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現在所處的時間應該在公元1300-1400年之間。
準确地說,應該在1350年左右。因爲我記得元朝滅宋建國是忽必烈時期,忽必烈時期沒有“至正”的年号。
于是,我開始推算現在我所處的時間。
1985年,也就是我出生那年是乙醜年,減去600年,1385年又是乙醜年,再減去60年,1325年還是乙醜年。
因爲幹支紀年法,每隔60年是一樣的。
那麽1326年就是丙寅年,1327年是丁卯年,1328年是戊辰年,1329年是己巳年……
根據天幹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個字;地支是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12個字。
12年後1341年是辛巳年,再過12年的1353年是癸巳年。現在是公元1353年?
基本可以确定。
因爲,向前推60年1293年元朝剛建立沒多久,不太可能。向後推60年1413年元朝已滅亡了,那更不可能。
真的是1353年?
我陷入了深思。
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呢?
怎麽一穿越就穿了他媽的整整655年,少穿點不行嗎?
你說就向前穿個兩年,2006年多好啊。那時候上證指數還不到2000點,我他媽的到處借點錢、貸點款什麽的,就是借高利貸也可以,我全部投進A股裏。到了2007年10月我就他媽的全部一賣,這不就是幸福的生活在向我招手嗎?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大頭領估計是看我愣着出神了,發話道:“你小子别想什麽壞點子啊,給我老實點,劉三狗子說你是從黑石嶺上下來的,是不是真有這麽回事?”
我忙道:“我不知道什麽黑石嶺,我就是從現在我們這座山的東邊的第二座山上,順着那條小溪流下來的。”
大頭領道:“那你說說,那山上都有些什麽東西?”
我道:“山上有個水潭,水潭的東邊有道山體裂縫,那個潭水就是從那個裂縫裏流出來的,那個裂縫裏面,是個小盆地。”
這時,大頭領臉上的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他吃驚地看着我,道:“你說你是個遊方郎中,那你是怎麽到那個盆地裏的?”
我可不想把我是從655年以後穿越過來的事情告訴他,就算告訴他,他肯定也不會相信,任誰也難于接受這個事實。
于是,我答道:“我本來是遭遇了地震,沒路了,走到了一個地縫處,誰知來了一股龍卷風,把我卷起來了,我當時昏迷了,等我醒來時,我就在那個盆地裏了。”
我話還未說完,外面突然跑進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滿頭大汗地對大頭領說:
“大頭領,不好了,我姐姐剛産下了個男嬰,但生下來就沒氣,夭折了。
我姐夫聽到消息,氣得傷口崩裂,昏死過去了。你快去看看啊!”
大頭領大驚失色,“啊?”了一聲,就往外跑。
剛跑出門口,又折回來,拿起杜黑子的刀把綁在我身上的繩子割了,拉起我道:“你說你是郎中,現在快幫我去救人。”
不由分說,拉着我就向外跑。
我忙說,我要帶上巡診箱。
杜黑子帶着那兩個小喽啰就趕緊把我的東西都塞回了巡診箱及背包,提着就跟了過來,連我的水袋都帶上了。
出了大門,我們幾乎是一路小跑。往大廳的後面,過了幾間木頭房子,來到了一座土牆房子前,就聽見裏面傳來了陣陣哭泣聲。
看樣子,事發地點就在這裏啦。
因爲裏面有女人剛生完孩子,我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進去啊。
要說還是剛才這孩子機靈,連忙對着裏面喊道:“大頭領帶着郎中來啦!你們快準備準備。”
其實也沒什麽準備的,這房子有三間,生孩子的房子在右邊廂房。
這時,裏面幾個女的就将孩子從裏面房間抱到了中間的大廳。按古代的格局,這間應該叫堂屋。
這時,我們也進了外面這間堂屋,我看見這個小孩面部及全身蒼白而口唇青紫。
我用手探了一下,沒有了呼吸,脈搏也摸不到。就問道:“生産是否順利?”
一個女的答道:“就是不順利,胎位不正,難産,好不容易生下來了,就是這樣,生下來就沒氣。”
當即我就做出了判斷,因爲難産,生産時間過長,導緻新生兒缺氧,引起了休克。
這在現代救治不是什麽問題,那麽多先進設備進行監測,及時吸氧治療,問題都不大。
但當時,我可是什麽設備都沒有。
看來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我決定立即對小孩進行心肺複蘇。雖然以前支醫的時候,也給别人做過幾次心肺複蘇,但還沒給小孩子做過,特别是新生兒。
我隻記得以前上大學時,老師講過給小孩子做心肺複蘇的動作幅度要比成年人小很多。現在隻好趕鴨子上架了,反正按壓胸部的幅度輕微點就行了。
于是,我問道:“有沒有幹淨的紗布?”
“有的。”不知誰答了一聲,很快就有塊白紗布遞了過來。
我先在桌上鋪了床被子,将被子對折,将小孩子放平躺在被子上,身下又塞了些枕頭、尿布之類的東西,使其腳高頭低。
然後,我将剛才的那塊白紗布蒙在小孩子的嘴上,輕輕捏住小孩的鼻子,嘴對着小孩子的嘴吹了兩口氣。
緊接着,我将左手的掌根部放在右手的手背上,使兩手掌根重疊,對準這小嬰兒胸骨下半部,開始有節奏地按壓。
考慮到是新生兒,我的按壓幅度不大,也就按下去約1、2公分。
按照吹兩口氣,然後按壓30下的方法,我按壓了約5分鍾。看見小孩子面色的蒼白開始消去了,口唇部位的青紫色也在漸漸散去。
我稍微停了一下,用手摸着小孩頸部的大動脈,感到了有微弱的跳動。
我心裏一喜,看樣子,有戲!
接下來,我又繼續重複上面的動作。又過了4、5分鍾,我檢查了一下,我已能感覺到小孩子微弱的呼吸了,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我忙從巡診箱裏拿出聽診器聽了一下,小心髒已經開始很有規律地跳動了。
我繼續做心肺複蘇,又做了三組,也就是從開始救治算起,約半小時的光景,這小孩子“哇”得一聲哭出來了。
他這一聲哭出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我連忙又找出體溫計,在他腋窩裏插進去,又用聽診器檢查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音。過了一會兒,體溫計也顯示正常,一切生命體征基本都恢複了正常。
我讓他們把小孩子抱進去喂奶,并叮囑她們,有什麽情況馬上叫我。這才坐下來,擦了擦汗。
雖說是救小孩子,用不了多少力氣,但還是搞得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真的累的,還是心裏沒底,緊張急的。
這時,大頭領來到我面前,對我深深作了個揖,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先生寬恕!”
我忙道:“大頭領不用客氣!先前都是誤會,鄙人姓胡,名碩,你們叫我胡碩就行了。”
雖然救了這小孩子一命,但這畢竟還是土匪窩,還是要對他們客氣一點。沒辦法,誰叫我被抓進了土匪窩,有性命之憂呢。
大頭領對我又作一揖,道:“胡先生不必自謙,胡先生能慷慨施救,令這孩子起死回身,你就是我二弟的大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請受我一拜!”
我正要在推辭,剛才那機靈小子發話了,“你們就别在這裏客氣啦!胡先生還是請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邊房裏還有一位呢,我姐夫還昏迷着呢,您快救救他。”
大頭領也跟着道:“對!對!對!胡先生,你快過來,看看我二弟怎麽樣了?”說着就拉着我往左邊廂房裏走去。
進屋一看,床上還躺着一位,面朝裏側卧着,身上蓋着床薄被子。
大頭領迅速上前,拍拍床上這位的肩膀,輕聲叫道:“二弟!二弟!我給你找郎中先生來了。”
但床上這位沒一點反應。
那機靈小子道:“大頭領,我姐夫剛聽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就昏死過去了,一直沒醒。”
大頭領忙撩開腳下的被子,直到露出他的大腿,對我道:“胡先生,我二弟腿上受了箭傷,你給看看。”
我看見這人隻穿了個短褲,左大腿有塊白布裹着,大腿後側滲出了碗口大一塊血迹,估計這就是受傷的地方。
我忙從巡診箱裏拿出剪刀,将包裹的白布輕輕剪開。傷口處原來應該是上了金瘡藥的,但箭頭還在體内,沒拔出來,所以傷口都糜爛了。
若是再不想辦法将箭頭取出來,化膿感染會進一步加重,輕則殘廢,重則不治。
我忙道:“受傷多長時間了?”
那機靈小子道:“一個多月了。”
我道:“爲什麽不請郎中治療,怎麽也不把箭頭拔出來,就這麽包上傷口,會腐爛的。”
這時,大頭領發話了,“我們這是土匪窩,請不到郎中來。半月前,強逼着請了個郎中來,他說這是蒙古人秘制的三棱透甲錐,他根本沒辦法取出來,最後隻能開了點中藥了事。”
我道:“這三棱透甲錐是怎麽回事,有個什麽說法?”
大頭領道:“我也沒親眼見過,隻是聽說,這東西有三道棱,每道棱上有倒勾。一旦射入人體内,就拔不出來。如果硬拔,會帶起一大坨肉,輕則殘廢,重則有性命之憂。”
我不由得随口道:“這麽說,那這兵器也太歹毒了。”
這時,機靈小子又插話了,“誰說不是呢,這蒙古撻子占了我們漢人的江山,到處欺壓我們漢人,我們都是沒辦法,才上山爲寇的。”
我從箱子裏拿出鑷子,看準這這三棱透甲錐露在外面的頭子,用鑷子夾住。隻輕輕往外帶了帶,昏迷的這人就“啊!”的一聲慘叫。
我一看,這不行,如果要取出來,得上麻藥。
如果是在現代,這都不是問題,但在元朝,我上哪裏找麻藥呢?
我摸了下這人的額頭,燙得要命,忙把體溫計插入他腋下。過了會兒,拿出來一看,快40度了。
我又問,“他發燒多長時間了?”
機靈小子道:“發燒都好長時間了,但每次都是燒幾天,又好了,過幾天又發燒,老是反複。”
我想,這肯定是傷口感染引起的,再不及時救治,估計就算不死,腦子也得燒壞了。
我又忙去我的巡診箱裏翻。我記得我出門時,帶了一盒抗生素針劑的。
因爲少數民族地區,醫療條件落後,有時一些村民受點皮肉小傷不會去就診。
有的過段時間通過自身抵抗力,傷口就愈合了;但有些會引起感染,這時我往往給他們打支抗生素針劑,就差不多了。
終于,我找到了一盒頭孢氨苄。雖然是低等級抗生素,但這要在古代,因爲大家都沒使用過抗生素,絕對是“靈丹妙藥”。
我又找出個一次性注射器,将藥水兌好,吸入針筒。
這時我才發現,沒酒精呢。因爲下鄉巡診,不用帶這個東西,每個村委會還有個小衛生室,一些基本的酒精、碘伏之類的,他們都是有的。
好在沒有酒精,問題也不大,用點高度酒也可替代。我忙說:“快給我找點酒來,越烈的越好。”
大頭領忙對那機靈小子道:“快快!去我屋裏,我床底下有壇上好的燒酒,給我搬過來。”
機靈小子迅速出去。
趁着這空兒,大頭領問道:“胡先生,我二弟的傷怎麽樣,能不能治?”
我道:“很嚴重,要治的話很麻煩,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
大頭領“撲通”一聲給我跪下了,哀求我道:“胡先生,你一定要救我二弟的命……。”
我一看,這可不得了,忙去拉大頭領,“大頭領,這可使不得,我一定盡力救治,隻是……”
“隻是什麽?”大頭領茫然道:“你要什麽,我都答應,要我的命都行,我願意用我的命換我二弟的命。”
我忙道:“大頭領,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你二弟。這萬一你二弟沒救過來,還請大頭領能放我一條生路。”
大頭領忙道:“胡先生,你過慮了,你剛才救了我侄兒的命,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了。我們絕不會加害于你,你隻管放心地救治我二弟,有什麽需要,你盡管提。”
唉,有他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猛然間,我又想起,我也沒帶棉簽啊。隻好讓他們給我準備點棉花,我用鑷子夾着棉球消毒吧。
于是,又吩咐一個小喽啰去找團棉花。
幾分鍾後,那機靈小子抱着壇酒過來了,找棉花的小喽啰也回來了。
我吩咐找個碗倒了半碗,正準備扯坨棉花揉成個棉球,好夾在鑷子上。
那機靈小子發話了:“胡先生,你、你少喝點,這酒烈,萬一你喝高了,一個失手什麽的……,這可是我親姐夫啊!”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以爲我要酒是拿來喝的,遂罵道:“你個瓜娃子,懂個錘子。這酒不是喝的,是給你姐夫注射消毒用的,到旁邊給我等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