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近點才知道,那缺口是兩扇老式的鐵門。而那石碑在往前是一片樹林,已經沒了路。不過很巧,旁邊那大鐵門半開着,裏面幾百米處有一間矮房,窗戶中隐隐約約傳來火光。隻是這裏再往裏道路難走,是一條長滿荒草的羊腸小道,看樣子汽車是進不去的。
“看到石碑了,前方的路呢!”葉高飛越将車頭前照燈打得更遠一些,但前方隻有一片樹林,并沒有什麽公路。顯然,這條路到這裏已經是盡頭了。這狹窄的公路就是通向這個大院子的。
“應該沒有走錯吧!”楚焰兒心裏徹底沒底了,“要不我們下車,去那邊問問路?”在她看來,天無絕人之路。既然那邊有人,那麽不妨去問一下,或許答案就在眼前呢。
“問路?”葉高飛越舉目遠眺,然後搖了搖頭,道,“車進不去,放在這裏的話我不大放心。要不這樣吧,我去看看去,你老實在車裏呆着看車。車門窗緊閉,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要出來。現在的壞人手段可多了去了,不要上當。”說完之後,他看到楚焰兒點了點頭,然後放心地下車出去了。當然,臨走之際,他還沒忘記關緊車門,并且在外将車子鎖死。四個車門一一檢查完之後,确保無恙,他才放心離去。
葉高飛越走了,漸漸地連身影都看不到了。這個時候,楚焰兒才感覺到那麽一絲無聊與害怕。無聊的時候,人就喜歡多想。楚焰兒在車子裏仔細回想了一下,反而又覺得這條路有些不對。一年前自己還來過這裏,那時候明明沒有這個大院子的。而且,周圍也遠不至于這麽荒涼。怎麽才一年光景,這裏就變了那麽多?說到變化快,那也不對啊。即使這牆垣是最近新砌的,但這磚瓦也不該這麽破舊啊?思來想去,她總覺得這條路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些不對。因爲那石碑赫然就在前方立着,在車頭燈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不曉得是思維定向問題還是什麽原因,多看了幾眼石碑後,她反而又覺得石碑不對勁了。隻是感覺上覺得它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來。在車裏坐着胡思亂想,總覺得不舒服。于是,她決定出來看看。既然看着那石碑不舒服,那她就過去仔細看看,看這石碑究竟哪裏不對勁。
車門是外鎖,不過在裏面也能開。她打開車門的一刹那,一股涼風嗖嗖吹來,冷的她打了個冷戰,然後又不由自主地關上了車門。起風了?她看了看前方的樹林,那樹葉紋絲未動。可自己剛才怎麽感覺這麽涼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就在她關上車門的那一刹那,一片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枯黃的樹葉随風打向了車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落葉還沒碰到車門便化作齑粉,接着又随風吹散了——它根本就沒有接近車門的機會。當然,這一點是楚焰兒所不知道的。她在車内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之後,再次打開了車門。
這次外面沒有風了,隻是依然是涼嗖嗖的,和車内的悶熱相比,不知道低了多少度。楚焰兒身穿一身休閑裝,此刻居然擋不住這絲絲寒意。在這無風的炎夏,不曉得哪裏來得一股刺骨的涼意,涼的人毛發倒豎。不過現在顧不得許多了,既然已經出了車門,她便要上前去看個分曉。
抱着胳膊的楚焰兒一步一步離開了車身,可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車身周圍有一圈水迹,那水迹包圍了整個車身。要不是車燈照耀下,恐怕她還看不到呢。車子漏水嗎?不大像。因爲這水迹距離車身甚遠。可這水又是怎麽來的呢?這個問題恐怕要問葉高飛越了,畢竟是他先下的車。
楚焰兒沒有在水迹圈内停留太久,而是加快步伐,朝前方的石碑走去。她倒要研究一下,看這石碑究竟是不是去年見到的那塊路碑。如果是的話,路哪裏去了?
走到石碑前一米多遠的地方,她完全呆住了。那哪裏是一塊路碑啊,隻見那布滿青苔的石碑頂端橫寫着兩個大字:公墓。再往下是豎着寫的三個阿拉伯數字:001。也就是說,這裏根本就不是81号公路,而是1号公墓。本來她就感覺到寒冷了,再見到“墓”這個字眼,頓時打了個寒顫。
“這裏是公墓,那……葉高飛越剛才不是進入了陵園了嗎?”楚焰兒越想越後怕,“希望剛才那個小屋是守陵人住的地方……”或許是天不從人願,她剛說完這句話,一轉身的功夫,發現陵園裏那盞燈已經熄滅了。此刻,整個陵園黑壓壓一片,隻能看到高高低低的土丘——那是墳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先前明明看到的公路二字,到了近前卻變成了公墓;先前明明看着是荒原小屋,現在卻突然變成了一個個墳墓。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
“路越……回來……快回來……”楚焰兒經曆過土狼事件後對這一類靈異事件很是敏感。她一邊往大門口沖一邊大聲呼喊着,希望葉高飛越能夠聽見。
不過,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往前走了沒幾步,距離那大鐵門還很遠。可在這個時候,大鐵門卻吱呀一聲,自動關上了。生鏽的鐵栅欄門無風而動,無人自關。她可不會笨到認爲這是高科技全自動門,很明顯,這裏有鬼。
由于門自動關上了,導緻了楚焰兒不敢靠近那大門。她在原地喊了幾聲葉高飛越,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回答她的隻有空曠的原野上寂寂的蟲鳴。這一刻,她徹底恐懼了,轉身就要往車附近跑。可就在她剛轉過身的那一刹那,卻發現斜後方站立着兩個白衣人。他們長發披散着,看不到面孔,隻有鼻子和嘴露在外面。而且,他們倆還有一個共同特征:雙腳不連地。也就是說,他們肯定不是人類。至于是妖是鬼,那可就難說了。
“啊——”回身先見兩個恐怖的家夥,楚焰兒吓得驚魂失魄。不過,現在她已經被兩個家夥堵到死角了。往前行不通,往後是一道關閉了的鐵門。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其實,葉高飛越剛來到這裏就知道這是陵園了,因爲園口石碑上寫得分明,公墓001。由于楚焰兒見過鬼怪的緣故,他不敢告訴她這裏是墓地陵園,以防自亂陣腳。他聽從了楚焰兒的建議,進陵園打探一下。但是,裏面是墓地,進去之後再驚吓到楚焰兒反不爲美,于是他将楚焰兒關在了車裏,自己選擇了單獨前去。
常聽老一輩人提到鬼打牆,因爲這是鬼怪類常用的引路方式。它們會迷惑一些人的視聽,讓對方的眼前産生錯覺,繼而被困在原地轉圈或者引到别的地方去。一般情況下,鬼打牆都是善意的,隻有極少數情況下是無聊了,逗着對方玩。如果要加害對方,一般不用這招。對方既然把他們引到了這裏,那麽葉高飛越也想過去看看。
步入鐵大門之後,眼前便是黑暗一片。目光僅能看到周圍一帶荒草叢生,再遠處就漆黑一團,什麽都看不清。仔細辨認一下,依稀也能判斷出墳丘、荒草、路徑。在大門外能夠看到的小屋與燈光在裏面就看不到,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隻有遠處幾團淺綠色的鬼火在上下跳動。
定了定神,葉高飛越向前方那幾團跳動的鬼火走去。這可真應了他那句話了,身爲一個黨員,左手毛思,右手馬哲,頭頂鄧理,腳下三個代表,胸中八榮八恥,渾身上下渾然天成,那可是科學的身子理論的膽,百邪不侵。
幾百米的路程,在這荒草叢生的羊腸小道上走起來顯得特别費勁。廢了好半天功夫,他才靠近那幾團鬼火。不曉得什麽原因,那幾團鬼火特别怕人。見到了葉高飛越走來,它們竟然紛紛回避,一個個作鳥獸散。
“這黑燈瞎火的,把我們邀請過來,一句話也不準備說嗎?”葉高飛越看這這些四散奔逃,隻顧得往墳頭裏鑽的鬼火之後,頓時有些好笑。
或許是感覺到葉高飛越并沒有惡意,有些鬼火比較遲疑。不過片刻功夫,有幾團大一點的先後彙聚了過來。不過,在距離奇葉高飛越三五米書的地方都停了下來。不大會兒,一團最大的鬼火破裂了,形成了一個一米七上下的人形,隻是這人長相看不清,披頭散發的像個乞丐。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會兒功夫,幾團鬼火都變成了人形。形是變了,不過現場依舊沉悶,沒有人先開口。
看着幾隻尴尬的老鬼,葉高飛越臉色居然沒有什麽變化。他半開玩笑道:“說變形就這麽變形了,你們不怕吓到我啊!”
“少俠說笑了……”最先變身的老鬼尴尬地笑了笑,道,“少俠您體内陽氣旺盛無比,想必是身具純陽之脈或者天生八字純陽。像您這樣的人,我們都不敢接近五步之内。應該是我們怕您才對,您怎麽會怕我們呢?”
“少廢話,我趕時間呢!”葉高飛越不想和它們插科打诨,“說吧,既然怕我,爲什麽還用鬼打牆把我弄到這裏來?不會是閑的蛋疼,想拿我練膽子吧!”
“少俠說笑了……”那老鬼不曉得該怎麽接下去了,“我們其實不是請您來的,我們請的另有其人……您這樣的,我們躲還來不及呢……”
“可是你們卻把我請來了……”葉高飛越知道它們請的是誰了,于是打斷了它的話,“說吧,請我們有什麽事?要是閑的蛋疼沒得玩了,那我陪你們玩玩!”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幾隻鬼聲音同時顫抖了起來,他們被吓怕了。其中一個唯恐葉高飛越會對他們不利,于是跪了下來,道,“我們請你們來,是有事要求你們!”
“呵,長見識了!”葉高飛越嗤笑一聲,“鬼的事情要求人辦,我頭一次聽說。看你們這造型,一個個長發披肩,死了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吧?難道還有什麽心事未了?”
“不是心事未了,是有人暗算啊!”跪着的那隻鬼聲音悲慘,道,“幾天前,我們這片墳場中央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精緻的斧頭。這把斧頭很奇特,它的柄是鐵質的,斧頭卻是木頭的。當時不知道這種斧頭是幹什麽用的,我們也都沒有在意。但是,每到月亮出來的時候它就會吸收陰氣,這一點是我們注意到了的。您知道的,我們鬼性屬陰,對陰氣陽氣的變化最爲敏感……”
“少廢話,繼續說正題!”葉高飛越不想讓這家夥扯其他的,于是不耐煩道,“我還有急事,你少羅嗦,挑重點的來,把枝節省略了……”
“重點……重點……”那老鬼腦子不大好使,思考了之後才挑出了重點,“我們想讓你把這斧頭拿走……”
“爲什麽?”葉高飛越有些不明白,“人家吸人家的陰氣,你聚你的陰氣,兩碼事,爲什麽排擠人家?阿貓阿狗、藤精樹怪之流修練成妖的海了去了,就不允許人家斧頭也修練一下?”
“關鍵不是這樣啊!”那幾個老鬼也都一起跪下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哭訴道,“您不知道,這斧頭是妖斧……它吸收的陰氣是從我們鬼身上吸收的,并非是月光精華……”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葉高飛越再次打斷了它,“就這麽多嗎?這玩意好辦,我把它丢到别的地方就是了。”
“不管用啊!”那老鬼連連擺手,道,“我們也試過把它弄到别的地方去,但這是妖斧,它會不知不覺地自己跑回來。我想,它應該是有主人的,可能它的主人給了它指示或者任務……所以我們才弄不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