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不認爲她會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無所謂。”她像是對他又像是對自己說了這麽句,就不再出聲了。
颠簸的路面讓身體緊緊捆綁在一起的兩人摩擦的更厲害了。段明輝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而女孩也微微喘起了粗氣。
好在,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車停下,車門猛地被拉開了。兩個粗魯的男人粗魯地将給兩人帶上了眼罩,并将兩人從車裏拖了出來。段明輝與女孩的頭都在被拖出邊門時被不輕不重地撞了下。
“老七老九,小心點,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碰壞了可就不值錢了。”一個男人在不遠處提醒道。
“放心,她雖然是千金大小姐,可又不是瓷娃娃,就這麽碰兩下不會碎的。”推兩人的兩個大漢中的一個道。
“媽的,便宜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龜兒子了,這麽水靈的妮兒,老子都還沒碰一個手指頭呢,卻被這龜兒子壓了一路!”另一個大漢狠狠地段明輝的小腿肚上踹了腳。他一個打彎,帶得女孩同樣一個趔趄,被先前開口的那個大漢拉住了。
“媽的,老九,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幹的是綁票,又不是強奸,有了錢,想找漂亮的女人哪還找不到?要是你真禍害了這些有些人的閨女,人家不非找道上的人幹掉我們不可!那些有錢人把名聲可是看得比命還重的,你老九不想活了,可别連累我們一幫兄弟!”拉住了段明輝兩人的那個大漢沒好氣地罵道。
“我也就是過過嘴瘾嘛,幹嗎那麽兇?老三,你說這不知哪冒同來的小子怎麽辦?要不要——”老九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抹你個頭!老大跟我們說過好多次了,我們幹的隻是求财,不是殺人。隻要我們手上不沾血,被條子抓住了也不過是蹲大牢,要是沾了血,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你個腦殼子,究竟有沒有聽進去?”老三走過去了給了老九腦殼一個爆粟。後者被打,卻隻敢捂捂頭,一聲不敢吭。
“好了,老三,現在大哥不在,我們還是商量下要怎麽處置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吧。”老七在一旁勸道。
“商量個捶子,直接跟這妮兒關一起,等大哥回來了再作決定!”老三最後拍闆道。
段明輝與女孩被人推到了一幢完工條件相對較好的爛尾樓裏的一處地下室裏。
地下室顯然被改造過了,裝了門窗,裏面空氣也流通,并不太悶。
那群人将他兩人推進地下室裏就要離開,段明輝趕緊叫住了他們。
“能不能将我們解開?”他用他自認爲是哀求的語氣說道。
“不能!免得你們逃跑!”老九斷然拒絕道。
“可是,我想方便——”段明輝繼續哀求道。
“小的直接尿就是了,大的給我憋着!”老九惡狠狠道。
“算了,老九,給他們解開了吧,這地下室就隻有一個鐵門出口,也不怕他們跑了。要是弄得這是臭哄哄的,等老三來了,又該罵我們虐待我們的‘衣食父母’了。”老七在一旁道。
“呸,老三就好裝生意人!明明我們就是綁匪票了,他偏要裝什麽斯文生意人!還老打着老大的名義!老大也真是的,總是慣着他,要照我——”老九嘴裏不情不願道,但還是進去給段明輝兩人割開了綁着他們身子的繩子。
“閉嘴,老大的壞話你也敢說?你他媽不想活了?”老七趕忙打斷他道。
老九一臉不服,終是什麽都沒再說。兩人出去,砰地一聲,關上了唯一進口的大鐵門。
地下室裏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唯有從通風口的風扇孔處,還依稀照進來一點光。但那光被轉動的風扇絞碎,支離破碎,光怪陸離,有還不如無。
段明輝與女孩分據地下室的兩角。保持着沉默,都不說話。
過了好半天,女孩突然開口道:“你不是早就想方便嗎?我可以轉過身,背對你。”
“哦,不用,我就是想讓他們将我們分開而已。我并不想解手。”段明輝搖搖頭道。他卻是越來越習慣這個世界的思維與交流方式了。
這是個好現象,說明自己靈魂與這個肉身,與這個世界的融合做的越來越好了。
他想到。
然後他很快又想到,也許并不夠好。因爲他在這種情況下,想這個問題,明顯是又走神了。
“那,那你能不能轉過身?”女孩略顯差澀的聲音又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哦,什麽?”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
“你轉過能,我要方便!”女孩語氣中的羞澀消失了,臉色難看地直接說道。
“哦,好的。”段明輝趕緊轉過了身。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女孩在解衣褲。段明輝努力不去聽那聲音,卻發現他越努力越适得其反。他的聽力反而變得更敏銳了,将女孩動作産生的每一個細小聲音都一絲不拉地聽入了耳中。
還好他還勉強能強迫自己不用意識外視去偷窺。
女孩似乎直覺到了他在偷聽,動作很輕,很遲疑。但生理的需求還是使得她最終戰勝了心理上的羞澀。
“嘩——”水流的聲音終于流出。在寂靜的地下室裏那樣刺耳。
女孩什麽心思段明輝不知道,但他卻被這聲音弄得心猿意馬。
他前世是一個處男,一個如假包換的處男。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
不是他所在的月堡魔法學院風氣太保守了,事實上學院裏談情說愛的情侶很多,學院管理層甚至允許高年級的情侶們住在一個宿舍,事實上同居。
他之所以沒有過戀愛經驗,一直是處男,卻是因爲他太窮了。
因爲窮,所以他不敢放開去追那些家境富有的女同學。至于說那些同樣家境差的女同學,一是數量很少——畢竟能進入魔法學院的就幾乎沒有窮人——,二是她們也大都找了有錢的男朋友。
因爲窮,他内向,害羞,不擅交際,整整四年大學,也沒有交到一個知交好友。每次野外探險自由分組他都會被剩下來,因爲沒有朋友組隊。
他當初能以一個窮小子的身份進入到月堡魔法學院,完全是機緣巧合。在中央大陸人類王國,窮人想學習魔法,成爲魔法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靈魂是處男,但他現在占據的這具身體,卻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有過女朋友,而且不止一個。特别是最後這個,兩人從大學開始,幾乎同居了四年。現在的年輕情侶,同居了這麽久,什麽玩法沒玩過,什麽姿勢沒解鎖過?所以前主人留給他的記憶裏,卻是有大量量多又鮮活的情愛記憶片段的。
處男靈魂加上老司機肉體,會産生什麽樣的化學反應?特别是在這種幽靜密封的環境中配着那奇妙的水流聲!
段明輝可以明确地告訴你,是煎熬,絕對的煎熬!
不知道爲什麽,女孩想象中的很快會出現的變化并未出現。他們依然被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已經兩天兩夜了。除了一天二頓會被從鐵門的小窗戶口丢進極少量的食物和飲用水外,一直沒人理他們。他們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在這了個黑暗的地下室一樣。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女孩卻并不很擔心。
她現在很慶幸自己患的是自閉抑郁症,而不是幽閉恐懼症。她曾在報紙上讀過一個患有幽閉恐懼症的女孩在被人綁架後痛苦地慘死于被囚禁的狹小地下室裏。
因爲她對生活本就不報什麽希望。所以這種沒有希望的囚禁生活她還可以忍受。隻是她卻不可避免地好奇起她的室友來,他又是什麽情況能像自己一樣忍受這種看不到希望的囚禁生活呢?
那麽段明輝又是爲什麽能忍受現在的情況呢?
答案很簡單。
因爲他前世曾承受過比這苦悶,黑暗,看不到希望的情況更嚴重的經曆。
那是在他二年級開始學習光系魔法時。班上的其他同學大都很輕易地學會了第一個光系魔法,燭光照明術,但一向成績還不算差的他卻怎麽都學不會。燭光照明術雖是非主修的輔助魔法,但卻是期末考試時必考的輔助魔法。很難想象一個連燭光照明術這樣基礎的輔助魔法都學不會的魔法學徒将來會成爲一名合格的魔法師。
這甚至動搖了他學習魔法的信心。他一度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學習魔法,當初排除萬難做出的那個來學院勤工儉學學習魔法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确。他彷徨,無助,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甚至一度快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學習魔法的人最怕的就是走火入魔了,一旦走火入魔,輕則完全失去繼續學習使用魔法的天賦,重則就是諸如自焚,自爆之類的徹底死亡。
關鍵時刻他的當時的班主任,未來的導師馬庫斯老師給他提了一個建議。建議他呆到一個絕對黑暗的封閉空間中,靜下心來,真正思考己當初學習魔法的初心,在絕對的黑暗中領悟光系魔法的真谛。如果他成功了,就可以繼續進行他的學業,直到成爲一名合格的魔法師。而如果他通不過這個考驗,那幹脆放棄魔法,回家鄉繼續打獵當一個合格的山裏獵人好了。
結果是他通過了那個考驗。成功領悟了光系魔法的真谛,學會了燭光照明術,魔光附着術,光線折射,光影轉換等等一系列的光系魔法。甚至光系魔法成爲了他所有輔助魔法中最擅長的一系。
現在的情況比之當初那個考驗,遠遠不如。
這是他到現在爲止,仍能保持平靜的主要原因。
另外的原因則是他之前聽到那些綁匪的對話,知道他們隻是想求财,大概率應該不會想殺害自己。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用太過擔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現在這個難得的清靜機會加快自己的靈魂和這個新的肉體的融合過程。
“喂,分你的食物你怎麽不吃?”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的問話打破了地下室黑暗裏的甯靜。
段明輝睜開眼,看看女孩,拿起自己面前的袋包裝面包,笨拙地撕開,拿出一片,放入口中,細細地咀嚼品嘗起來。商店裏賣的最便宜的粗制面包被他吃成了難得的山珍海味的感覺。
女孩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爲什麽能将這難吃的食物吃的這麽香。
段明輝吃完一片,拿起分給自己的礦泉水,再次忍不住仔細欣賞了下這高超的煉金工藝,這才照之前女孩給他示範過的樣子,用力擰開上面的塑料蓋子,打開,小小地呡了一口,仔細地品嘗面包混了水的清香與甜膩在舌尖擴散。他在前世還從未吃過如此精美,美味的面食。
他慢條斯理地一點點吃完了手中的那片面包,在女孩眼巴巴的眼神中,将包裝袋裏最後一片拿在了手中,停了一下,遞給了女孩。
“給我吃?你不餓嗎?”女孩眼巴巴地看着遞過來的面包,并不接,問道。
段明輝搖了搖頭,不說話,手卻仍堅持地伸着。
女孩接過面包,也不說謝,開始三下五除二地往嘴裏塞,吃的快了,被噎住了,一瓶水遞到了她的面前,她抓過來,大口地灌下幾口,這才緩過勁來。
然後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似乎丢了女孩該有的矜持。不過轉念又一想,又釋然了。
“你放心,等我們被放了,我會讓我爸十倍百倍補償你的。”她語氣轉冷地說道。
段明輝看看她,面有疑色,不過卻也沒說話,将目光移向了他處。在他前世形成的觀念裏,盯着一個陌生的女孩長時間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女孩吃完不多的食物,地下室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甯靜。
段明輝閉目假寐,女孩抱膝蜷縮在牆角,從通氣孔洞灑進來的一點微光照在她身上,似乎給了她一個小小的安全罩。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連段明輝都感到有些餓的慌的,肯定遠遠超過了前兩天正常食物投送的時間,那個送食物進來的地下室門上的小窗口卻一直沒有打開。