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鐵門前,眼看着對方就要接近自己,而楚焰兒卻還是無能爲力。叫救命?她早叫過了。這荒郊野地的,除了葉高飛越,估計沒有别的人了吧。叫葉高飛越來幫自己?天方夜譚!誰知道葉高飛越現在什麽處境呢!
葉高飛越的确是趕不來了,不過楚焰兒也不至于就這麽死在這裏。不曉得她哪輩子交了好運,今天在危機時刻又得以暫保周全了。
正在她驚恐萬分的時候,樹林方向竄出了一個人影。這人腳步踏踏直響,一聲不吭地朝這個方向跑來。其百米速度絕對不會比劉翔差,因爲很遠的距離在他腳下隻幾秒鍾就到了。而且,很明顯龍鬼不認識這道黑影,因爲它此刻驚異地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嗯”聲。而且,那兩隻正在靠近楚焰兒的小鬼也停住了步伐。
見龍鬼不認識來人,楚焰兒喜出望外了。她以爲是靈異偵探社的張修篪前來救自己了,于是大聲喊了一句:“張修篪,我在這裏,快來救我啊!”
那黑影本來跑的飛快,本不願搭理路邊的人人鬼鬼的,但是聽到了女人的喊話聲之後,它卻立即收住了腳。由于收腳太急,他的雙腳在車前土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迹。收住腳後,那黑影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車燈下。之後,他嘿嘿一笑,露出了森然的獠牙。
“土……土狼……”看到了車燈照耀下的面龐之後,楚焰兒驚呆了。沒錯,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土狼。那土狼沖楚焰兒龇起了獠牙,一臉的兇光。
看到土狼臉上兇相的不止楚焰兒一個,還有龍鬼敖因。敖因似乎很讨厭土狼那副饞樣,于是冷冰冰地出聲提醒了它一下:“喂,小子。這是我的獵物,你最好不要對她有非分之想!要不然,你那兩隻爪子就不止是殘廢那麽簡單了,我會讓它消失掉!”
“你……”土狼橫行了這麽久,還從未被如此威脅過。不過看到說話人的相貌後,它立刻老實了起來,把想說的話咽到了肚子裏。很明顯,這家夥是條龍,不是它可以對抗的。面對強者,它隻有乖巧地笑了笑,卑微道,“老大,我沒有要跟您搶獵物的意思。您先息怒……”
看到土狼失去了威脅性,龍鬼給兩個小鬼使了個眼色,讓它們繼續行事。可是,那兩個小鬼剛要行動的時候,樹林邊又有一個黑影飛速跑了過來。這身影速度比土狼慢不了多少,而且口口聲聲喊着“土狼……站住……”。
看着越來越近的黑影,龍鬼愣了一下,它轉而問土狼,道:“你的同伴?”
“不是!”土狼看到了追近的身影後,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那個是要殺我的人。我現在正被他追着跑呢,逃命要緊。您忙您的,我不奉陪了……”說話的功夫,他淩空一躍,想要踩着車身跳過去,然後逃跑。
不過,它杯具了,這車身似乎并不是那麽好踩的。隻是雙手接觸了一下車子的前蓋,那車身便發出了一片耀眼的金光。不消說,它踩的那個地方金光最爲強盛。金光起,雷電交加,它的雙腿瞬間被一道道雷電纏繞住了。他不能倒,倒了之後意味着和金光的接觸面更廣,到時候被電成黑炭也說不定。
腳不能停,土狼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借助前進的慣性,再度往前大跨了一步。它沒敢踩擋風玻璃,而是從上面躍了過去。即使如此,也是不行。在越過的一刹那,擋風玻璃上小太極圖雨點般的飛了上去,徑直打中了土狼的胯部、腳心、大腿内側。這是幾個比較怕疼的部位,這幾個部位被擊中之後,土狼再也不能忍受了,當即倒在了車頂上,借助着慣性往下滾。
它滾過了車頂、後玻璃、車後蓋這三個位置,自然又受到了更爲猛烈的攻擊。一遍滾過去之後,它前胸後背都亮起了道道金光。順着金光的道道看去,那是道符的造型。就像前胸後背都被貼了道符一樣,土狼此刻雷電臨身、心如火燒,可以說是痛不欲生。
從車後蓋上站起來後,它痛苦地掉到了車下,揮舞着雙手,邁着淩亂的步伐往前走。不過,它還沒走上兩步遠,似乎又踩在了什麽東西上。這次比較猛烈,猛烈到渾身上下冒起了火來。隻幾秒鍾功夫,前進中的它變成了一個火人。撲騰了幾下之後,它倒下了,而火卻沒有滅,繼續燃燒着……
土狼很快就被燒得面目全非了,這個時候,後面追擊的那黑影才趕到近處。看了看這詭異的現場之後,來人悶哼了一聲:“我還沒怎麽出手,你就挂了。這……到底算是誰的……”說話的功夫,他往前走了走,距離龍鬼更近了。在他眼中,應該是這條龍幹掉了土狼。
“救……救我……”楚焰兒借着車燈的亮光看清了來人面目。他二十一二歲的模樣,臉型方長,眉清目秀,身穿一身西服正裝,還打着領帶,腳下皮鞋上塵土斑斓。就造型而言,他不像是張修篪,然而,就本領而言,可能比起張修篪來也不遜色多少。能追着土狼跑,這就是實力的證明。鑒于來人有一定的水平,楚焰兒喊起了救命。
“怎麽,你們不是一夥的?”一聽到叫救命,來人臉色凝重了。他看了看龍鬼,道,“雖然是鬼,但你好歹也是一條龍鬼,而且還修出了肉身,爲什麽還要自甘堕落,幹這吃人的勾當?”
“你算什麽東西!?我的事輪不到你管!”敖因不怒尚且有着八面威風,發起怒來自然非一般可及。
“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倒非要管上一管不可了!”這人似乎是犟脾氣,吃軟不吃硬。他右手往西服内口袋裏伸了一下,抓出了兩道符紙。之後,他雙手交叉,分别作劍指,夾着兩道符紙,口中喃喃念誦道,“六神貫三通,三精聚中流,一氣化力,再動彌形,吒!”
聲音落地,道符丢出。兩道符化作兩道流光,徑直打中了楚焰兒面前的二鬼。道符貼到鬼身上之後,馬上散發出一張金色大網。随着大網的蠕動,二鬼頓時就像粽子一樣被包了起來,動彈不得。
道符束縛住了二鬼之後,那男子雙手劍指改爲單手劍指,然後指天、點地再指鬼,同時發令道:“急急如律令!”
這五個字一出,非同凡響。前面二鬼隻是受束縛而已,而現在則不然。他口令剛剛完畢,那金色網便開始收縮了起來,而且在收縮的過程中還伴随着天雷地火。沒多大會兒功夫,這兩隻小鬼便在天雷地火的威力下化爲灰燼了。
“小茅山天雷地火符!”看到了效果之後,敖因當下便想到了這個道符的名字。随後,他搖了搖頭,啧啧歎息道,“區區兩隻小鬼,哪值得用天雷地火符這種高檔次的貨色。看來,你的水平也不怎麽地嘛!”
“我還以爲跟在龍鬼身邊的鬼會很厲害呢,原來竟是這般不堪一擊!”面對龍鬼的嘲笑,來人也開始了反擊,“這個人我救定了,你想怎麽着吧!是打一架好呢,是打一架好呢,還是打一架好呢!?”說話的功夫,他大踏步朝楚焰兒走去,鐵了心要和敖因頑抗。
“好小子,有膽魄!”敖因有點佩服這青年了,“我敖因縱橫捭阖,你是第一個敢這麽和我說話的。”
“本身是一條龍,卻混成了一隻鬼,想來你也就是一條垃圾龍而已,竟然這麽猖狂!”那西裝青年擺明了看不起他,“垃圾龍,有本事的話今天就把我們留下……”
“豈有此理!”敖因不輕易發怒,但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發怒,看來龍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是相當有限。多次被激怒之後,敖因怒不可及。它爪子彈簧般伸出,擡手就要抓那青年的脖子。
青年身後是楚焰兒,因此他沒打算躲閃。龍爪抓來,他頭一低,雙手迅速取下了脖子上的領帶。龍爪還沒到跟前,他便早已雙手抓着領帶的兩端準備好了。龍爪一到,他揮舞着雙手便纏了上去。
那領帶不是一般的領帶。從正面看上去,他與普通領帶無二,但反過來就大有不同了。這領帶反過來顯出了一道道府,是用絲線繡上去的。那領帶纏上了龍爪之後馬上泛起了金光,青年再猛力一拉,勒得那龍爪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敖因的一隻手被捆住了,另一隻手馬上過去解救。青年不慌不忙,雙手再度繞了幾圈,将另一隻龍爪也捆住了。兩隻龍爪捆到了一起之後,青年将左手持着的領帶末端交到了右手。他右手勒緊了領帶,然後淩空抖了幾圈,像甩跳繩似的,将兩隻龍臂纏繞到了一起。
右手控制住了局面,他左手拉着楚焰兒,以敖因爲圓心、龍臂爲半徑,沿着圓弧的邊緣,一點點往外繞。
第十五章戰龍于野
青年人一條領帶便捆住了敖因的雙臂,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他一手控制着敖因的雙臂,一手拉着楚焰兒,繞着圈子往外走。他們很快就繞到了車燈前,但還沒有止步。看樣子,這青年是打算隔着車子和這隻龍鬼對峙了。
這青年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他知道這車身上帶有不知名的符咒,因此想以此爲媒介,和敖因僵持下去。有這麽好用的道具在這裏擺着,能不費勁就懶得費勁了。
他想這麽辦,敖因可不同意。這車身上的符咒一開始他隻是有點膽怯,但現在可完全是害怕了。剛才土狼的遭遇他完完本本地看在了眼中,很明顯,這車身上不止一道符法。雖然自己是龍,渾身上下也都布滿了龍鱗,但也不敢冒這個險。
眼看着二人距離車身越來越近,敖因發怒了。再不出手的話,他可就要被對方牽制住了。手縮不回來,那麽他就反過來用。在手臂收縮的當口,他身子騰空而起,一邊收手一邊沖向那青年男子。由于其手臂纏繞着,在收縮的時候,他的身子也難免随之反向旋轉。
本來那青年男子控制敖因的雙手控制的好好的,但對方一過來,他就有點手忙腳亂了。敖因一來便當空先出一腳,在空中旋轉的身子加上突如其來的一腳,打了那青年一個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有想到敖因會這樣過來,因此一時間隻顧得閃避,連手頭的領帶都丢了。
青年領帶一丢,敖因也停止了攻擊。他淩空一個七百二十度翻身轉體,完美地着陸了。落地之後,綁着他雙手的領帶也恰恰被解開了,那領帶被他順手往地上一丢。對于那青年來說,這領帶是武器。但對于敖因而言,這玩意就是一根渾身是刺的繩子。隔着龍鱗都能感受到疼痛,可見其威力。
手頭領帶丢了之後,那青年并沒有過于慌忙。他右手往西服裏面拽了一下,拉出來一條紅絲帶。同理,這紅絲帶上一樣繡着花紋符印,還帶着幾個太極圖。總體看上去,與領帶上無二。看來,這才是他的主要道具,至于那個領帶,應該是應急專用的吧。
對方再度拿出了道具,敖因啞然了。這小子應該是專業人士,道具準備的一套一套的,還有備用貨色。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專業人士他見多了,也聽說多了,但以西裝革履爲職業套裝的,他還從沒聽說過,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
敖因不進攻,這青年倒是呆不住了。他右手緊握絲帶一段,左手一捋,這絲帶頓時發起了紅色的光芒。他拿着這發光的絲帶,像拿着紅色皮鞭一般沖了過去。還真别說,這小子鞭子抽的還算有水平,上下左右,打得敖因防不勝防。沒多大會兒功夫,敖因這一身龍袍就被打出了一條條火燒過後的痕迹,破爛處露出了銀色的龍鱗,寒光閃閃,如同铠甲一般。
這鞭子抽到身上疼,但不過是皮外傷似的疼痛,不傷筋動骨。敖因忍了好幾撥攻打,最終因爲身上賣相難看而忍無可忍。青年人一套鞭法抽完,敖因借着對方換氣的間隙,雙手擎天舉起,開始了呢喃地念起了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