。”
白七七不解地撓了撓腦袋:“怎麽就必然了呢?”
這一次楊天明解釋道:“也就是說,你能來到我們當中,其實是……你可以理解做,是上天的安排吧。隻不過這個所謂的‘上天’,很可能是某個人,有可能是我們的敵人,也有可能是我們的朋友,甚至可能就是我自己。”
楊天明越解釋,白七七則越糊塗。
安排?
她完全感受不到。
這也不怪她。
别說她感覺不到,就算楊天明,若不是經曆了這麽多,體會到了多次的“安排”,他自己也不願意相信。
“那小爸爸,你說我已經算到了,又是什麽意思啊?”周甜不解地問。
楊天明笑笑:“讓你去算,并不是真的指望麻衣神算,能解出這些天機,真正的天機,非人所能窺視。我隻是做一個實驗,因爲我也是剛剛想通這一切,因此需要來驗證一下。如果苦海真的就存在于遠方,無論多遠,你肯定都能算出這個距離;可結果卻是你無論多努力,仍舊算不出,那就說明,苦海不在前方。”
三女都撓了撓頭。
江心月道:“不在前方,卻是真的存在,那它在哪?”
“就在腳下!”楊天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